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庹夫人要跳樓

過了很久，紀星原才長長舒出一口氣，他又恢復了他那幅懶散的樣子。

羅珊看看耿凡，她主動向紀星原開口了：「我想我們該走了。」

「嗯。」紀星原應了一聲，他依然懶在沙發上沒動。

羅珊給了耿凡一個眼色，兩個人起身往外去了。

出了混種俱樂部，耿凡就一直盯着羅珊看，羅珊笑笑問他：「怎麼了？」

耿凡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他道：「這下我們和紀家扯上關係了，我在想等牽引蝶的事兒被謝家的人發現之後，我們會不會被兩家夾在中間，變成炮灰。」

羅珊拍拍耿凡的背安慰着他：「沒事兒，有我呢！走吧，該去醫院看耿媽媽了。」

耿凡也笑笑，果然，羅珊的實力不只如此，在他看來是天一樣大的事兒，到了她那裏，卻好像不值一提。

到了耿媽媽出院的日子了，耿菲在收拾行李，耿凡在聽那個精明的醫生同他說話兒。

「你媽媽這病耽誤太長時間了，說痊癒我想你自己也不信，不過沒有大礙了，定時吃藥養著身體就行了，另外，你們自己準備個呼吸輔助機，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也不用買新的，去醫藥街上買個二手的可以了，備着，要是真有點兒什麼事兒你們也就不用那麼慌張了，最重要的是，那個在關鍵時候真的能救命。」精明的醫生難得給耿凡說了好長一段話。

「謝謝你醫生。」耿凡點着頭，表示自己記下他的話了。

「記得快點兒下手，那東西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是短缺的，這家店鋪，老闆是我一個老朋友了，他說他那裏有一個，你們儘快拿走吧。」醫生好人做到底，連店鋪的名片都給了耿凡了。

「謝謝、謝謝，我一會兒就去！」耿凡忙給醫生鞠了一躬。

耿菲看着醫生出門了，她站在床邊沖自己的哥哥開了口：「哥，你們去吧，這兒有我呢，我們還得收拾一會兒呢，你先去吧。」

「嗯……」耿凡說着找羅珊去了。

羅珊提着熱水壺進來，她看看耿凡問：「出門啊？」

「嗯，我們去后三街上拿醫生給我們說的那個二手呼吸機，有點遠……」耿凡看了看醫生給自己的名片，又看向了羅珊。

「我們打車去，那個要緊，上次解神堂給你的錢你不是還沒花呢嘛？」羅珊笑笑。

那倒是，他本來打算讓她妹妹來交手術費的定金的，沒想到紀星原提前幫他們交了，他的那筆「血汗錢」剛好省下來給他媽媽養身體。

計程車穿過了中街上的大教堂緩緩停在了路邊，耿凡和羅珊一前一後下了車，耿凡看了看醫生給自己的名片，又看向了羅珊：「應該就是這裏了。」

羅珊拍拍耿凡的背示意他快些走，因為天色已經不早了。

兩個人一路小跑，等繞過大教堂時，前面一大群人堵住了他們的去路。

那些人都在往上看，耿凡也抬起了頭，他忙拉了羅珊一把：「上面有人！」

羅珊沒說話，她還在尋找教堂頂上的人。

「看看、看看，我就知道會是這麼個結果！」

「哎，可憐吶……」

人群里的議論聲傳到了羅珊的耳朵里。

「那謝家的小兒子八成是死了！」

「那庹夫人也是個要強的，她丈夫謝銘一直被謝家的老太爺冷落，也就是她生下了那個天才兒子之後，老太爺才重視起他們這一房來，現在沒有了那個天才兒子，庹夫人也感覺活着無趣了。」

「讓讓！麻煩讓讓！」

「秀晶！秀晶！你不要想不開啊！」

人群里又衝進來了幾個人，他們擠著往教堂裏面去，羅珊被人群擠向了外面，耿凡忙扶了她一把。

「上面的人……是庹夫人啊……」耿凡驚訝地看看羅珊，在這之前他並不知道庹夫人是誰，可聽着人群里的那些議論，他開始有些慌了，因為那位庹夫人兒子的雙腎和牽引蝶都在他這裏呢。

羅珊掐了耿凡一把：「不關你的事！你慌什麼？」

耿凡咽了口唾沫，又看向了教堂上面。

「哎呀！她伸手了！快讓開！」

「秀晶——秀晶——」

「有沒有會飛的陣法師啊！」

「求求你們了！你們誰救救我家夫人吶——」

人群里躁動一片，耿凡握緊了羅珊的手腕，他是不想見死不救的，但是他卻沒有那個能力。

就在這個時候，一團黑霧從地面湧起，黑霧直撲向上空，它吞噬了掉下來的庹夫人，等黑霧慢慢散去的時候，庹夫人也緩緩落了地。

「秀晶！秀晶！你怎麼樣啊！」

一個中年男人撲過去把庹夫人抱了起來。

那張巨大的黑陣瞬間收攏，中年男人身邊的老管家立刻握了陣上那個男人的手：「這位小兄弟！你是我們家的恩人吶！多謝你呀小兄弟，小兄弟，你叫什麼？」

「舉手之勞。」男人只丟下一句話便往人群里退了，那老管家只抽眼看了他家夫人一眼，男人已經從老管家手裏抽回了自己的手，消失不見了。

耿凡鬆了一口氣，若是這個庹夫人真的死了，恐怕他也要內疚了。

「走吧走吧！」羅珊忙拉着耿凡遠離了人群。

依然是一路小跑，在羅珊和耿凡急匆匆地趕到那家店鋪時，人家老闆正在把門上的牌子翻到「CLOSE」那一面。

「老闆！」

「老闆。」

耿凡在伸手去推門時，另一張大手也同他一樣推在了門上。

羅珊看了看突然奔過來的男人，她怔了怔——這個男人就是剛才救庹夫人的那個男人。

「要森么，快點啦，我要趕回家恰飯啦。」老闆的口音里透著幾分滑稽的感覺。

「呼吸輔助機！」

「呼吸輔助機。」

耿凡和那個男人又同時開口了。

「不好意系啦，我家只剩一個啦……」老闆的臉上露出了為難的神情。

耿凡和那個男人對看了一眼，雙方的敵意開始明顯了。

「大哥，你可不可以把呼吸機讓給我，我媽剛剛做完手術，醫生要我們一定準備一個。」耿凡先開了口。

「不好意思，我兄弟受了重傷，也需要那個。」男人並沒有退讓的意思。

「醫生有讓你兄弟一定要準備那個嗎？」耿凡問。

「醫生倒是沒說，但我覺得他需要準備一個。」男人又道。

「大哥，我們急一些，要不這樣，這一次你讓給我，我幫你留意下一個？」耿凡幾欲在求那個男人了。

「憑什麼？」男人反問。

羅珊在打量那個男人，男人渾身上下透著濃濃的陰鬱，而且他的側脖子上有新傷，看樣子是不久前戰鬥過，最重要的是他是一個陣法師，是個陣象陣法師，那麼他的兄弟八成也是了。

「這位哥哥，你兄弟的問題怕不是身體的問題吧？如果是他的陣出了問題，我想我可以幫忙，呼吸輔助機是給普通病人用的，戰鬥受傷的陣法師，用不上的。」羅珊也開了口。

男人深深地看了羅珊一眼，耿凡看他眼色不善，他又忙護在了羅珊的面前。

結果就是，耿凡拿到了呼吸機，但是他和羅珊跟着男人走了。

前面就是千面會的堂口了，耿凡停下了腳步。

男人回頭看了他一眼：「怎麼不走了？」

「呃……千面會裏的人不會認識我吧……我……」耿凡沒好意思再往下說。

「我的人應該不認識你，你太看得起自己了。」男人又道。

羅珊拉了耿凡一把，示意他快些走。

他們根本沒想到，男人是千面會的人，可他們已經走到這兒了，總不能再往回走吧？那樣的話，男人會毫不猶豫地把他們的呼吸機搶走。

幽深的院子裏長著一棵兩人合抱的大銀杏樹，男人帶着羅珊和耿凡進了大門，月台那邊，一個梳着馬尾的姑娘正焦急地走來走去。

看到男人回來，那姑娘驚喜地叫了一聲：「哥！你可回來了！」

男人悶悶地應了一聲，他快步上了台階，推開門，示意羅珊和耿凡進來。

「哥，他們是誰呀？」小姑娘問，可男人卻是沒有心思理會她了。

羅珊跟着男人進了屋，她一眼看到了地板上亮着一個混亂的法陣，法陣的中間躺着一個不省人事的男人，男人的身上還帶着血。

沒有猶豫，羅珊先拉開了耿凡的陣，這個時候的耿凡剛抱着呼吸引追上男人和羅珊。

「你有辦法？」男人回頭瞪向了羅珊。

羅珊沒理會男人，她往那個受傷的男人那邊去，又蹲在了他的身邊。

他傷的不輕，但是是陣傷的不輕，這個男人本身並沒有受多少傷——結果太明顯了，有人想奪他的陣，可能是那人高估了自己，結果他只毀掉了這個少年的陣，所以少年也受自己的法陣的影響，昏迷不醒了。

羅珊的指尖按在了少年最裏面的陣環上，有一縷泛著光芒的東西順着羅珊的手游到了少年的陣上，羅珊的手往外一拉，陣環就像平靜的水面起了波紋，一圈一圈地泛開，很快，少年的陣重新轉了起來，陣上不亮的部分也重新亮了起來，整張陣慢慢變成了均勻的寶藍色，每一根陣線也重新變得亮晶晶的了。

「呃！」

陣上的少年像吐出了喉嚨里卡住的東西一樣，他猛地坐起來大口呼吸著，男人也鬆了一口氣。

「不……不是吧？這就好了！我以為他要死了呢！」門口的小姑娘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