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頻道

[打！打打打！我現在就打！]

[希望之前嗷嗷喊著之前給你們燈神吹吹就打錢的燈粉可以說到做到。]

[太難了我們實在是太難了，燈神不爭氣，還要我們花錢幫他。]

[可是，這錢花得好值啊，嗚嗚嗚嗚小鳥，你還要禮物嗎？阿姨給你打錢，求你了，和我們燈炒cp吧。]

[我也求你了，我花錢求你！]

[雖然是假的，還是我花錢買來的，可是還是好好磕嗚嗚嗚嗚嗚，我已經錄屏了，這就是我心目中的絕美cp！]

[希望錄屏的姐妹可以主動點，把視頻發到廣場，正主不炒，我們來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喪命最卑微的cp粉！]

[別了還是，我一點都不想燈神和誰捆綁。]

[我也。]

[只有我一個人覺得聞啼鳥是在欲擒故縱嗎？]

[放屁，沒看見小鳥一臉不情願嗎？再說了，不是你們打錢讓小鳥吹吹的？]

[以為誰樂意和燈神炒？]

[還捆綁？呸！]

彈幕里一言不合就吵了起來，無非就是因為聞薙現在在喪命沒什麼名氣地位，跟掌燈這種神級主播完全沒法比。

而梁佳燈願意屈尊和聞薙炒cp，已經是聞薙高攀了，聞薙應該感激涕零才對。

可是到了聞薙這裏，得梁佳燈的粉絲打錢，他才願意配合那麼一下下，實在是令一部分，非常不服氣。

他們家已經習慣別家主播的粉絲吹捧拍馬屁了。

聞薙靠在柱子上，微微低頭，看見梁佳燈手臂上那個針眼，有很淺的珊瑚狀黑色線條從針眼蔓延開，越靠近針眼的地方，顏色便越深，直到蔓延到手腕的位置才消失。

他這邊剛發現梁佳燈的變化，那頭本來坐在地上的趙幸會就舉着手臂跑了過來。

「爹，我變紅了！」

趙幸會的也是，同樣從針眼開始蔓延，只不過顏色和梁佳燈的不同，趙幸會的是紅色，當真跟珊瑚一樣艷。

想到在食堂里碰上的那群人，趙幸會獃獃的，「不會吧，這次我真要變色了。」

藥劑的作用速度比他們想像得要快，兩個小時以後，宋醫生進來給之前注射了藥劑的人每個人都抽了幾管血。

「大家不要緊張，」宋醫生的語氣很是輕鬆，「情緒太緊張也會影響藥物在體內的作用速度和效果，盡量放輕鬆。」

「大家要想想，要是成功了，你就是最美麗的人！」

他很激動地揮舞雙手，彷彿是站在某個萬人會場，舉行慷慨激昂的陳詞。

「像傳銷。」趙幸會小聲說。

「另外，除了藥物注射法，我們還有藥物浸泡法與手術改造法，」宋醫生將抽的血一管一管放到容器里，抬眼看着神色不安的十幾個試驗品，說道，「請07和06跟我走。」

07是聞薙。

06是許糖。

注射藥劑的是字母編號，而剩下則是從02開始的數字編號。

「能不能，讓我替06？」許薇臉色發白，將許糖護在身後。

許糖扎著兩個辮子，頭上還有一個大大的蝴蝶結，穿着百褶裙，十七八歲，看着就是嬌滴滴被保護得很好的小姑娘，即使她已經變黃了。

而許薇則長得十分具有攻擊性，杏色的西裝，短髮齊肩，眉眼堅定果決。

「你已經注射了藥物，」宋醫生緩緩搖頭，「沒辦法再進行二次實驗。」

許薇沉默了。

「姐姐......」許糖拽住許薇的衣袖，「讓我去吧，沒關係的。」

許薇不能去，就沒人會替許糖去，誰知道去了，還能不能回得來。

許糖掰開姐姐緊握住的自己的手，走到了宋醫生面前，整個人都在發抖。

「你是07？」宋醫生看向聞薙。

聞薙僅僅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長得不怎麼樣嘛，不過你想要變美麗的心，我很尊重。」宋醫生拍拍聞薙的肩膀。

「......」

[這個頻道的審美真是夠了！]

[所以宋醫生也覺得他自己很醜嗎？]

[應該是吧，不然他怎麼會研究這個藥物，研製出來就是為了變美的啊，你看他設計的那個3d人物就知道了，那才是他的審美。]

[那有什麼好看的啊，感覺好詭異，就是漂亮精緻得沒有缺點，反而讓人覺得瘮得慌。]

[所以讓我們小鳥去幹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要給我們小鳥做手術啊，在膠囊里吸入藥物還不夠么？怎麼能在身上動刀子？！！！]

[煩死了樓上的，都在喪命當主播了，還怕什麼在身上動刀子嗎？]

[說得也是哈哈哈哈哈哈哈。]

聞薙和許糖跟着宋醫生乘坐電梯，到了九樓的某一個實驗室。

實驗室內瀰漫着刺鼻的消毒水氣味，幾張鋁製的長桌鋪着消毒過後的一次性治療巾，裏邊是各種手術器械，很多穿着綠色手術服戴着外科口罩和帽子的人在實驗室，見宋醫生進來，紛紛停下手裏的動作。

宋醫生站定，說道：「今天下午，將這兩個試驗品交給你們，一個用來藥物浸泡，一個用來手術改造。」

他扭過頭，視線在聞薙和許糖臉上停留了半晌，最後，他攬住許糖的肩膀，把人推到前面。

「這是06，可以用來進行手術改造。」

手術改造和藥物浸泡，前者聽起來要恐怖多了，畢竟是在身上動刀子開口子。

許糖咬着下嘴唇，臉色慘白，額頭上全是冷汗，只覺得眼前一片昏天暗地。

「姐姐。」她眼裏含着眼淚。

宋醫生感覺到她的恐懼，小聲安慰她，「不要害怕，手術改造的成功幾率很大，加上你進被藥物吸入影響到，幾率會更大，相信我，我會讓你變美的。」

「......」

不管改造成功與否，對主播們來說，都不算是一件好事。

改造成功了，會變成一個小怪物，而改造沒成功，會成為NPC眼裏的失敗品。

聞薙被帶去了藥物浸泡。

那是一個密閉的房間，他被要求換上完全無菌的衣服。

一個巨大的玻璃製造的長方形容器出現在眼前，在它的上方，一根管道正在往裏傾倒藥液，藥液是奶白色的，冒着熱氣，沒有任何刺鼻的味道。

這個容器的高度到聞薙的大腿，他坐下來時，藥液正好漫到脖子。

NPC見已經安排好了，一言不發，拉開門出去了。

[小鳥，幸會問你死了沒有？]

[他在膠囊房裏快擔心死你了。]

[小鳥，這個泡著疼不疼啊？]

[我去看看糖糖小姐姐，她膽子好小啊，她是被拖進手術室的。]

[其實，沒什麼的，只要能活下來，這個頻道結束，還是會變回正常人的。]

[我去看了，小姐姐剛剛打上麻藥，旁邊放着耳朵和眼珠，估計是準備要給她換上去的。]

聞薙反正泡著葯也沒法四處走動，彈幕里也在閑聊，她們一會兒跑去梁佳燈直播間看看，一會兒又去看看趙幸會，再就是去看看許糖的手術進行到哪裏了。

葯浴需要浸泡四個小時。

聞薙動了動手指，有些僵住了，他將手從葯里拿出來，本來是透明泛著粉的指甲蓋已經變成了銀白色，手指也顯而易見地變得長了一些。細了一些。

他沒辦法看見自己的臉，動了動腿，估計腳指甲也在變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鳥鳥你的眼睛變色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去真的我的媽！]

[變成銀色了，很淺的銀色。]

[我竟然......覺得有一點點好看是怎麼回事？我不對勁。]

[樓上你是對勁的，我也覺得好看！]

[那完了，我們覺得好看，這個頻道里的人就會覺得丑。]

[不會的，小鳥現在的眼睛顏色，跟宋醫生之前展示的那個3D人物，很像。]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繼續尖叫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好看！]

之前她們沒能及時發現是因為聞薙是垂着眼的，睫毛遮蓋住了瞳孔的顏色。

但是當他舉起手看手指和指甲的時候，他的眼睛就完全暴露在了鏡頭裏。

聞薙現在，特別像一隻十分具有攻擊性和野性的貓，直播間里從其他直播間跑過來逼逼怪物的人的聲音都慢慢少了下來。

雖然處處聞啼鳥張狂、傲慢、冷漠，但是他們不能否認的是，他長得好看，比喪命百分之九十的主播都要好看。

即使是眼睛都變了顏色。

膠囊房裏。

「讓你們去看我爹咋樣了？你們看了沒？」趙幸會坐在地上，邊摳着手指頭邊問直播間的粉絲。

[看啦看啦，你爹在泡澡呢！]

[什麼泡澡，是在泡葯浴！葯浴懂不懂？]

[幸會你飄了，你對我們太凶了，回頭等小鳥回來了，你看我告狀不！]

[幸會！最新消息，你爹變色了！]

[真變了真變了！]

趙幸會還在摳手指頭，聽到這話，他舉起手臂，「也是變的手嗎？」

[不是不是，你爹的眼睛和手指都變色了！]

趙幸會一下子就從地上站了起來。

變色意味着基因正在發生變化，而變化的結果好壞，直接決定着他們的生死。

他們當中只有許糖的膚色發生了一點變化，其他人，都只有手臂出現了其他顏色，而聞薙的眼睛和手都變了顏色。

幸會雙手合十，望着天開始碎碎念。

「求求老天，讓我爹變醜，丑得打腦殼，越丑越好！」

因為只有越丑，在這個頻道的人眼裏，在那個宋醫生眼裏，才會是最好看的，才不會成為失敗品。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都快到了結束直播的時間，聞薙才回來。

外面的感應門「滴」了一聲。

門朝兩邊自動滑開。

房間里的人抬眼朝門口看去。

被擔心着的聞薙站在門口，他換回了病號服，發尖微濕，睫毛也是濕的，露出來的皮膚是瑩潤的珍珠白，白得不正常，白得晃眼，如果用刀劃開，好像會覺得連他的肉都是白色。

少年的瞳孔是冷冰冰的銀色，他平時本就冷淡，此刻眼神幾乎可以化為實質的武器，看得人渾身冰冷。

聞薙的嘴巴本來是渾身上下唯一柔軟漂亮和艷麗的，艷麗的殷紅，現在被覆上了一層薄薄的白色，像撒上去的糖粉，也像落上去的冰霜。

他像是凜冽的冬日化成了形，像脫離了人類的範疇，讓人多看一眼都覺得是褻瀆。

趙幸會張了張嘴，連爹都不敢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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