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紋身

小小的人，也會有承受不住，崩潰的那一天。

當顧茗溪在學校門口見到顧永澤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愣住了。

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你怎麼來的？你來你爸不會不知道吧？」

她有些迷茫。

顧永澤還是未成年啊，是怎麼過來的啊。

顧永澤在看見她的那一刻，就開始崩潰地大聲嚎哭。

惹來周圍一眾人的目光。不知道的，只會以為是她在欺負小孩子呢。

顧茗溪有些無奈，拉着他到了一個沒人的地方。

顧永澤哭了很久很久，顧茗溪就在一旁靜靜地陪着他。

末了，他哽咽著說了一句：「你還是我的姐姐嗎？你是不是也不要我了？」

顧茗溪搖頭，對着他露出一個很久沒有過的純粹的笑容。

「不，你永遠是我的弟弟。」

顧永澤終於不哭了，他的一雙眼睛腫的可憐，看得出來，哭過很多次了。

顧茗溪對此表示十分的無奈，只能耐著性子安慰他。

「姐姐，你說，人出生在這個世界上就是為了享受痛苦的嗎？」

曾經單純的少年，如今滿目蒼夷。

顧茗溪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了，最後，只能說了一句：「你要相信希望。」

可是實際上，連她自己都不相信了。

她的心早就死了。

「永澤，男子漢要堅強。」

顧茗溪將顧永澤送回了雲嵐，她的生活又恢復了平靜。

她用了兩年的時間修完了學校的所有課程，成為了京都醫科大史上最快畢業的同屆中成績最優秀的一個學生。

兩年的時間裏，顧茗溪的性子變的更加冷了，頭髮變的更短了。

最後，她乾脆剪了一個男頭。

......和蘇衍當年一模一樣的髮型。

事實證明，長的好看的人，不管什麼樣的髮型好看。

顧茗溪剪完頭髮后，像極了秀氣的男孩子。

連喬彥宇看了都忍不住誇：「要不是勞資老了，勞資多看你幾眼都得被你給掰彎。」

顧茗溪漫不經心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一直都是彎的嗎？」

這是她在跟喬彥宇接觸的兩年裏，最吃驚的一個發現。

呃......就是喬彥宇和溫淮之間的不清不楚的關係。

他們兩個，每天過的像一對戀人。

喬彥宇就是那個天天喜歡發脾氣的小媳婦，溫淮就是各種哄着他，脾氣好好，耐心好好的丈夫。

最讓她覺得吃驚的是，脾氣異常火爆的喬彥宇，其實好像是......下面的那個。

「小丫頭怎麼什麼都說，你懂什麼？勞資那是一時失足，千古恨啊。」喬彥宇白了她一眼：「今天的這台手術學到東西沒？」

這些年，基本每次有喬彥宇親自主刀的手術，都會叫顧茗溪進來旁觀。

顧茗溪從最初的出來就狂吐到後面的只是臉色發白，又到了最後的神色如常，不起一點波瀾。

顧茗溪隨意地應了一聲：「小意思。」

「少耍一些小聰明，要認真要細節要腳踏實地。」

這是喬彥宇對她說過的最多的一句話。

「還有最關鍵的，拿刀的手，一定要穩，要時刻保持冷靜。」

顧茗溪愣了愣，忽然就想起曾經有人跟她說過的一句話。

「拿槍要穩，開槍要狠，要冷靜。」

她嘆了口氣：「知道了，我先回去了。」

在醫院門口，她碰到了拿着餐盒走進來的溫淮。

溫淮對着她親切地笑：「溪溪這就走了嗎？我送你回去？」

從表面上看，溫淮一直都是一個超級溫柔，乾乾淨淨的人，卻沒有人知道，他其實是特種兵出身，蘇衍的槍法有一半是他教的。

「不用了，也不遠，我走回去。」

顧茗溪回了他一個淺淺的笑容。

這兩年裏，她接觸最多的三個人，喬彥宇，溫淮和孫奕銘。

看吧，哪怕他已經離開了，她的圈子裏依舊到處都是他的影子。

離開學校后，她就在聖天醫院附近買了一個公寓，是簡音出的錢。

顧茗溪將地點選擇在這裏就是因為這裏離醫院近，足夠她應付喬彥宇的突然傳召。

從聖天醫院到她的公寓之間，有一家紋身店。

這個店的生意挺紅火的，顧茗溪觀察很久了，但是一直沒有真正進去過。

今天，她突然就很想讓自己疼一下。

剛推門走進去，一個紋著花臂，有幾分社會氣息的青年人笑着過來迎接。

「這位帥哥是來紋身嗎？」

自從剪頭髮后，她就經常被人認錯性別，她已經習慣了，也懶得糾正。

指了指小臂內側，她淡淡地說：「幫我紋一個Y。」

青年的手藝很好，雖然年輕，但是出手利落，不拖泥帶水。

他一邊紋，一邊忍不住誇讚：「帥哥，你這皮膚可真嫩啊！跟小姑娘似的……」

他說完，大概是覺得自己說錯了話，又笑着糾正道：「當然了。我的意思不是說你娘，是想說你的皮膚真好。」

顧茗溪淡淡地「嗯」了一聲，沒有糾正他的錯誤。

「這個Y應該是你女朋友的名字吧？」青年開始找著話題聊。

「是吧。」

她淡淡地回了一聲，覺得這哥們的話實在有些多。

「帥哥可真高冷，但是看得出來，你好愛你的女朋友。」他繼續說。

顧茗溪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還需要多長時間？」

「快了快了。」

青年不再說話，認真地工作。

一個字母而已，用不了多少的時間。

顧茗溪看着手臂上面的紅腫，絲絲拉拉的疼痛感不斷刺激着她的神經。

她彎了彎唇，離開了紋身店。

陽光有些刺眼，明天是她正式去聖天醫院入職的日子。

有喬彥宇在，真的省了很多事情。

她可以直接空降過去，並且沒有人敢說閑話。

回到公寓后，她開始做菜。

兩年了，曾經不會的，全都會了。曾經沒有做過的事情也都做了。

舒歆打電話過來，問她要不要出去喝酒。

她想了想，將剛剛切了一半的胡蘿蔔放進了冰箱裏。換好衣服出了門。

舒歆這兩年混的風生水起，也交了很多各色各樣的朋友，但是唯獨沒有交過正經一點兒的男朋友。

她說她的心底，還是放不下卓景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