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縣試之前

今天是個大日子，今天是大秦有史以來，也是天下有史以來的第一次科舉制考試。

科舉考試分為三級，今天便是第一級的縣考，因為這樣的事情沒有先例可循，所以各地方衙門都是按照自己的慣例在行事。

其他的暫且不說，驗明身份、搜查攜帶私藏，考官監察等一系列事情倒是做的有模有樣。

雖然各地衙門沒有什麼應對的經驗，但是考生們也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事情，同樣沒有經驗，倒也相安無事。

龍博延四更天便被妻子柯昭喚醒，今日是他考試的日子，他昨日折騰了半宿才睡着，現在被喚醒，兩眼都有些朦朧。

柯昭找來毛巾，用涼水打濕擦在龍博延的臉上，被冰涼的冷水一浸濕，龍博延打了一個冷顫，頓時精神多了。

柯昭看着龍博延恢復過來，溫柔的說道：「夫君，今日便是科考的大日子，夫君萬不可貪睡而誤了大事。」

龍博延此時已經清醒，自然省的厲害，好在筆墨紙硯等器物早就已經準備好了，提着走便可以，只是家庭的負擔又重了些。

門外傳來村裏李大叔的吆喝聲，因為今日要進縣裏去，所以提前幾日便和李大叔說好今日的事宜。

此時天色還未亮，但是殷勤的柯昭已經將一切都準備妥當了，看着手提籃子眸中有關的妻子，龍博延心中有千言萬語，最後只化作一句話：「等我回來！」

柯昭聲音哽咽的應了一聲「嗯」。

牛車在李大叔的吆喝聲中漸漸遠處，龍博延最後看到的便是自家的小木屋下，那鶯鶯期盼的身影。

聽說在京城出現了一種特別舒適、特別堅固還能遮風擋雨的紅房子，龍博延想着自己以後發達了，一定也要讓妻子也住進這樣的房子裏。

無論哪個時代的讀書人總是非常受歡迎的，除非讀書人多了……

李大叔在村裏還有些本事，時常趕着牛車到縣裏交換一些必須的物件，倒也算是村裏的一個體面人。

兩人一陣閑聊，倒也驅散了一路上的沉默，讓龍博延心情緩和了不少。

來到縣裏考試的地方，衙門處已經排列了好長一段隊伍，許多人看到乘坐牛車前來的龍博延，都是一陣捂鼻的嫌棄，好像會有什麼奇怪的味道被他們聞到。

李大叔有些羞澀，畢竟被這麼多讀書人嫌棄，在他的人生中這還是第一遭。

龍博延就大大方方的多了，他提着籃子，走下了牛車，還不忘回首感謝道：「謝謝李大叔。」

李大叔忙稱不敢，然後逃一般的駕着牛車離去了，龍博延心中有些歉意，但是又不好言說，只能在心中記下這份恩情。

此時還是五更天，但是衙門外已經排列好了進場的隊伍，有士卒舉着火把在照明，倒也不會出現看不清的狀況。

隊伍行進的不算慢，龍博延到近了些才知道，原來前面設置了一道搜身環節，凡是要進入衙門內部的，都必須被人搜身確認過後，才可進入。

這樣的行為自然是為了防止徇私舞弊，雖然現在是大秦第一次開始縣試，但是相應的規則早就有官員制定出來了。

雖然這樣的規則肯定不如後世的完善，但是應對這個時代的讀書人那也是足夠了。

龍博延之前就看到很多人手上並無器具，他當時還在奇怪，沒有文房四寶，這些人要怎麼進行考試，難道他們不知道考場是不提供這些器物的嗎？還是說他們已經將器物提前送進考場之內了。

直到他聽到前排有人在細細私語：「年兄，這些人手中所提是何物啊？」

那位名為年兄的稍大男子，遲疑道：「應當是筆墨紙硯等寫作器物……」

前排之人驚嘆道：「他們這些人為什麼要提這些東西？難道是嫌棄官家的東西不好用，喜歡用自己的？」

年兄鎮定道：「自然是如此，我個人就有這樣的習慣，比較鍾愛自家的毛筆，用它寫起字來都感覺順暢三分……」

話說這個順暢三分，難道不是因為你家的那支毛筆脫毛了嗎？

前排之人也贊同道：「確實如此，環境也很重要，我在家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叫上一兩個丫鬟為我研磨，如此靈感便如同文思泉湧一般，一發不可收拾，在翠香樓便沒有這般感覺。」

翠香樓是縣裏唯一一家酒樓，據說還兼著一些青樓的勾當，像龍博延這樣的窮書生自然是沒有去過。

眼見的兩人越聊越歪，龍博延就不想在聽下去了，只是這兩人好像越聊興緻越高，聲音反而大了起來，而且看他們說的信誓旦旦的樣子，難道考場上真的會準備考試用的器物嗎？

龍博延看着站在他前面的那位學子，就將自己準備好的一應器物扔在了地上，然後案首挺胸的大步向前，頗有風采的樣子。

龍博延看了看自己提着的籃子，確實不甚雅觀，但是其中的器物乃是舉債買來的，就算是心中再不待見，也斷然不會將之扔掉的。

心中想着的卻是，早知道衙門會備好考試的器物，這些物件當時就可以免了，多花了一些冤枉錢……

排隊入場的人群終於輪到龍博延了，只見他的籃子被一個捕快提走，然後他本人被人搜身，搜身的過程很是詳細，幾乎是一寸一寸的從上到下，好在龍博延也沒有藏東西的地方，倒也輕鬆度過。

提着籃子來到考場，考場上放着很多的書案，一個一個之間隔得有些遠，即便是視力好的人，也只能看的出個大概的字形，想通過這種方式來作弊，顯然是行不通的！

伴隨着越來越過的考生入場，考場里漸漸的坐滿了人，因為考場規矩，學子不得交頭接耳，不得大聲喧嘩，所以保持着難得的靜默。

有些人跪坐在一地，神色倨傲的模樣，也有些人是東張西望，滿臉的好奇，更有些人心中不耐，有些枯燥的樣子。

但是唯獨沒有畏懼不堪的人，龍博延想了想自己，好像也是信心滿滿的樣子，那就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