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博士前篇二:瘋癲的母親
男孩是在半歲大的時候連同母親一起被趕出去的。
他沒有名字。
因為母親沒有給他名字。
母親總是以淚洗面,擔心父親遭遇不測,直白點說就是以為父親死了。
然話雖如此,嘴上又一個勁的強調父親還活着,終有一天是會回來的。
母親就在這種矛盾的心理中度日。
她總是對男孩說:
「你父親可有文化了,等他回來了,一定會給你取個好名兒。」
母親不敢給男孩取名字。
她覺得取名這種事應該和父親商量著來。
倘若她自作主張取了名。
就意味着向現實妥協。
也意味着……
承認父親不會再回來的可悲。
——
起初的時候,母親的確是不想給男孩名字的。
或許她會在未來無奈接受現實,給男孩一個名字。
只可惜在此之前,她就已經瘋了。
於是乎,男孩再也得不到自己的名字。
—
半歲的男孩和母親被村民們趕出村子。
這段時間的母親已經有了輕微的瘋癲跡象。
但或許是由於懷中的孩子給了她堅強的動力。
因此,精神的壓力暫時克制着,並沒有徹底放棄自己。
母親將男孩帶到了零山山頂。
在山頂找到了一個山洞。
隨後兩人便在那裏安家。
成了那數量稀少的「散妖」一員。
——
所謂散妖。
指的就是那些還未形成社會團體的,單獨生活的妖族。
這類妖,往往和現成社會的妖族是兩個圈子。
這就好比人類社會和山中野人。
一邊是社會性集體。
而另一邊是單獨性,或者單一家庭的隱世生活。
直白點說:
就是報團和獨行者的區別。
而獨行者又分為〔獨行的個人〕,以及〔獨行的家庭〕。
當多個〔獨行的家庭〕走在一起時,就便組成了社會。
——
集體主義的妖族瞧不起獨行的散妖。
他們覺得散妖都是未開化的蠻夷。
——如同人類瞧不起野人、猩猩。
而散妖往往也瞧不起集體主義。
他們認為只有弱者才報團。
——因為絕大多數妖王都是在散妖環境下誕生的。
—
這兩種妖類在當時的歧視很嚴重。
又由於男孩和母親原來是集體主義,因此散妖瞧不起他們。
而現在他們變成了散妖,所以集體主義的也瞧不起他們。
說白了,就是兩頭不討好的一對可悲母子。
—
母親起初的瘋癲,是輕微的神經質。
至於徹底崩潰,則是男孩三歲的時候。
三歲那年,蛇村的某個男人上山採藥,無意間發現了母親的住所。
那男子是個光棍,平時在村裏就是個流氓。
那日見母親獨自一人在家。
見色起意,便qj了對方。
等到男孩提着小破籃子裏的半籃蘑菇回家的時候。
母親已縮在牆角,徹底的陷入了精神崩潰的瘋癲狀態。
而犯人?
則早已不知所蹤?。
反倒是家裏的錢財全都消失不見。
——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雖說大多數的妖族小孩都晚熟,但那往往是溫室妖族。
自然,對於男孩來說,則是截然相反。
母親既然已徹底瘋掉。
家裏的頂樑柱既然已經塌了。
那麼男孩只好強行把這個家頂起來。
他只有三歲,很多事都不方便去做。
但好在他是妖族,也不知是不是遺傳了那科學家父親的基因。
以至於他比同齡的蛇妖更加早熟,也更加聰明。
—
家裏遭賊了。
母親的身上有被人揪過的紅印。
這說明賊人不止偷盜,還打了自己的母親。
男孩覺得自己的家已經不安全了。
所以只好把母親哄騙到另一個住處。
——那個原本用來放柴火的山洞。
他花了很長的時間搬家。
家裏的小物件全都帶走。
至於大的東西則只能放棄。
等徹底換了新家以後,男孩又開始擔心強盜再次找上門來。
因為原來的家那麼隱蔽都能被發現。
而這個新家的隱蔽性,甚至比原來那個還略遜一籌。
在這種前提之下,男孩生起一個想法。
——宰了對方。
是的,就如同自己平時出去狩獵小動物那般。
只要將對方毒死,對方就將徹底失去反抗能力。
母親的本體是條無毒的青蛇。
但男孩的本體卻是條三角頭的毒蛇。
這大概也是從父親那遺傳下來的。
在母親神智還算清醒的時候,他不止一次的告訴過男孩。
「不要亂咬人,你的毒是致命的,不要亂用。」
男孩謹記着母親的教誨。
與此同時,也多少意識到了自己蛇毒的厲害之處。
—
母親出事的那一天,家裏有陌生男子的氣味。
男孩舌頭的嗅覺很發達,遠比其他的蛇族更加發達。
所以他把那個氣味徹底的刻在了腦子裏。
而就在他搬新家之後第三個月,男孩再次嗅到了熟悉的氣味。
當時的他正在森林佈置陷阱捕獵。
希望能抓只野兔回去給母親開葷。
而就在陷阱前腳剛佈置好,後腳試圖去找點野菜的時候。
那個男人的氣味出現了。
男孩猛的回頭。
恰好見那男子笑呵呵的朝自己走來。
那是個鬍子拉碴的中年男子。
背着一個背筐,裏面是草藥。
男孩有些警惕,但並沒有逃走。
中年男子則是來到他的面前。
笑呵呵的說道:
「都長這麼大啦~你媽媽呢?」
中年男子是蛇村的人,自然認識男孩的母親。
他見男孩和印象中的女人長的那般相像,再結合年齡,很快便推斷出了這是那女人的孩子。
中年男子本想今天再去找男孩母親發泄一番。
但到了山洞以後,才發現裏面早已人去樓空。
正鬱悶着呢。
這不,就撞見了女人的兒子。
面對中年男子,男孩實際上是有些警惕的。
他並不理解QJ的含義是什麼,他只知道母親的皮膚被面前這人揪過。
都被揪紅了,說明面前這人打了母親。
——
「你是誰呀?」
心裏很緊張,但面上卻是一副好奇的乖乖男表情。
中年男子笑了笑,蹲下身來,摸了摸男孩的頭。
又拿出一顆糖,遞給男孩,道:
「我是你媽媽的朋友,帶叔叔去看看你媽媽好不好啊?」
男孩盯着糖看了幾秒,看似猶豫,實則在思考一個適合的殺蛇現場。
最終,他接過那顆糖,甜甜一笑:
「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