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一個人的舞台

「今日，高山低頭，江水讓路，蒼天流淚。」

「我們懷着無比沉痛的心情，在這莊嚴肅穆的跑馬山，在這哀樂聲聲下，一致送別莫雲城大少。」

「首先，作為莫大少的莫逆之交，請允許我代表其親屬，向今天前來參加送別儀式的諸位表示最誠摯的謝意。」

「縱觀莫大少的一生，是才情卓越的一生，是榮光耀眼的一生，又是光明磊落的一生。」

「他才華矚目，卻傲而不嬌。」

「他身份尊高，卻從不欺軟怕硬。」

「他行事坦率，忠良正直，寬厚待人……多好的一個人啊！」

「可惜就這樣永遠告別了我們。」

陳九州聲淚俱下：「猶記得莫大少初臨雲城那會，我與他還發生過幾次衝突。」

「幸得蒼天有眼，在我與莫大少幾次交鋒中，莫大少雖說連連吃虧，卻發現我跟他一樣傲而不嬌，行事坦率，忠良正直，寬厚待人……」

「當然最最關鍵的一點，還是他發現我跟他一樣才華矚目。」

「他發現我跟他是一類人。」

「我也發現他跟我是一類人。」

「我們惺惺相惜，我們相見恨晚，我們把酒言歡……聊人生，聊理想，聊遠方。」

「然而，事業未捷身先逝，常使英雄淚沾襟。」

「人生三十年豈足？唯有哀哉天降不幸，竟然撒手長去，留下滿目凄清……」

原本劍拔弩張氣氛詭異的跑馬山。

此刻在陳九州的渲染下，竟是有不少人心有所感，似是悼念莫雲城，又似是想起自己的親朋好友，不由眼眶泛了紅。

陳九州透過話筒哽咽一聲：「莫大少走了……但是！」

他陡然提高聲調，帶着悲嗆，帶着激昂：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

「世事總無常聚散終是緣。」

「長歌當哭，逝者逝亦，生者當善之！」

「莫大少走了，我們還活着的人，就得從他的身上吸取教訓！」

「做人，一定要低調！」

「傲而不嬌固然是美德，但如果能不傲不嬌，那豈不更是美德？」

「做人，一定要自審！」

「吾日三省吾身，時刻審視自己，究竟有幾斤幾兩，手裏的財力是否真的足以砸死對手？手裏的權勢是否真的足以碾壓對手？」

「諸位務必謹記，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還有一山高啊！」

「萬萬不可過度高估自己，低估敵人，否則最終就是害人害己，如我的兄長莫大少這般，年方三十二，就已經躺在這冷冰冰的棺木里，害得年邁的爺爺，白髮人送黑髮人，何其凄涼啊！」

陳九州話鋒一轉：「幸哉！幸哉！」

「慶幸我們敬重的莫元老歷經風雨，看破紅塵，沒有被失去至親之痛沖昏頭腦，不管不顧尋仇。」

「否則萬一莫元老也跟我們的莫大少一樣，過度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敵人，最終落得跟莫大少一樣的下場，那莫家不是差不多要絕種了嗎？」

「善惡到頭終有報！」

「冤冤相報何時了！」

陳九州動情地握住莫劍雄的手：「莫元老，謝謝你，我替莫兄謝謝你。」

「如果莫兄在天之靈能夠看到您的豁達胸襟，看到您的大智若愚，我想一定會深感欣慰。」

隨後，他放開莫劍雄，走到了莫雲城的棺木前，單手往上一搭，仰天悲嗆：「莫兄，走好！！」

餘音回蕩。

他轉身就走。

臉上哪有半點悲意？

唯有那藐視眾生般的孤傲。

以及留在棺木上觸目驚心的掌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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