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翌日醒來
雨後的天空格外的清晰，夜君瀾悠悠轉醒，凝視着陌生的地方，腦海中閃過破碎的片段，他記得昏迷前他還在大火里，之後，他依稀間聽見褚璃月的聲音，只是醒不過來。
他記得褚璃月焦急的眼神，那是褚璃月第一次在他面前流露出的脆弱，可那時的他，除了給褚璃月指一條明路，別無其他辦法，他原以為自己會燒死在大火中，沒想到自己還活着。
褚璃月，的確是個特別的女人。
褚璃月？
她怎麼樣了？
夜君瀾覺得胸口有點悶，低頭才發現褚璃月在自己懷中，唇角不由自主的掛着一抹笑意，他沒想到一向冷冰冰的褚璃月，有一天會像一隻溫順的兔子，趴在他的懷裏睡覺。
經過一個晚上，夜君瀾身上的毒已經消了大半，雖然還未完全除去，但也沒有性命之憂。
他醒過來后，也沒有叫醒褚璃月的打算，就這麼一直看着她。
紅日漸升，有光透過破破爛爛的窗口慢慢灑了進來，和着他的目光，一點一點的爬上褚璃月的眉眼。
不過片刻，褚璃月似有察覺般皺了眉頭，身子微微一動，然後在夜君瀾的注視下，緩緩睜開了眼。
她一抬眸，就對上對方饒有興味的眸光。
褚璃月微微一怔，下意識打量了一下四周，隨着熟悉的場景一一入眼。
昨夜那些破碎的記憶也漸漸回籠，她咽了咽口水，覺得此刻的姿勢有些尷尬。
「你，好點沒？」
褚璃月僵著身子，抬起眸看了一眼夜君瀾。
夜君瀾此刻手肘壓在枕頭上，半撐著身子的姿態，垂眸瞧她的片刻，額前有一縷碎發散落下來，落在她的臉側。
就著窗口飄進的風，輕輕拂過她臉頰，惹來一陣瘙癢。
「嗯。」
他輕輕應了聲，末了似乎是覺得這樣的回答顯得生疏。
便又添了一句，「好很多了。」
聽到他這樣的回答，褚璃月稍稍鬆了口氣，兩人擁在一起離得近。
她能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溫度，雖然依舊滾燙，但不似昨夜那般熱得駭人。
她先是沉默了一陣，然後坐起身來，順帶着又往後挪了一點，剛掙脫開對方的懷抱，便急忙出言解釋道。
「昨夜我給你喂葯，一時太困了就睡過去了。」
也就是說，今天早上在你懷裏醒來，不是我故意而為之的。
夜君瀾聽懂她話里的意思，卻不如預料般平靜，反倒有些不悅地皺了眉。
他昨日毒發奄奄一息，但也不算神志不清，記憶里清清楚楚的刻着，是褚璃月背着他一步一步死裏逃生。
記不清那時的他是什麼感覺，但現在回想起，他心底總會掀起一陣波瀾，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像瘋長的藤蔓，一點一點的在心底蔓延。
就像現在，他瞧見對方的疏離舉動，會下意識的不悅。
夜君瀾抿著唇長久未言，這樣的沉默不禁讓褚璃月覺得怪異，她有些疑惑地抬眸去看他。
莫非是生氣了？
褚璃月覺得有些懊惱，早知昨夜就該再堅持一會兒，到別處找個地方去睡，哪兒還會有今早這事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一邊懊惱，一邊又惦記着開口去解釋，誰料話還沒說幾句，就被一股大力拉扯。
夜君瀾捏住她的手腕往前一帶，讓人穩穩落在懷裏。
不等她片刻后的掙扎，他又自顧自的摟緊了她，說話的語氣又輕又柔，隱隱帶着一點不容置疑的堅定。
「你就睡這兒。」
褚璃月眼裏劃過詫異，正驚愕，便又聽夜君瀾緩緩道。
「這兒暖和。」
他到還得自己找了個理由。
「睡着舒服。」
褚璃月僵著的身子慢慢放鬆，卻忽而覺得有些好笑。
她依偎在他胸口，忍不住調侃道：「怎麼就睡着舒服了？」
夜君瀾眸光平淡，面不改色地胡扯：「因為這是本王的胸膛。」
他是戰神，是王爺，是天底下最俊朗的男兒，他自己的胸膛，他的懷抱，自然是最好的。
聞言，褚璃月眸光穩穩一閃，她黑眸里藏了點笑意，老老實實爬在對方胸口不說話了。
「褚璃月！」
等沉默一陣，夜君瀾卻忽然叫她。
褚璃月應了一聲：「嗯。」
「下次……」夜君瀾抱着她，指尖在她脊背上輕點了一下，該是責備的語氣，開口卻是溫柔又無奈。
「不許再這樣了。」
他指的是昨天那件事。
夜君瀾重又低頭，長睫微垂，罩住了眸里翻湧的情緒，他悶着嗓音很輕很緩地責備她。
「不許再冒險，不許再沖在前頭，不許把自己放在那麼危險的境地里。」
「我知道，若不是情況緊急，我才不想費那麼大力氣，吃那麼大苦！」
褚璃月對他突然間的絮叨感到意外，但還是覺得有些不服。
「但我當時是為了救你，」她揚揚眉，煞有其事。
「如此，可算特殊情況。」
「沒有特殊情況！」
夜君瀾卻一口否定掉，他目光變得鄭重，落在對方眼裏又化作無盡的柔色。
他神色平靜，只能從眼裏逮出幾點少有的嚴肅，一字一句地道。
「就算是我，也不行。」
褚璃月微微一怔。
然後也同樣鄭重地搖了搖頭，她目光緊緊。
「救你，純屬是做好事！」
他目光一頓。
屋外颳起了風，一點一點的撞擊著破廟陳年的壁，並不猛烈，卻莫名有着山雨欲來之勢。
夜君瀾愣了片刻，忽然笑了下，笑意在眉眼舒展開，他這樣不常笑的人，一開顏便是十足的驚艷。
只是很輕很短的一笑，卻勝似春風十里，桃花滿天。
「褚璃月，本王似乎對你不似從前那般可有可無了！」
夜君瀾摟着她的手微微收緊了，帶着眷戀的味道，依依不捨，然後緩緩道。
「你這樣，本王真想將你就在身邊，清楚了解你真是的性子……」
他不想再放手，這輩子，生生世世……
「看本妃心情！」
褚璃月輕輕把手從他手中抽出，離他遠了幾分，太陽出來屋子裏也暖了幾分。
夜君瀾笑了下，往她身旁挪了挪。
「逃是逃不過本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