第108章 機械人
「如果是向陽山的事,已經過去有段時間了。」
「一筆帶過毫無意義,你早晚得正視大家的態度。」
關於鬼南安自爆的事,獸醫一直耿耿於懷。
他覺得,鬼南安再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
早晚有一天會出問題。
但鬼南安卻完全不以為然,只是一如既往地輕笑,道:
「我只是做了正確的事,權衡利弊之下,當時的做法無疑是最正確的選擇。」
但看見這種笑容的獸醫卻是眉頭微皺,甚至有些反感一般的說道:
「現在,你能別在我面前露出這種表情嗎?我可不想時時刻刻都欣賞你的演技。」
鬼南安的笑容漸漸褪去,下一刻,變得平靜,面無表情。
「你心情不好嗎?」他認真詢問。
「抱歉……」
獸醫則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道:
「我剛才說話可能有點難聽了,但是……我只是不喜歡你的那種做法。」
「我不認為自己有錯。」
鬼南安回答的直白,觀看實驗的圖紙並未放慢。
「難道你打算一直這樣下去嗎?」獸醫問。
「正常的邏輯思維方式,對老闆更加有利。」
「老闆老闆老闆,又是老闆,你腦子就不能裝點別的嗎?
你應該知道,除了邏輯,這個世界還有一種東西叫做感情。」
獸醫像是看待一個即將溺死的嬰兒,眼神帶着很多複雜的情緒。
但鬼南安對這個話題並沒有多大興趣,只是道:
「人老了以後就總會想些有的沒的。
或許你只是年紀大了,需要好生休息一下。
實在不行我去和老闆說一聲,准你一個月的假期如何?」
臉上又一次帶着那充滿善意的笑容。
語氣什麼的也皆是關心之意。
但越是如此,獸醫心裏就越是堵的慌。
他只是忍不住回憶起了以前的過往。
「我是偏理科的科學家,對人的心理研究有限。
所以……
當小時候的你和其他孩子不同。
不哭不鬧,很聽話,反而安靜的出奇的時候。
我實在查不出是什麼毛病。」
「突然說這個幹嘛?」
「你先聽我說完。」
打斷了對方的插話,獸醫繼續道:
「當時我們一致認為,你是人類,或許去人類的醫院檢查一下即可。
而最後的檢查結果也出來了。
醫生說,是先天性情感缺陷,〔或許〕是神經方面的問題。
關於這個結論,我實際上是很不放心的。
因為那個醫生是個人類。
而醫院也沒有儀器檢測出到底是不是神經問題。
因此,在這種性格有關的心理問題上。
只能求助於心理醫生。
可問題是那時的你太小,根本不可能因為環境而改變性格。
再者,所謂的天生情感缺陷,神經問題什麼的。
也僅僅是醫生的經驗之談罷了。
這是沒辦法的事。
畢竟在人類的社會裏,這種事只能用經驗去推測。
可是如果……
所謂的情感缺陷並非身體的神經問題。
而是靈魂層面,又該得出什麼樣的結論呢?」
「什麼意思?」鬼南安聽出了不對勁。
獸醫道出實情:
「你現在的這具身體我稍微改造了一下。
具體的做法,就是往身體里摻了點讓人消極的葯。
正常情況下,當你的靈魂附身之後,應該會因為身體的影響變得消極。
性格有較大的轉變。
但這幾天相處下來的結果你也知道。
毫無改變。
和過去一模一樣。
所以我只能說:
——你的性格取決於你的靈魂。
再直白一點說,就是你的靈魂有問題。
我有時都懷疑你上輩子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為什麼會造就一個如此詭異的魂魄?」
「或許你應該去下面查一下我上輩子的資料?」
鬼南安忍不住開了個玩笑。
獸醫則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道:
「你以為我沒有查過嗎?」
在鬼南安有些詫異的時候,他又說道:
「只可惜……好巧不巧,剛好沒有你的檔案。
可能是不小心丟了,也可以從一開始就沒有。
當然,我對你上輩子是誰沒什麼興趣。
我真正想說的是:
你到底能不能改變一下自己的思維方式?
不要老想着權衡利弊去自爆。」
「一次而已。」
「已經不少了。」
「當時那種情況沒有別的路。」
「你完全可以不用上山。」
「然後呢?眼睜睜的看着你去死嗎?
以正常人的思考方式,一個肉體凡胎換一個妖王的命怎麼想都不會虧。」
「又是這樣又是這樣……」
獸醫有點煩躁了:
「難道你不知道正常人是會怕死的嗎?
如果你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是在心裏去想〔正常人要怎麼去做〕之後再付諸行動。
那為什麼要自動忽略正常人怕死的事實?」
「我看過很多電視劇,裏面經常有為了報答養育之恩犧牲自己的例子。
而這種例子是被人們所認可的,所以……」
「艹!!!!」
獸醫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他有點想罵人,但到了嘴邊看鬼南安那一臉理所應當的表情,又只能強行憋回去。
心想自己跟個機器較什麼勁。
「說說吧,說說你到底怎麼想的。」
獸醫的這話已經十分無奈了。
「我的想法一直很簡單,權衡利弊,計算收益,棄卒保車。
實事求是的按邏輯做事,總比每天打無意義的感情牌要好。」
「那也不能把自己的命搭進去,更不能極端的如同一個機器。」
「我不是機器。」
「但也差不多了。」
「吵架的話我不是很適合,如果你心情不好的話,我可以讓你揍一頓。」
「你TM……
艹……」
突然的情緒起伏又突然落下。
最終還是選擇苦口婆心的進言方式:
「你得意識到一點,在白貓,並不是所有人都會從利益價值去看一個人。
人是感情動物,妖也是。
你要是再不在乎一下自己。
早晚會和那些真心關心裏你的人產生巨大矛盾。」
「我理解你的說法。」
「但就是打死不改是不是?」
獸醫的笑有些無奈自嘲,隨即,嘆了一口氣。
他看着鬼南安那一張謙和欺騙性極強的臉,道:
「有時候我真羨慕那群外人,因為他們不了解你,也就看不透你的偽裝。
他們不知道你本質上是個機器,自然,也就不會想那些有的沒的。」
「所以你要和我保持距離嗎?」
「算了吧,說的好像還來得及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