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蘇浚
「啊,我勸了啊。」
顧茗溪無辜地眨了眨眼:「該說的我都說了,得給他消化的時間啊。」
喬彥宇聽到這,心裏有了一點兒普,神經放鬆了一些。
「那小子估計現在也只有你能說的動。你開口說的話,他肯定能聽得進去。」
他沒有懷疑,將顧茗溪送回了酒店,心裏想着晚上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了。
顧茗溪在喬彥宇離開后換了身衣服也出去了。
聖天醫院,作為京都最權威的醫院,可以很容易地想到蘇浚在這裏。
顧茗溪站在醫院對面,看着外面十分整齊的一排黑車,一股子莊嚴凝重的氣氛。
看來蘇家是真的挺不好惹得。
蘇衍的事情在發生的當天快速地發酵,但是在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就被人壓下來了。
除了個別不怕死的,基本沒有人敢過問半分。
顧茗溪壓了壓頭上的帽子,不緊不慢地走了進去。
現在是下午五點,換班交接工作的時間。
顧茗溪在來之前查過這裏面的地形圖。
說不害怕不緊張是假的,但是一想到蘇衍的傷,她就真的很生氣,不能原諒。
蘇浚的病房很好找,門口保鏢的人最多的那間就是。
顧茗溪趁著換班的時機溜進了護士間,隨意地扯了一件衣服穿上,戴上口罩,推着裝滿了藥劑的小車光明正大地走近蘇浚的病房。
保鏢攔住她,示意她摘下口罩。
顧茗溪淡淡地抬眼,沒有絲毫地驚慌,抬手就要摘口罩。
反正她就是要打蘇浚一頓的,目的也是為了進去坐坐。懶得跑,所以也不怕看。
然而就在她的手要碰到口罩邊緣的時候,病房內傳來一個有些虛弱的聲音。
「讓她進來吧。」
聲音有些稚嫩,字正腔圓,有些斯文,感覺和她的年齡差不多。
保鏢不再阻攔,給顧茗溪讓開了道路。
她推著車走進去,一眼就望見了病床上面渾身裹着紗布石膏的「木乃伊」。
顧茗溪:「......」
她有些傻眼了。
這踏馬,根本無從下手好吧?
欺負這麼個玩意,多少有些說不過去吧?
這玩意,會不會碰一下就沒氣了?
還是喬彥宇牛批,這都能救活。
她突然覺得在見到蘇衍身上的傷后變得沉重的心情,這會兒好了不少。
和眼前這個相比,蘇衍的傷真的是太輕了。
在她打量著那個「木乃伊」的時候,那個唯一露在外面的一雙眼睛也在看着她。
很好看很純粹的一雙眼睛,比她裝無辜的時候還要無辜。
太有欺騙性了。
忽然,「木乃伊」說話了,帶着一絲純粹的好奇。
「姐姐真好看,是新來的護士嗎?」
他有些吐字不清,而且氣息不均勻。
感覺說話都要廢好大的力氣,而且隨時有斷氣的可能,聽起來十分的難受。
可能是喉嚨或者嘴也受了傷。
只是……
她戴着那麼大的口罩還能看出來她長的好看不好看?
十分冷淡地看着他,顧茗溪沒有說話。
他頓了一下,忽然發出一陣很低很低的似乎是笑的聲音。
「懂了,我知道你為什麼來了。」
「姐姐是我哥哥的什麼人啊?」
被猜出了身份,顧茗溪依舊沒有說話。
他也沒有在意,繼續說:「我的哥哥啊,其實挺聰明的,就是太自負了,自以為是。」
「一個生來就嬌貴的人,怎麼肯低下他高傲的頭顱啊?」
「要不是我活不久……呵,他這輩子都只會被我耍的團團轉。」
「你見過他了嗎?他現在是不是一心求死,不想活了啊。你看,有我在,他是永遠不會順利地回家的。蘇家,那是我的家。」
他明明是在炫耀,在得意。像是迫不及待地要全世界都知道,他都做了些什麼,他的目的是什麼。
顧茗溪強忍住想要打他的衝動,問:「所以,方便告訴我,你是怎麼激怒他打你的嗎?」
「也沒什麼,我就是跟他說了一些陳年舊事,我和他說......」
他忽然停住,目光慢慢地轉向她的臉,清澈的眸子閃過一抹驚奇。
「姐姐,你不會是在錄音吧。」
顧茗溪:「......」
誒呀,被發現了呢。
只不過,她無辜地眨了眨眼:「什麼錄音?」
他好像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事情一樣,笑了,笑得特別開心。
「不好意思,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和我說過話了,一直以來我都是自己和自己說話。所以......看見你一時沒忍住。」
「你知道嗎?只有在見到我哥憤怒帶着恨意的目光看向我的時候,我才會覺得自己是一個活着的人。」
顧茗溪很認真地勸道:「我覺的你應該去精神病醫院治療一下,有病就要治。不然因為一顆老鼠屎擾亂一鍋粥就挺讓人噁心的。」
明明是在罵他的話,他卻認真地眨了眨眼:「姐姐你說的很對,只是你不了解我爸,我爸要面子呢。他不會允許自己的兒子是精神病這樣的輿論傳出去的。」
「姐姐,你手機里的錄音,其實沒什麼用,因為根本就沒有人會相信。不是他們不相信這個錄音的真實性,而是他們不想去信。姐姐你這麼聰明,應該能明白吧?」
顧茗溪:「......」
她還真是看不懂這個蘇浚,和蘇衍完全的不一樣。
哪裏像是一個父親生的。
「哦,對了,姐姐剛剛問我,怎麼激怒我哥的?其實可以告訴姐姐的。」
他眸中閃過一絲神秘,緩緩地開口,聲音極輕又天真:「因為我,掘了他媽媽的墓碑。」
顧茗溪不可思議地看着他,瞳孔猛地縮緊。
「姐姐怎麼了?姐姐是被嚇到了嗎?」他很是無辜,又充滿了擔憂的語調。
「逗你的,沒掘成,因為我哥趕過來了。他特別特別的生氣,生氣后就不管不顧了。你看他,連自己的情緒都控制不了,真夠蠢的。」
他笑眯了眼。
顧茗溪只覺得一股子鑽心的冷從腳底處開始向上蔓延。
「神經病!」
她沒忍住,吐口而出。
「還好吧......」他似乎很享受這個稱呼。
突然,門外傳來腳步聲,開門的聲音傳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