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神秘的眼眸

而莫陽並不清楚，此次進入這方秘境的修者，每個人都遇到了與他一般無二的情況。

羽瑤進入秘境之時，同樣看到了那刻着十三的巨大墓碑。

不只是她，其他人同樣如此，無論是先前進入的修者還是後來的人，踏足秘境那一刻開始，都不見其他同行者，唯有一座古老的墳墓相對。

高大的石碑默默矗立，也不知歷經多少年的歲月滄桑，看到那墓碑，無人能淡然，無人不震撼。

只是有些修者連墓碑前方都走不到，走近看唯有一片茫茫霧靄，再不見那凄涼的墓碑。

而有的修者進入了那墓碑內，但卻被困在那條似乎沒有盡頭的石道中，那自然是一方幻境，乃是陣法所致，但卻無法破除眼前的迷障，無法走出去。

其實莫陽知道這秘境中猶如一道道關卡，每一道關卡似乎都是一種考驗。

只是不知最終會通往什麼地方，不知道裏面隱藏的到底是什麼。

而此時的莫陽，他回到了靈虛宗，視線所及之處，一切都那麼真實，他順着後山走下，有縷縷微風拂過他的臉龐。

他耳中能聽到演武場上那些切磋弟子的呵聲，能聽到那林木間的鳥兒叫聲，甚至腳步蹚過山間溪水也能感受到絲絲涼意。

「小陽！」

就在此時，莫陽忽然聽到身後一聲熟悉的輕呼，讓莫陽身軀一瞬間僵在原地。

一聲久違的輕呼，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卻又有些陌生的聲音，讓莫陽一瞬間心神失守。

這是師父的聲音，是靈虛宗四長老的聲音。

莫陽已經太久沒有聽到過了。

只是莫陽也清楚的記得，師父已經離開人世了，離開他很久了，之前他從後山走下來之時，還親眼看到那座孤零零的墳冢，還有那些曾經他擺放在墳墓前的祭拜之物。

但……

只是莫陽沒有去思索什麼，他豁然回頭，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一身青衣，慈眉善目，正對着他笑，那神態和曾經一般無二。

「師父！」

莫陽腳步踉蹌，急忙沖向那青衣男子，只是來到近前，那青衣男子神色忽然變了，手中驀然抽出一柄利劍，狠狠的刺向莫陽。

「師父……」莫陽幾乎不敢相信，這個曾經可捨命護自己的至親之人，竟然會拔劍刺向自己。

莫陽眼睜睜看着那柄利劍刺穿他的胸膛，有種撕心裂肺的劇痛傳來，他抬頭愣愣的看着那張陰冷的臉龐，他從未見過師父有這麼狠厲的一面，從未見過那種惡毒的神色和表情。

「哈哈……」

陰測測的笑聲從四長老口中傳出，惡毒至極，似是雙方間有無法化解的仇怨一樣。

「為什麼？」莫陽感覺自己生命之力在不停的流逝，意識都開始恍惚了。

「你體內有大帝至寶，有大帝傳承，為何不奉上給為師？你該死！」

莫陽感覺都快看不清楚師父那張臉了，他感覺到這位昔日最疼自己，最愛自己的親人抽出長劍剖開了他的丹田，隨後將一座石塔取了出來。

在那刺耳的笑聲中，莫陽意識模糊，緩緩栽倒下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莫陽回神，他身軀依舊立在那座大殿中，只是滿臉的淚痕，他急忙去看自己的胸膛，上面沒有半點血跡，完好無損，在他丹田中，星皇塔依舊老神在在，沒有絲毫動靜。

「都是幻覺……只是為何那麼真實……」

莫陽抬手擦去臉上的淚痕，目光去環顧大殿，這裏必定有一座極其玄妙的迷幻陣法，能夠洞察修者的記憶，從而演化虛無幻境。

「為何會出現那種幻境，難道與這裏流轉的那股悲涼氣息有關嗎？」

此時莫陽朝着大殿中看去，發現大殿另外一端又出現了條石道。

他默默朝前，踏上了石道，在那石道上居然站着一個人，一道白衣身影。

「聖女？」

看那清麗的背影，莫陽認出了此人是誰，這分明是羽瑤。

莫陽皺眉上前，心中終於放鬆了一些，走了這麼久，終於看到一個活人了，而且還是與他相識的人。

不過羽瑤並未回頭，目光默默看着前方。

此時莫陽才發現在那石道盡頭有一個石台，有一方古劍陳放於石台上。

在那石台上似乎還有幾卷古籍。

「好一柄古劍，那些古卷難道是功法秘籍？」莫陽心中吃驚，這陵墓非同一般，裏面這戰劍和那功法必定也非同尋常。

不過就在此時，一道身影從一旁走出來，莫陽一看，整個人愣住，因為那人他太過熟悉了，竟然又是自己那位師父。

「這是幻覺！」莫陽急忙低呼，師父已經隕落，方才的幻境中就已經出現過，還朝他刺了一劍，親手剖開他的丹田，奪走了他的星皇塔。

他拚命運轉星皇經，只是視線中那人還在，慈眉善目，連氣息都那麼熟悉。

「小陽，為師終於見到你了！」

那身影開口，聲音激動得帶着幾分顫抖，隨後便疾步朝他走來。

「你別過來，你不是我師父，師父為了幫我尋葯，已經隕落在十萬大山中！」莫陽嘶吼，眼眶血紅，他最不願看到這種場面，只是他知道這一定是幻覺，師父早已離開了。

「該死的幻境，給我破！」莫陽嘶吼，雙手演化戰字卷，凝聚出一道劍氣生猛的朝着那道身影刺去。

然而劍氣穿過那身軀，那身軀驚愕的看着他，鮮血順着那劍氣流淌而出，流到了莫陽手上，帶着絲絲溫熱。

「小陽，師父沒死，之前幫你尋葯，只是迷失在十萬大山中，很久才走出來，我回去過靈虛宗，聽說你已經離開前往玄天聖地，來到中域聽聞此處有秘境，我才會來到此處……」那身影在顫抖，臉色發白，顫聲開口。

「你忘了嗎，之前師父……」

「那一次師父帶你離開宗門，途中遇上劫匪……」

……

那身影接連開口，讓莫陽僵在原地，因為那些事情唯有師父和他知道，他從不曾對任何人提起過，但如今一字不漏的被說出來。

「師父，真的是你嗎？」莫陽整個人徹底慌亂了，眼眶發紅，急忙上前托住那道緩緩倒下的身影。

「那是一柄無上戰劍，還有絕世功法，她如今陷入幻境尚未清醒，你趕緊殺了她，這一切都是我們師徒二人的！」莫陽托住那道身影，但那身影卻指著立在一旁的羽瑤，讓莫陽出手。

「師父，你從前不是這樣教導我的！」莫陽搖頭，神色掙扎，感受着那股熟悉的氣息，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臉龐，這似乎真是自己那位師父，因為莫陽能清楚的感受到那身體中傳來的脈動和心跳。

「人人來此都是為了尋覓至寶，你不殺她，等她從幻境中蘇醒，一樣會殺了你！」

莫陽默默看着懷中那道身影，隨後輕嘆道：「你不是師父，若真是師父，你會第一時間勸我離開這兇險之地，如果是師父，哪怕至寶在前，你也會為了我的安危勸我不去爭搶！」

「一切都是幻覺罷了，因為我深埋仇恨，而這幻境會將內心深處黑暗的一面徹底暴露出來！」

曾經的師父不是這樣的，那個師父心胸坦蕩，胸懷善意，絕不會教唆他去為了寶物殺誰。

莫陽閉眸盤坐而下，心中清明，體內星皇經心法運轉不輟，他睜開心眼，感知中所呈現的是那座石室大殿，而四周空無一人。

師父的身影和羽瑤的身影都已經消失不見。

「好可怕的幻境，這到底是什麼人的墳墓，真的只是陣法嗎？」莫陽心中難以平復，居然能將他記憶深處的東西無比真實的演化出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心中一片空靈，莫陽才睜開眼睛，隨後看到了眼前的畫面，在大殿盡頭，確實有一方石台，不過那並非石台，而是一副巨大的石棺。

因為莫陽擔心是幻覺，因為之前所出現的一切太過詭異了，讓他都有些分不清幻境和現實了，不過隨着他緩緩靠近那副石棺，莫陽忽然感受到星皇塔微微一顫。

「星皇塔居然生出了感應，這石棺中難道藏着什麼？」莫陽心中吃驚，從踏足秘境至今，星皇塔第一次發生異動。

除此之外就是在玄天聖地中，這石棺中莫非藏着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為何不見其他人，莫非都還未尋到此處嗎？」

莫陽此時很清醒，確定這不是幻境，那石棺距離他不過數十米，上面的灰塵都清晰可見，有一些拳頭大小的夜明珠點綴在大殿中，大殿內猶如白晝一般。

凝神觀察了許久，那石棺毫無異常，莫陽才繼續靠近。

此時他心中有些忐忑，這是一座陵墓，而這石棺中除了可能隨葬的寶物，極可能就是那位遠古強者的屍體。

直至來到石棺前，莫陽才一陣咬牙，隨後用力去推那巨大的石棺棺蓋。

「轟……」

莫陽運轉渾身功力，那石棺棺蓋微微一顫，發出一道沉悶的聲響，震得這座大殿都像是抖動起來一樣。

隨後莫陽繼續用力，那巨大的棺蓋被推動了，與那石棺摩擦，發出一道沉悶而又刺耳的隆隆聲響，像是一扇塵封無盡歲月的石門被推開一樣。

「轟……」

石棺被推開一道縫隙之時，一股恐怖的力量驀然間從那縫隙中衝出，莫陽整個人直接被掀飛出去。

那一刻，星皇塔也發生了異動，塔身輕輕顫動，有一縷縷光華流轉而出，將莫陽整個人包裹，否則他不會只是被掀飛那麼簡單，恐怕身軀都會被瞬間碾成肉醬。

那股氣息太過恐怖了，莫陽心中驚懼不已，像是有一位蓋世無敵的至尊出現一樣，那溢散出來的氣息壓得他渾身都似是隨時骨斷筋折一樣。

「唉……」

一聲悠悠嘆息響起，帶着一種說不出的悲涼，震得大殿都搖晃起來，有灰塵從大殿頂部簌簌落下。

「想不到第一個來到這裏的居然是一介宗師境！」

隨着那聲輕嘆響起，接着又傳出一道聲音，話語蒼老，同樣帶着一種說不出的悲涼。

莫陽手心手背都是冷汗，被嚇得不輕，那聲音源自那石棺，莫非那石棺中的強者還活着？

「晚輩無意闖入，打攪前輩，還望前輩恕罪，晚輩這就退走！」莫陽頂着那莫大的威壓開口，隨後拼盡全力要折返而回。

這個地方太過恐怖，要麼就是那位強者未死，要麼就是詐屍了，莫陽一刻都不想停留了，去他大爺的機緣。

然而還未等他動身，一縷光華便從那石棺縫隙中衝出來，直接籠罩在他身上，莫陽整個人都被定在原地，無法動彈。

「機緣已開，有緣得知，你既然通過了我留下的考驗，那有緣者便是你！」

話語接着傳出來，隨後那石棺棺蓋隆隆作響，居然自行移開，哐當一聲，巨大的棺蓋徹底推開，滑落在一旁。

一縷光芒自石棺中浮現，接而化作一道虛淡的身影。

那身影五官清晰，雖然在這種地方給人的感覺有些毛骨悚然，但莫陽卻不曾感受到半點陰森的氣息，反而能感受到一種說不出的祥和氣韻流轉。

「確實算是有緣人，竟然是太古神族後裔！」那身影看着莫陽，片刻后居然說出這樣一句話。

莫陽感覺有些懵，太古神族是什麼種族？他不過區區凡人而已。

「這是……」那身影盯着莫陽的丹田，此時居然皺眉，隨後臉色微變。

他顯然是看出了什麼，除了有些不解，那虛淡的臉龐上還流露出一抹吃驚之色。

「難道是那座塔，你是……」那身影接着開口，聲音中帶着一絲吃驚。

「人族之軀，神族之血……明白了，竟然有人竊取了天道道果……」

莫陽聽得雲里霧裏，他此時完全是一個蒙圈的狀態，被這樣一道虛淡的身影盯着看，他唯一的感覺就是渾身有些發毛。

「只是成功幾率渺茫，也罷，你既然來到這裏，那便助推一把！」

那身影說罷，抬手一揮，那石棺中神光綻放，隨後居然飄起一顆巨大的眼眸，那眼眸足有三四個頭顱大小，只是通體居然有神輝流轉。

莫陽臉色都有些發白，這場景太過恐怖了，只是他渾身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看着那隻巨大的眼球朝他飄來，像是要將他吞噬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