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密談

待三人再次坐下，欒舜終於是喝上了甘甜的茶水。

也不知道韓信是從哪裏打上來的井水，竟然有一股甘甜的味道，這在邊塞之地是極為難得的。

有些事情你要提，它就過不去，有些事情你不提，它也就過去了，三人決口不提剛才的事情，然後它就慢慢的過去了……

最後還是李左車發了話：「欒參謀到我們營中來，所為何事？」

欒舜連喝了兩杯茶水，回味一番后才說道：「因為明日大軍就要進入厭戎城了，所以我特意過來探望一番。」

韓信聽聞這個事情，覺得是自己的機會來了，拉着欒舜趕緊說道：「還請欒參謀和我一起去見蒙將軍，有我們兩人共同勸說，一定可以讓蒙將軍改變主意的。」

欒舜趕緊制止了韓信，一方面是因為他不好南風，另一方面便是他不認同韓信的說法。

「兩位可知蒙將軍的稱號？」欒舜神色平淡的問道，但是嘴角不自覺揚起的微笑，代表着他的心底其實是很為蒙將軍驕傲的。

兩人雖然不是很明白，為什麼欒舜要問這個問題，但還是說出了那個耳熟能詳的稱號，大秦第一勇士！

欒舜嘴角微翹的說道：「你們既然知道這個稱號，可知道這個稱號的由來？」

這可把韓信給問住了，他接觸上層社會畢竟還不太久，很多辛密的傳聞都還沒來的急知曉。

好在有李左車站出來解說：「蒙將軍的稱號，便是在始皇帝一統天下之後，率三十萬大軍北擊匈奴，收復河南地得來的。」

韓信眼中出現恍然大悟的神情，就這樣他又得知了一條不算辛密的辛密。

欒舜露出嚮往的神情說道：「蒙恬將軍天資過人，少年時就已經能征善戰了，之後更是為大秦立下無數汗馬功勞，在對抗匈奴這件事情上，天下還有誰能比將軍更熟悉？」

李左車看向韓信，他從韓信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絲的動搖，他想了想大秦還健在的大將們，算來算去就好像只有前南征軍團趙佗將軍有這樣的經歷，但是趙佗將軍征戰的乃是嶺南百越之地，和騎在馬背上的匈奴不是一回事！

一番思考過來，李左車才說道：「想來這天下是沒有比蒙將軍更熟悉草原人的了。」

欒舜滿意的點點頭，顯然是認可了這個說法：「在將軍發佈命令的當日，我也一度很納悶，因為明知道是陷阱，我們沒有理由踩上去啊。」

韓信猛然的點點頭，他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並且一直沒有想到答案，所以才作出決定面見蒙將軍當面對質的決定。

李左車也露出了好奇的神色，他雖然一直都是一副莫不關心的態度，但說到心底，他還是很關心這件事情的緣由的，畢竟在這件事情的處理上，太不符合常理了。

見到兩人已經被自己的話題勾起興趣，欒舜也不在停留，直接說道：「你們知道的，我進入軍中跟着蒙將軍已經接近十年了，關於將軍的性子也有了很深的了解，在我想來這件事的原因大概就是這幾種。」

「其一，蒙將軍知道厭戎城是陷阱，但是他無所畏懼，因為敵人是月氏和羌人，他們不擅長守城，所以我軍完全可以利用時間差來攻下厭戎城，到時候一切的陰謀詭計都是空談一場。」

「其二，蒙將軍知道在月氏和羌人聯軍背後的那個人是誰，他有把握頂住壓力，給前鋒部隊爭取奪城的時間，城池一旦奪下來，還在城裏的人就會成瓮中之鱉，任人宰割！」

「其三，蒙將軍將軍陣排放在厭戎城外，這是給敵人看的，如果戰事一旦打響，在戰爭焦灼之時，從我軍後方突然衝出一隻騎兵的生力軍，以有心算無心，在加上騎兵的衝鋒能力，必然可以殲滅敵人的人馬……」

短短的時候內，便分析出三條層次清明的原因來，雖然有着熟悉蒙恬將軍的優勢，但是這出色的分析能力還是讓韓信和李左車感嘆。

當韓信還在感慨時，李左車突然皺眉說道：「欒參謀說的這三個原因都有可能，但是除了第一種說法，另外兩種對於將士們來說都很有壓力。」

很有壓力是委婉一點的說話，翻譯過來的意思便是，會死很多人……

三人頓時有些沉默了，在座的都是久經戰陣之人，自然知道打戰哪裏有不死人的，但是如果使用最開始的謀划，派兵從去山中搜索敵人，然後派兵圍剿，那樣雖然會多耗費一些時間，但是明顯會減少士卒傷亡的。

然而事情不是這麼說的，那樣做雖然能減少士卒的傷亡，但同時也會打草驚蛇，還會給敵人的主力留下撤退的時間。

只能說這世間的事情便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之前的法子勝在穩重，雖然殺敵會減少，但是可以把周邊的陷阱全部剔除掉，不留後患。

而蒙將軍的法子，便是朝着一勞永逸的想法去的，他準備把埋伏的人全部留下。

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就想到那麼多，蒙將軍不愧是軍事世家培養出來的天下子弟，這一刻韓信感覺自己只能望其項背，他們之間的距離隔着一片海……

「其實關於這件事，我大致有了一些猜想。」

韓信和李左車齊齊的看向欒舜，這件事情不是已經解釋清楚了嗎？你這又是從哪裏蹦出來的猜想？不過他們也知道欒舜不是無的放矢之人，能說出這番話，必然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欒舜眼神放空，就好像陷入回憶中說道：「我曾聽聞軍隊在出征之前，蒙將軍曾進宮去見過陛下，陛下對於西征之事做出了兩個要求。」

韓信和李左車對視了一眼，他們也曾聽到過一些傳聞，傳聞便是他們兩人都是陛下特意安排在西征軍團中的，雖然他們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但是根據蒙將軍以往的軍紀來看，是很有可能的，畢竟也只有陛下塞人這樣的事情，才能做到讓蒙將軍也無法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