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一切歸零
一直聯繫不到季楚寒的趙偉着急的不行。最後他開着車直接帶着三兒和卓瑪去了季楚寒家裏。
門鈴被按了無數次，房內依然沒有動靜。
最後是卓瑪上前按開了密碼鎖。
三個人衝進屋子，動靜很大。而坐在地上，靠着玻璃窗的季楚寒沒有一點反應。
在卓瑪的印象里，他的寒哥雖然大多數時間都是弔兒郎當的樣子，但他寒哥眼神里的堅定他看的一清二楚。他從未看過寒哥魂不守舍的樣子，彷彿身體里所有的精氣神都已經被抽走。而此刻坐在前面的毫無生氣的季楚寒只是一個軀殼。
卓瑪一下子紅了眼眶，趙偉示意卓瑪和三兒別動，然後獨自走了過去，在季楚寒面前緩緩的蹲下。
「楚寒。」趙偉喊了一聲，但面前的人沒有絲毫的動靜。
季楚寒手裏緊握的文件，上面「離婚協議書」幾個大字越發的刺眼。
「楚寒。」趙偉又喊了一聲，而依然沒有得到回應。
趙偉變再不說話，陪季楚寒坐在地上。
很久很久之後，季楚寒的手機鬧鈴突然響起來，季楚寒終於有了反應，他笑着道：「哥，簡秋的飛機落地了。」
「楚寒，既然捨不得，為什麼不留下她。」趙偉眼眶都是紅的：「你都做好，放棄一切的準備了。」
季楚寒笑着搖了搖頭：「哥，我以為我放棄了，我不在追究了，我就可以重新開始。可不是那樣的。」季楚寒笑着笑着，突然哭了起來：「我如果不把這些事情處理乾淨，總會有人拿着這個事去找簡秋。哥，我最不想讓簡秋淌進這趟渾水裏。」
「哥，知道，知道。」趙偉看見季楚寒落淚瞬間慌了神。
季楚寒在咖啡店遇見簡秋的時候，他開心無比，覺得老天待他不薄，終於把他小時候的光重新還給了他。
後來他回國了，跟簡秋接觸在一起之後，他越來越喜歡她。簡秋身上的張揚熱烈，是他拒絕不了的溫存。季楚寒陷入這段感情，不能自拔。他貪戀着簡秋身上的溫暖。
那個叫簡秋的女孩子，總想用瘦弱的肩膀，把自己護在身後，跟那些要傷害自己的人作鬥爭。
最後，他還是把這個女孩弄丟了。
季楚寒在趙偉面前哭的像個孩子一般，趙偉就靜靜的坐在那裏。他知道季楚寒此刻需要發泄情緒，他實在怕他這個弟弟憋出病來。
從簡秋心肌炎住院開始，季楚寒這段時間就變得沉默無比。
簡秋辦簽證時，季楚寒知道；簡秋定機票的時候，季楚寒知道。季楚寒知道簡秋做的每一個決定，而他卻什麼都不做。就像一個死刑犯一樣，每天數着日子，煎熬的度過每一天，等著被槍決的一天。
季楚寒從始至終，沒有對簡秋說過讓她留下來的話。他知道他開口，簡秋必定會心軟。那麼簡秋就會被攪進這渾水裏，再也脫不出身。
有時候，不是你說算了，一些事就可以終止。或許在季楚寒十歲那年，已經註定了他以後都要為這一件事奔波。
簡弘毅看着門外站着的季楚寒時候，並沒有感到驚訝，而是很平靜的把人讓了進屋。
「爸。」季楚寒恭敬的喊了一聲。
簡弘毅擺了擺手：「小季，你已經跟簡秋離婚了，以後就別喊我爸了。」
季楚寒低下頭沒有說話。
簡弘毅嘆了一口氣，繼續道：「那次，小秋回來，問我她媽媽跟你爸的關係，問我她是不是我的女兒。那個時候，我能看的出她有多難受、多痛苦。可即使那樣，她也沒有表現出絲毫離開你的想法。」
季楚寒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小季，我不知道這段時間你們之間又發生了什麼，才走到這一步。」
「爸，是我的錯。」
簡弘毅搖了搖頭：「感情的事，沒有誰對誰錯。小秋媽媽在世的時候，堅決的反對小秋跟你在一起，她知道她跟你們季家的恩恩怨怨，畢竟會牽連到小秋的。我當時總覺的，只要你們兩個情投意合就可以，但還是我想的太簡單。」
簡弘毅眼眶通紅：「我女兒第一次經歷這樣的感情，她會不計後果的為這段感情付出。雖然最後，她遍體鱗傷。但不管怎麼樣，她現在還年輕，還能挺的過來。」
簡弘毅拍了拍季楚寒的肩膀：「楚寒，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就不要去糾結，你跟小秋也是有緣無分。你們季家的事我不是了解很多，但我也希望你以後能好好的生活。」
卧室里恢復了安靜，簡秋愛着的兩個男人都低着頭沉默著。
「爸，我想到小秋的房間里看看。」季楚寒道。
「去吧。」簡弘毅指了指簡秋的卧室：「小秋跟你領證之後，就搬了出去，屋子裏面也沒有她什麼東西了。」
季楚寒走進簡秋的卧室，他伸手拿起床頭柜上面的照片。
「那一天上午，我跟着小秋的媽媽帶着小秋去拍照。誰知道，那天你父親去世下葬的新聞鋪天蓋地的出來。」簡弘毅站在季楚寒的身後：「後來，我跟小秋媽媽帶着小秋就去了墓地。那一天小秋突然不見，可把我嚇壞了，還好最後找到了。」
「簡秋，還記得那天的事情嗎？」季楚寒試着問道。
簡弘毅笑了笑：「怎麼會記得，小秋那個時候才六歲。」
季楚寒拿着相冊的手無意識的動了動。
「爸，我能把這張照片帶走嗎？」季楚寒試探的問。
簡弘毅看着季楚寒蒼白的臉，怎麼還忍心拒絕：「帶走吧。」
季楚寒沒留多久變離開：「爸，小秋不在國內，你以後有什麼事需要幫忙的可以聯繫我。」
簡弘毅搖了搖頭：「不用了，既然你跟我女兒沒有關係了，我們以後也不需要再聯繫。」
季楚寒和簡秋的故事開始於兩塊大白兔奶糖，結束於一份離婚協議。老天爺似乎給了季楚寒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有給。
後來，季楚寒想明白了，老天爺可能覺得自己的日子太苦，所以才給自己的生活加了點糖。而他嘗過甜頭之後，老天爺就要把這枚糖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