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章:無名山論道
無名大師話中的意思顯而易見。
你人都來了,還要你母親代為上香求籤,你的誠意呢?
你眼裏還有佛嗎?
陳九州本不想搭理,但看見鄭雪娥臉上的焦急和擔憂,想了想,便是踏前一步,不卑不亢:「悟道休言天命,修行勿取真經,一悲一喜一枯榮,哪個前生註定?」
「袈裟本無清凈,紅塵不染性空,幽幽古剎千年鍾,都不過是痴人說夢!」
鄭雪娥花容一變。
完了。
這麼硬剛大師。
大師肯定要生氣了。
正想勸阻,卻見無名大師眼中掠過一抹精光,還是那句話,只是語氣放緩:「敢問施主取的什麼真經?修行不取真經又修的什麼行?」
陳九州眯了眯眼,突然一笑,撿過一個蒲團,在無名大師對面坐下:「既然大師拷問,那麼晚輩就斗膽直言,所謂真經,就是能夠達到寂空涅槃的究竟法門,可悟不可修。」
「修為成佛,在求。」
「悟為明性,在知。」
「修行以行制性,悟道以性施行,有信無證者雖不落惡果,卻住因住果住念住心,如是生滅,不得涅槃。」
無名大師反問:「不為成佛,那什麼是佛門呢?」
陳九州微微一笑:「佛乃覺性,非人。」
「噢?」
「人人都有覺性不等於覺性就是人。人相可壞,覺性無生無滅,即覺即顯,即障即塵蔽,無障不顯,了障涅槃。」
無名大師笑容慈祥:「施主這番言詞,招招見血,劍劍封喉,斷非善人。」
陳九州聳了聳肩:「我從沒說過我是善人,當然,非善未必是惡?」
無名大師臉上綻放出一抹深邃的笑容:「施主言詞放肆,參意不拘經文,自悟能達到這樣的境界也是難能可貴,依貧僧看來,施主已經踩到得道的門檻了,離得道只差一步,進則凈土,即則凡塵,只是這一步難如登天。」
陳九州笑容恬淡:「佛門講究一個緣字,與上帝,我進不得窄門,與佛,我不可得道。」
「我是幾等貨色,大師已從我之言詞里看得明白,裝了斯文,露了痞性,滿嘴一個嗔字。」
「今日來到佛門凈地拜見大師,只為討得一個心安,我與佛的緣,站到門檻便算是盡了。」
他已經看出來了。
這是個真大師。
道行不淺!
於是話鋒一轉:「大師,晚輩有個問題,還請您解惑。」
無名大師笑着吐出兩字:「請說。」
「爸,媽,你們先帶安安到外面逛逛,我跟大師聊會。」
「啊,好,不過你要注意言行,可別再衝撞了大師。」
鄭雪娥嚴肅囑咐,這才帶着陳錦隆和小安安出了大殿。
陳九州看了眼李言芝,這才嘆聲開口:「大師,實不相瞞,我最近遇到大敵,而且不止一個,他們每一個都是來頭極大,也都想搞死我。」
「我退無可退,可進,又擔心這路越走越回不了頭。」
「我自己是死過一次的人,所以倒不怎麼怕,就是擔心一個疏忽,牽連了家中老小。」
「我表面看似自信從容,其實不過是做給追隨我幫助我的兄弟姐妹們看。」
「畢竟若連我這個主心骨都沒了信心,那叫兄弟姐妹們又該怎麼辦呢?」
說完,陳九州真誠的一拱手:「還請大師解惑。」
聽完,無名大師面色平靜。
不急不緩地撿起旁邊的一根樹枝,折下一小段,扔了出去。
大殿門口趴着一條大黃狗。
樹枝打在大黃狗的屁股上,大黃狗嗷嗷叫着跑開。
陳九州陷入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