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張成武

（三更，四更稍後）

兩輛車消失在了道路拐角之後。

另一頭，張成武眨了眨眼，把那一條駱駝煙分給了幾個巡捕。

幾名巡捕眉開眼笑：「張哥真是仗義，每次都能給我們搞一些好東西來，這老美的香煙，抽起來就是帶勁！」

張成武昂着頭：「跟着張哥混，什麼時候虧待過你們，今天站完崗，張哥請你們去吃早茶。」

幾名巡捕連連點頭，一陣馬屁拍了上來。

突然，張成武捂住腹部，罵道：「奶奶的，最近總鬧肚子，肚子又他娘的疼了。我去取點葯，你們幾個在這兒先替我頂着班，我過會兒就回來。」

「好嘞，張哥。」

張成武捂著肚子一路小跑，等到穿過兩條街道之後，他回頭望了望。

發現沒人跟着，便悄悄穿過一條小巷子，走向一家開在弄堂里的藥店，大門緊閉。

他敲了敲門，三長一短。

門內傳來聲音：「誰？」

張成武：「還能是誰？是老子我！老子肚子又疼了，你們店裏的葯到底靈不靈啊。」

門內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回答：「我們這兒的葯都是好東西，不應該沒效果啊。」

「老子可是巡捕，你可別拿假藥糊弄我啊。」

「本店都是真葯，怎麼會有假藥，你進來吧，我給你重新抓一副葯試試看。」

暗號對上，嘎吱一聲，門開了。

門內是藥店老闆，他問道：「沒人跟蹤吧？」

張成武點點頭：「沒有。」

「好，快進來。」

二人入內之後，大門再一次緊緊關上了。

藥店老闆問道：「張成武同志，有什麼新消息？」

他們的身份，正是上海地下黨。

張成武說：「今天萬華火柴廠的老闆王江新運來了一批工人，但我掃了一眼，覺得他們不太像工人，一個個人高馬大的，都剃著板寸，像是軍人。」

「是鬼子間諜？」

「也不像，像是剛從戰場上下來的軍人，但和中央軍不同，他們的精神頭很足，我在想是不是我們的人。」

「應該不是，我們的人還沒有到。」

藥店老闆思索片刻，說道：「沒關係，也可能是軍統的人，我會讓其他同志留意近期租界情況的。」

「對了，張成武同志，近日我們還要安排一些來自南方的地下黨進入租界，日軍即將佔領整個上海，上級指示要擴大這裏的地下工作，我們需要靠你這層關係來疏通。」

張成武點點頭：「請組織放心，我一定圓滿完成任務。」

藥店老闆說：「還有，下次你再來我們就要更換暗號了，你下次要來治療發燒，如果治療腹瀉則代表着你暴露了。如果我回話有葯就說明一切安全，如果沒藥則說明聯絡站暴露了。」

張成武點點頭：「明白了。」

幾分鐘之後，張成武拎着一袋葯，罵罵咧咧的離開了藥店。

「媽的，這次再治不好我的腹瀉，老子帶巡捕來封了你的店！」

藥店老闆滿臉堆笑：「放心放心，這次一定能行。」

……

兩輛車一前一後的開進了火柴廠。

大門口上寫着『萬華火柴廠』幾個大字，很氣派。

但在寸土寸金的上海灘租界裏，王江的火柴廠規模並不是很大，只有一個廠房和兩間倉庫，幾十名工人在裏面加班加點的忙活着，製造出一批接一批的火柴，生產效率並不高。

但倉庫里卻堆滿了箱子。

卡車開進倉庫，戰士們紛紛從車上跳了下來。

衛平也下了車，四處掃了一眼。

王江悶着氣問道：「你們也混進租界了，可以走了吧？」

衛平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道：「王老闆，你這火柴廠的規模好像不是很大啊。」

王江沒好氣的說：「跟你沒關係。」

衛平笑道：「這麼小的火柴廠，賺不了多少錢吧。」

王江不耐煩：「你有完沒完啊，賺了還是虧了都是我的事情，跟你沒關係！」

衛平突然盯着他：「你剛剛賄賂給那個巡捕警長的打火機，是法國都彭的好東西吧，應該很貴，王老闆很有錢嘛。你一個小小的火柴廠也賺不了多少錢，還能成為美國人眼裏的搖錢樹，呵呵，有些奇怪啊。」

王江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妙，身體下意識的退了一步。

衛平往前逼了一步，低聲道：「王老闆，你這兒應該有些別的賺錢路子吧？」

王江又退了一步，嚷嚷道：「你不用管，我已經按約定把你們送進來了，你們應該走了！」

衛平卻笑了笑，毫不客氣的徑直走向一旁，細細觀察起這些沉重的箱子，時不時還敲一敲蓋子。

王江趕緊跑了過去：「你幹什麼！我說你這人臉怎麼這麼厚！這是我的倉庫，你當是你自己家嗎！快給我住手，離開這裏！」

衛平沒理會他，很快，他從一箱箱火柴之中發現了端倪。

他抽出了匕首，撬開一個其中箱子，裏面滿是乾草，他伸手摸了一陣，最後摸出一瓶美國威士忌來。

王江捏緊了拳頭，壞了，被這傢伙給發現了。

衛平笑着問：「王老闆，原來你還做煙酒生意啊，嗯，這麼賺錢，應該是從國外偷偷運進來的吧？」

王江沒說話。

「所以這火柴廠只是一個幌子，你真正賺錢的路子，是和外國人一起偷運煙酒進來販賣，這樣利潤才夠高，所以美國人才捨不得你走，對嗎？」

王江咬着牙：「你究竟想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