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小樓的秘密
季楚寒的眼神終於恢復清明，他抬手抹去簡秋臉上的淚水，柔聲道：「老婆，別哭。」
「我不哭，我們現在回家好不好。」簡秋硬擠出一個笑容，牽涉到臉頰，火辣辣的疼。
季楚寒把簡秋環在懷裏，眼神確直直盯着身後的人群，他又恢復了往日弔兒郎當的樣子，嘴角噙著笑：「你們有沒有想過，是我爸想看看兒媳婦，才讓簡秋進去的。說不定，我爸見了兒媳婦特別開心，今晚就會一個個的去找你們聊天呢。」
在場的幾位長者，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卓瑪和林一在傭人的帶領下，跑了過來。
「姐姐。」卓瑪跑到簡秋的身旁，看到簡秋紅腫的臉頰，立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他眼神憤怒的要去看身後的人，被簡秋捂着眼睛給轉了回來。
季楚寒摟着簡秋的肩膀離開，語氣的隨意道：「下次見面的時候，你們要記得告訴我，我爸去找你們談了什麼。」
季楚寒開着車，先把卓瑪放在趙偉那，叮囑趙偉周一把卓瑪送學校，變鑽進車子裏，發動了車子。
「發生什麼事了？」趙偉看着紅着眼眶的小孩問道。
「寒哥家人都是壞人，他們打姐姐。」卓瑪眼裏都是憤怒。
「打人，季家那一群女的也太沒品了吧。」趙偉皺着眉。
要不是知道季楚寒這會在氣頭上，趙偉一定追過去問個明白。
到家的時候，已經六點多了，簡秋緩過了剛才的勁，這會心情平復了很多。但季楚寒依然臭著一張臉，彷彿挨打的人是他似的。
簡秋拿過鏡子，看自己的臉，確實有點慘不忍睹，她長嘆一口氣：「季醫生，你說我的臉會不會毀容啊。」
季楚寒拿着冰袋，用毛巾包裹着輕輕的放在簡秋的臉上。
「季楚寒，我要是毀容了，你會不會不要我。」簡秋繼續逗季楚寒。
「不會。」
終於開口說話了，簡秋在心裏笑了笑：「切，說的好聽。你當時在咖啡館跟我說結婚，難道不是因為被我的容貌征服了。」
「不是。」
「我都這樣了，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哄哄我嗎？」簡秋氣呼呼道。
季楚寒不說話，認真的給簡秋處理臉頰，臉上消腫些之後，季楚寒臉色才恢復了正常。
「老婆，你知道為什麼季家不允許別人進那個樓層嗎？」
「為什麼。」
「因為我爸是在那裏在那棟廢棄樓房裏自殺的，他是從三樓直接跳了下去。」季楚寒的聲音過於平靜，彷彿在講一個跟自己無關的故事。
簡秋心裏咯噔了一下，外界都傳聞季氏前掌門人是突發重病而亡，沒想到是這樣。
「楚寒。」簡秋握住季楚寒的手輕聲的叫了一聲。
季楚寒把簡秋的手緊握在手心，似乎藉此給自己力量，給自己講下去的勇氣。
季延卿在24歲那年與趙雅琳結婚，25歲那年有了季楚寒。
季楚寒是季家的長孫，所以是在眾人期待中降臨的，這個孩子從出生就意味着季家所有的一切將來都是這個孩子的。
季楚寒出生后，季延卿一家三口變搬到了別墅后的小樓，過起了自己的生活。
季楚寒小時候長的很帥氣，關鍵還乖巧懂事，聰明伶俐。
季延卿雖說是個商人，但骨子裏卻是一個文藝青年。他愛好作詩引對，喜歡各種樂器，尤其擅長鋼琴。
而季楚寒繼承了父親所有的優點，尤其是鋼琴，在季楚寒七歲的時候，便拿到當時少兒組鋼琴比賽的第一名，他也被知名鋼琴家褒獎，認為季楚寒是難得一見的鋼琴天才。
季楚寒一直視父親為偶像，無時無刻都想着成為父親那樣的人。
季楚寒記得他在九歲的時候，父親開始吃藥。他問過父親那是什麼葯，父親說是維生素，但小孩子不可以亂吃。
但父親的脾氣越來越不好，經常能聽到父親摔東西的聲音。那段時間父親似乎不怎麼去公司了，很多事情都有叔叔代勞。
有時候父親會坐在陽台上，對着窗外發一天的呆。
季楚寒放學之後想去跟父親聊聊天，但季延卿再不像之前那樣對兒子的話耐心傾聽，而是摸摸季楚寒的頭，變轉身離開。
季楚寒永遠記得那一晚，那一天趙雅琳說去外婆家。晚上突然颳起了大風，下起了大雨。震天的雷聲，把睡夢中的季楚寒吵醒。
不停的雷聲，嚇的季楚寒不敢入睡，他想去找父親一起睡，可房間里沒人。他猜想父親應該在三樓，那裏是平時季延卿教季楚寒練琴的地方。
季楚寒順着微弱的燈光，朝樓上走去。果然看見季方煜站在陽台上，窗戶打開，雨水已經打濕了季延卿的衣服。
「爸爸。」小季楚寒喊了一聲。
季延卿回過身子，對着自己的兒子露出溫暖的笑容：「楚寒，爸爸的好兒子，你來送爸爸嗎？」
「爸爸，你要去哪。」
「楚寒，答應爸爸要好好的長大，不要被季氏困着，做自己想做的事，好嗎？」
季楚寒那個時候太小，他不能預知季延卿接下來要做什麼，他只能乖乖的點頭。
「楚寒，記着，爸爸永遠都愛你。你現在轉過身去，回房睡覺。爸爸不喊你，你不可以上來。」
季楚寒乖乖的下樓，或許是父子連心，走了幾步的季楚寒轉了身。變看到了他這一輩子都忘不掉的事。
季延卿縱身一躍，在這個暴雨天裏，當着自己最愛的兒子面，從樓上直接跳了下去。
季家老宅的上空，響起了一個小男孩凄慘的喊聲：「爸爸。」
季楚寒連發了三天燒，等醒過來的時候，季延卿已經離世。
季延卿葬禮不久之後，季楚寒突然像變了個人，他拿着鋼管，用這稚嫩的手臂，砸了那架季延卿生前最愛的鋼琴。
那架鋼琴是趙雅琳送給季延卿的生日禮物。
簡秋早已經淚流滿面，她心疼的把季楚寒抱進懷裏，一聲聲低喃「楚寒，別想了，別說了。」
季家老宅里，季方煜擋住了李姨的去路。
「方煜，怎麼了。」李姨畢恭畢敬道。
「李姨，今天的事過去了就過去了，我不希望再發生第二次，不要背着我搞這些小動作。」季方煜的聲音始終溫文爾雅。
「季總，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就算我做了什麼，也是為了您。」李姨不恭不敬道。
「如果在發生第二次，我管你為了誰，慈溪太後身旁的紅人，我也能說殺就殺。」季方煜勾了勾唇，轉身上樓。
月光透過窗帘撒進屋子，床上兩個受傷的人，沉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