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小卓瑪
「季主任」實習醫生走到季楚寒身旁，聲音有些怯懦。
季楚寒把手裏的工作忙完，才道：「怎麼了。」
「那個阿姨去了市醫院，醫院那邊的醫生做不了這樣的手術。」實習醫生道。
「所以呢？」
實習醫生吞吞吐吐了半天，才道：「主任，你能不能給那位阿姨做手術。」
「可以啊。」季楚寒道，
「真的。」實習醫生開心道。
「我沒有拒絕任何病患的權利，讓她到A市掛我的號，輪到她時我自然給她做手術。」季楚寒也不願意多說廢話，開始繼續忙碌。
季楚寒是一個盡職盡責的醫生，但他也承認自己絕對不是一名好醫生。
檢查的隊伍已經排了老長，季楚寒預計又忙到天黑。
「楚寒，你的手。」李醫生走了過來，眼裏充滿緊張和關切。
「沒事。」季楚寒語氣中多少有些冷淡。
李醫生眼眶發紅，他跟季楚寒認識很久，也喜歡他很久。季楚寒一直沒有單身過，之前身邊就有一個女朋友。但季楚寒對她也總是一副笑容滿面的樣子，可現在自從他回國之後，自從簡秋出現在二院之後。季楚寒對她的態度始終冷冰冰的。
「楚寒，我想跟你談談。」李醫生說話夾雜着顫音。
季楚寒瞥過眼睛看了對方一眼，轉身離開，避開人群：「你想談什麼。」
「楚寒，你現在是不是很討厭我？」李醫生本身相貌不差，這會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讓外人看起來都心存憐憫。
「談不上討厭。」季楚寒聲音沒什麼起伏：「上次已經說過了，我們是同事，也僅僅是同事。」
「可你知道我喜歡你對嗎？」李醫生聲音有些焦急。
「跟我有什麼關係。」季楚寒神情冷淡。
「你之前對我不是這個樣子的。」李醫生眼淚終於落了下來。
「以前我沒有結婚。」季楚寒看着對方。
「那你真的愛簡秋嗎？」
「愛，很愛很愛。」提到這個名字，季楚寒的眼神瞬間變的溫柔，嘴角也跟着彎了起來：「她是我這個世界上最愛的、唯一愛的人。」
「李醫生，」季楚寒眼中那絲溫柔，早已經消失不見，公事公辦道：「我希望你能是一名專業的醫生，如果你做不到，我做為你的領導，為了科室，為了患者，我只能把你調出腦外科。」
季楚寒已經離開，李醫生面對着季楚寒的背影，無助的小聲哭泣起來。
昨晚下的積雪，已經被清理乾淨。但老天似乎昨晚尚未進行，這不太空又開始飄起了大雪。
醫護人員工作區域都搭起了帳篷，阻擋風雪，但依然凍得哆哆嗦嗦。而排隊的人員大多數都是老人和小孩，根本抵禦不了這樣的嚴寒。這還沒做檢查呢，到先得了風寒。
「村長。」季楚寒上前交流：「你先讓排隊的人員先回家等待，每個人檢測都需要時間，到時候我們一家家通知，總比他們在這淋雪的好。」
村長看着越下越大的雪，點了點頭，走到人群中，安排人們回家等著。後來，等待區又支起了兩個帳篷，供檢查的人躲避風雪。
午飯是村民們自己做的。但飯菜到手裏，已經涼了。醫護人員就着涼飯，匆匆填滿肚子，又開始下一輪的工作。
那一天，村長帶着一個小男孩走了過來。小男孩穿着破爛的衣服，渾身髒兮兮的，因為天氣冷的緣故，臉頰被凍的紅紅的。小男孩看着季楚寒，眼睛裏沒什麼情緒，只是木然的站在那裏，聽從別人的指揮。
「你叫什麼名字。」季楚寒問。
小男孩看着季楚寒不說話。
季楚寒抬眼看了眼村長，村長道：「孩子叫卓瑪。」
「多大了。」季楚寒繼續問。
「十歲。」村長道。
季楚寒點了點頭，安排醫護人員去給小卓瑪檢查身子。檢查結果很不好，這麼小的孩子，腦子裏面長了個瘤。
也或許是因為年紀小，不知道腦子裏長瘤意味着什麼，或許是因為根本不在乎，小桌瑪聽到這個結果之後，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造孽啊，季醫生，這孩子還有救嗎？」村長是一個老實本分的人。
「有救。」季楚寒道。這個手術然他來做，確實不是什麼大問題。
「有救就好，有救就好。」村長眼睛瞬間有了光芒，開心的重複著。
「季醫生，你不知道這個孩子多可憐了。他爸爸也是腦瘤，但為了不拖垮家裏，去年當着他的面投河自盡。卓瑪的母親把他丟給他奶奶，也跟着別人走了。但卓瑪的奶奶又不是親奶奶，所以大多數對孩子不聞不問就罷了，一不開心就動手打罵。」說道這，村長的聲音多了些哽咽：「季醫生，你一定要救救孩子。」
卓瑪一個人站在雪地里，大雪飛舞著刮在臉上，但他像是沒什麼感覺。
「你這裏長了個瘤，沒有感覺嗎？」季楚寒走到卓瑪身旁，用手摸了摸卓瑪的頭。
卓瑪蹭開季楚寒的手，眼神冷漠：「我是不是快死了。」
季楚寒還沒來得及回答，人群中變傳來騷亂，一個精神不錯的老太太，手裏握著拐杖，大聲的謾罵着。如果季楚寒沒有聽錯的話，這個老太太謾罵的對象就是卓瑪。
村長上前阻止老太太，老太太對着卓瑪大喊：「我告你們，我可沒有錢給他看病。他爸死的時候，就應該帶着這個一起死。留給我做拖累。」
老太太說話太過惡毒，醫護人員都忍不住像老太太看過去，身旁的村民紛紛的勸阻。只有當事人卓瑪冷冷的看着老太太，彷彿對方是一個陌生人，彷彿被詛咒的那個人不是他。
卓瑪沒什麼表情的轉身離開，季楚寒拉住他：「去哪。」
「放心，我不會去尋死的，畢竟我死了，就遂了她的意，」卓瑪道。
卓瑪眼神終於有了變化，那稍縱即逝的的受傷情緒還是被季楚寒捕捉到了。畢竟還是個孩子啊，季楚寒微微彎腰，與卓瑪眼神相對：「跟着我走吧，我來救你。活着，才有更多的可能。」
那次醫療隊離開，還帶走了一個孩子。卓瑪的奶奶早就把他當做拖累，卓瑪的離開反到是讓她輕鬆了不少。
所以這件事在村長的幫助下，變的異常順利。
季楚寒牽着卓瑪的手離開了那個生長了十年卻沒有任何關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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