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鄉兵

老傢伙倚老賣老這一套玩得溜熟，資歷擺在這，老夫不跟你們爭辯了，直接跟皇帝溝通。

想來陛下見自己擺出如此低姿態，定會安撫一番，然後老夫見好就收，不跟你們爭執了，誰愛管誰管去。

這個世道太危險了，一言不合就有丟官的危險，年紀大了還是老老實實的混日子為好。

御史們見狀也不好繼續責難，只是盯着王珏，看看這位皇帝陛下如何說，然後再做打算。

秦凌雲笑呵呵的，老傢伙玩這一套，老子這裏可還少只雞呢，譚杜不好動，畢竟是一部侍郎，若是為了點文房四寶就下了他王珏的名聲傳出去也不好。

不過謝遷嘛，不大不小，正好拿來給猴子看。

於是他用力擦了擦臉，表情立馬一換，往地上猛地一跪，哭泣到：

「陛下！臣自樂安十四年入朝以來蒙受陛下大恩，簡拔臣於微末之中，微臣不甚感激，幾年以來一直兢兢業業不敢懈怠。如今臣身為商司使，行政令卻遭遇官員們百般阻撓，可見微臣並不能勝任此職，由此可見，臣並不適合當一名為國為民的官員，然皇恩浩蕩，陛下始終對臣信任有加。

不過為人臣子不能只顧著自己，當為陛下分憂，所以，臣今日在此，請乞骸骨。」

說完，他也學着謝遷的模樣，將官帽置於地上，然後俯身跪拜。

卧槽！

在場的百官們都傻眼了，秦凌雲這一招簡直是在誅謝遷的心啊！

皇帝會讓秦凌雲丟官嗎？答案肯定是不可能！那麼……

大傢伙的眼光充滿憐憫的看着謝遷，只見謝遷一臉絕望的跪在地上，臉上再無半點血色，只是死死的盯着王珏。

王珏面色始終淡淡，直到此刻秦凌雲學着謝遷玩乞骸骨，他才嘴角有些微微的上揚，開口說道：

「秦卿自入朝以來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不管是出使金國，肅清成都府、橫山寨，亦或是之前的建康府賑災，這些都是所有人都看得見的。」

這是在為秦凌雲正名，他的功勞不容抹殺，也不容人質疑。

「你還如此年輕，拿起你的官帽戴好，朕還需要你，朝廷也需要你。」

秦凌雲聞言，立即撿起官帽往頭上一戴，然後起身站起，胡亂的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塵。

王珏臉皮抖了抖，這個二皮臉，做戲都不知道做全套。

隨後他又看向了謝遷，威嚴的說道：

「謝卿身為三朝元老，先後輔佐三位君王，一句勞苦功高不為過，然畢竟人力有時窮，既然謝卿年邁，那朕也不是不近人情，准卿所奏，回家榮養，頤享天年。」

同樣是表揚人，一個是繼續好好乾，有好果子吃，一個是你辛苦了，回去吃自己吧。

王珏一招順水推舟，完成了與秦凌雲的配合。

拿下了謝遷這隻雞，用以表態，在這件事上，誰敢再多言，謝遷就是你等的前車之鑒。

至此，朝會之上再無半點反對之聲，譚杜也偃旗息鼓的站在人群之中。從表情上看毫無半點不愉，彷彿剛才當真是就事論事。

秦凌雲名正言順的從朝堂內部走出了革新的第一步，要攪動這攤死水，最好的方式就是以最小的代價從內部開始，一點點的變化，一點點撬動，直至有一天這股變法的勢頭在無聲無息之中滲透進整個朝堂，最後席捲天下。

朝會散去后，秦凌雲來到自己的值房，召集了副使劉大夏，左右曹揚閔之、王貞。

「統管朝廷文房四寶發放一事再無阻力，讓大家都動起來，要在最快的時間內核算出每一個衙門的每月大概用量，到時候再與他們申報上來的做對比，然後進行調整。」

劉大夏笑道：「如此一來，明年結算之時，便是我商司衙門揚眉吐氣之日。」

秦凌雲頷首，「正是如此，明年讓咱們給所有人一個大大的驚喜，也為以後我商司衙門行事打下堅實的基礎！」

然後他又想到了那些商人，繼續說道：

「那些商人們應該已經迫不及待了，召集他們，就說十日後本官有事要宣佈。」

揚閔之和王貞點頭，他們是與商人接洽的主要負責人，對於秦凌雲此時說的，自然明白。

王貞有些興奮的問道：「大人，可是要開始了？」

秦凌雲點頭，「沒錯，離年關還有將近兩個月的時間，時間上差不多正好，我要在年後全面動起來！而且六合縣那邊到時也正好差不多也建成了。

明年，將是我們商司衙門上下大興的一年。諸君！努力奮鬥吧！」

這話很漲士氣，對於未來的具體規劃，整個商司衙門也就他們幾人最為清楚，秦凌雲說的大興可不止是口頭上說說而已，可是要具體實施下去的，他背後又有皇帝和三司使的全力支持，前景之好，堪稱冠絕當朝！

跟着這位混，不需要什麼溜須拍馬，不用送好處去逢迎，只需要將他安排的事物有條不紊的處理好，自然會得到重用。

大家都是實幹型的，在這裏做事可謂是如魚得水，有志得伸。

簡短的吩咐完接下來要做的事，大家各自散去，立即行動了起來。

秦凌雲很是無恥以還有其他事情為由翹班了，剛走出衙門沒多遠，就看到大太監那張板著的死人臉。

「陛下吩咐，平安縣男需要的一營人馬已經籌備好，如今就在城外，讓你立即過去接手。」

我了個去，有這般使喚人的老闆？

剛想偷個懶，就被抓了活的，你不是挺能的么？那就能者多勞，多付出點。

秦凌雲無奈，帶着彭巍一起去了城外，看看王珏到底給他找了些什麼人。

到了地方，秦凌雲一看，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這特娘的是兵？

大太監見秦凌雲一副想殺人的目光朝他看來，連忙解釋道：

「這是陛下吩咐的，陛下可說了，既然平安縣男有本事，那就將這些鄉兵給操練出個人樣子，半年後與同等數量的禁軍同台操演。」

你特娘的，果然是鄉兵，就這些穿着破破爛爛、站沒站相的油條子，給半年時間去和裝備精良的禁軍比。

好吧，雖然禁軍也就只是個樣子貨，外表光鮮內里屎，可人家好歹還有些樣子啊。而且他們待遇好，身體素質這一塊也相對來說要好上一截。

現在給他這些個大多骨瘦如柴的兵丁，自己起碼還得花些時間養一養，他可不想操練時出人命。

「還請轉告陛下，微臣可以將他們操練成精兵，但是一應供需不得少，起碼得按禁軍的要求配給。」

大太監點了點頭，表示了解，然後扭著屁股離去了。

秦凌雲轉過身，對彭巍說道：

「去鏢局找些人手來，按照當初你們最開始的標準來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