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打臉

春風樓之中，在秦凌雲念完這首《題臨安邸》之後，安靜得落針可聞。

眾人皆是不可思議的看着秦凌雲，這貨難道以前是藏拙了？做第一首詞的時候，大家都不以為意，都認為這是從哪本書上背下，或者是買來的。

雖然震驚於這詞的意境，問天、問人到自問的凄涼，但卻被秦凌雲插科打諢的改詞，給轉移了注意了。

直到這首《題臨安邸》出來，這是赤裸裸的朝着所有人諷刺打臉了，聽前兩句還以為是言景，特么的話鋒一轉，突突的就朝你臉上扇來。

王超的震驚，莫過於這秦凌雲的膽子之大，這首詩若是傳回臨安，讓那些王公大臣知道，這小子恐怕就別想安心的呆在這慶元府之內了。

靠劉翔？劉翔都得對他敬而遠之，你這一首詩將當政者基本全給罵了進去，你這是咒我們大乾亡國啊？

杭州作汴州，就憑這5個字，王超相信，那些言官絕對要治王超一個大不敬或者心存謀逆的罪名。

雖然大乾不因言獲罪，但那些久經官場的老油條，多的是辦法可以弄死你。

秦凌雲知道這首詩出來會引起什麼後果嗎？

其實，他還真知道，可今日喝了點小酒，見到了叫價，又看到了這慶元府第一才子的德行，再瞧見這些樓下之人的嘴臉。

實在是忍不住啊！放縱可以，但不能放任，下流可以，但不能下作。

明明知道柳瑩兒是因為救父才出賣初夜，可這些人的噁心嘴臉，哪有一絲的憐憫，有的只是貪婪，好色，無恥！

既然這是傳統，秦凌雲就在規則之內將這可憐的女子救下，但他只能救下這麼一個。

整個大乾又有多少人被逼無奈而走上出賣自己的道路呢？又會有多少像自己一樣救下他們的人？

看看此處，看看這腐朽骯髒的氛圍，這特么還是當下的流行風尚！

墮落至此，這乾朝早晚得完，既然早晚都會完，那秦凌雲就放開心態，先做首詩罵一罵吧！

別委屈憋壞了自己，狗朝廷，不作為，還在這裏崇文抑武！

爽完之後的秦凌雲也不等其他人反應，叫上了處於震驚之中的王超和王凝雪，然後帶着柳瑩兒和蝶兒就離開春風樓。

至於六子，留下買單！

出得春風樓，秦凌雲看着柳瑩兒說道：

「你住哪？用不用我們送你？」

柳瑩兒咬着下唇說道：

「奴家住在城外，今日想來已經出不了城了，打算去尋家客棧住一宿，明日一早出城。」

「別去住客棧了，你一個年輕女子，孤身一人的不安全。

給你兩個選擇，要麼跟我回去，在我家客房將就一晚，要麼就跟這位姑娘走，他們可以安置你一晚。」

秦凌雲一指王凝雪，弄得對方一愣一愣的

為什麼是我？

王凝雪黛眉一蹙，就想開口拒絕。不過再一想，也是，他一個姑娘家，不跟我走，難道真去秦府嗎？不怕秦凌雲反悔將他糟蹋了？

柳瑩兒自是早已看出王凝雪與蝶兒的女扮男裝之身，略一猶豫，朝着秦凌雲福了一禮，說道：

「如此就打擾秦公子了，奴家跟您去秦府。」

秦凌雲懵了，目瞪口呆的看着柳瑩兒說道：

「不是，你就這麼相信我？你跟這姑娘去多好，都是女兒家，放心，他們不會將你怎麼樣的。很安全的，這點我可以保證！」

他原本給柳瑩兒選擇就是引導他去王凝雪那，自己就可以安心回家睡大覺了。沒想到這姑娘居然選擇去自己家，這就有些尷尬了。

柳瑩兒堅持的搖搖頭，說道：

「奴家信得過公子，就去秦府打擾一晚，明日一早便起身離去。」

見這柳瑩兒如此固執，秦凌雲無法，只好說道：

「那就如此吧！蝶兒，待會你安排柳姑娘住客房，明日一早在安排馬車送柳姑娘回家。她拿着這麼多錢不安全，記得吩咐隱蔽點。」

蝶兒笑着應是，笑嘻嘻的挽著柳瑩兒跟着秦凌雲往家中走去。

行至半途，與王超等人分手，幾人各自回到住處。

王超從春風樓出來之後就一直默不作聲，搞得王凝雪莫名其妙的，這會回到住處，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皇兄，你怎麼了？我見你從春風樓出來之後就不太開心的樣子，莫不是身體哪裏不舒服嗎？」

王超嘆息一聲：

「這秦凌雲當真是不怕死啊！」

他一開口就說出了讓王凝雪嚇一跳的話，急忙問道：

「皇兄此言何意？」

看着妹妹一臉關切的樣子，苦笑的搖了搖頭，說道：

「方才秦凌雲做的第二首詩，表面上說是送給我們的，實際上你可知是什麼意思？」

王凝雪默默的回想了一下，說道：

「就是諷刺那些人不該總是想着上青樓，應該多關注一下國家大事的意思吧？難道還有別的隱喻？」

「哎！他是在罵當政者啊！整個朝廷都被他給罵了！」

王凝雪小嘴張成o型，震驚的看着王超，她沒想到這秦凌雲膽子如此之大，居然敢罵整個朝廷！

他不怕死嗎？還是他根本沒這意思，是哥哥理會錯了。

「皇兄，是不是你理會錯了？這秦凌雲根本沒這個意思，你解讀成了這個意思。

若他當真有這個膽子，他難道不知道這首詩流傳出去的後果嗎？他秦家在那些人眼中，可就是一隻隨時可以捏死的螞蟻啊！」

王超繼續苦笑道：

「我也想認為這是我理解錯了，但你覺得傳出去之後，落在那些朝廷大員耳里，他們會這麼認為嗎？

我剛才一路上都在想，這秦凌云為何要做這首詩，為何要在這麼一個地方做這首詩。而且，偏偏選在了這個時候做。」

「那你想通了嗎？」

王超用不確定的語氣說道：

「我猜，應該和那個柳瑩兒有關。」

「柳瑩兒？跟她有什麼關係？」

「你看啊，咱們這一整天下來，都沒有什麼異常發生，唯獨到了春風樓之後，他聽聞有加價之後，曲也不聽了，人也明顯沉默寡言了一些。

待到叫完價之後，他的心情稍稍好了點，與我們喝酒那是杯來酒干，有些像是要發泄。後來樓下的曲子傳將進來，他又藉著酒勁一通叫好！這還是在發泄！

那什麼蘇慕白此時用言語一激他，你瞧瞧第一首詞，就已經是在表達自己內心的悲憤與不滿了！

他藉著改詞打擊了那蘇慕白一番，又轉移了眾人的注意力，可能覺得發泄得還不夠。

這時候，就將自己想發泄的情緒通通放進了最後一首詩當中！

他這是看不慣這世道，看不慣這些人的醜陋面孔啊！那柳瑩兒只是一個點，他卻看到了整個大乾！

為兄，不如他多矣！」

王凝雪經過王超這一番分析，俏臉之上的神情精彩至極，她可沒想過這麼多，哥哥的一番言論讓她彷彿重新認識了秦凌雲。

這傢伙整天每個正行，嘻嘻哈哈的，想不到居然如此多愁善感，為了一個弱女子就敢不顧後果的作詩辱罵當政者！

別說他，就連王超自己都重新開始審視起了秦凌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