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6 章

第 166 章

眾人循聲看去,便見太子高舉著一個被黑色粗布包起來的事物,跪在了狩獵場中央。

「太子?竟然是太子!」

「是廢太子!」

在場的文武百官無一不震驚不已。

太子被廢,被囚禁於太子別院之中,等閑不得外出。他這是如何出來的?他出來做什麼?!

皇帝濃眉緊蹙,見那太子身材消瘦,面色蒼白,顯然這囚禁的日子,過的並不好。

「父皇!兒臣有冤屈!兒臣要申訴!」

太子喊聲慘烈,秋日烈陽之下,嘴唇也乾涸開裂,完全不復往日那俊秀文雅的公子模樣。

「陛下……這……」虞貴妃於心不忍,低聲道,「此地不但文武百官俱在,而且,那北漠狼族之人……」

皇帝見那狼翰傑果然一副興緻勃勃的模樣,一招手,便讓太子上前來。

太子爬將起來,到了皇帝面前又匍匐在地,幾近卑微之模樣。

「你說你有冤屈,有何冤屈,儘管說來。」

「是。」太子跪直起來,將那黑色包袱放在身側,「父皇,二十萬兩賑災銀之事,兒臣思前想後,兒臣固然有錯,但是卻是有人慫恿兒臣。才讓兒臣犯了那大錯。」

「有人慫恿,不知這人是誰?」虞貴妃介面道。

「是、是……」太子狠狠地瞪了虞貴妃一眼,最後抬手一指遠處的山峰,「是他!法華寺不易大師!」

「不易大師?!怎麼可能?」

「大師超凡脫俗,向來不理世事,又如何會做下那種事情。」

「不是查出來乃是法華寺方丈與太子一黨勾結嗎?又關大師何事?!」

百官竊竊私語。

虞貴妃也很是驚訝道:「不易大師?怎麼會是他?再說,如果真是不易大師慫恿,殿下為何一開始不說,直到這塵埃落定,才突然想起來呢?」

太子舔了舔乾涸的唇,道:「當時嶺南水患,父皇與滿朝文武都憂心忡忡,兒臣也是如此。只想着如何才能解這燃眉之急,便上山尋不易大師解疑答惑。結果,不易大師告知兒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此話又是何解呢?」

「天下皆是我父皇之物,那我作為兒臣,更是要為父皇盡心儘力。二十萬兩賑災銀雖多,多相較於受災百姓卻是杯水車薪,兒臣才會在不易大師的故意引導下做出那些事情來啊!……」

「呵呵……難道那些醜事不是出自太子本心,而是因為不易大師一句批語嗎?」虞貴妃也是啼笑皆非,「太子殿下,你也是老大不小了。」

「不是、不是。」太子忽而用力搖手,臉色煞白道,「不易大師雖然說話一貫的雲山霧罩,但是,那時……那時……兒臣見到了一群、一群白色的蝴蝶。是、是那些白色蝴蝶慫恿著兒臣做下那些錯事的!而白色蝴蝶就是不易大師的化身!是他的化身!就是他慫恿兒臣的!」

白色蝴蝶?又是白色蝴蝶?!

葉思君漸漸坐直了身體。

「這……這也太匪夷所思了。」虞貴妃扭頭詢問一直沉默不語的皇帝,「陛下,此事蹊蹺,但是也不可光聽太子的片面之詞。是否需要將不易大師請來,讓他們兩人當面對質?」

皇帝摩挲著面前的茶盞,片刻,便讓貼身內侍上山將不易大師請下來。

法華寺因為二十萬兩賑災銀之事,方丈被囚,寺院關閉,陸陸續續有僧眾離開,如今偌大的法華寺也只剩下了不易大師與服侍他的一個小沙彌。

世道輪迴。

當年,不易大師救下了虞貴妃,虞貴妃承諾為法華寺的菩薩修建金身。至此法華寺香火鼎盛,猶如烈火烹油之勢。

可是,不過幾年,法華寺也因為皇族之事,轟然倒塌,門可羅雀。這不得不說,世事無常。

聽到他們屢次提及白色蝴蝶,葉思君也一瞬不瞬望着遠處的高山。

不久,內侍驚慌失措、連滾帶爬的滾下了山。

「不好了。那不易大師……不易大師坐化了!」

「什麼?!」虞貴妃猛然站起身來,差點打翻了桌案前的茶盞。

內侍趴在地上,滿頭大汗:「奴婢前往法華寺請不易大師下山,一進山門便覺得不對——寺內空無一人,連灑掃的僧人都不見了。再往前走,來到不易大師所在的寢室,便見到小沙彌倒在門口,已經死去多時。而不易大師……不易大師他、他也早已沒了氣息……」

「怎麼會如此?!」虞貴妃滿臉的不可置信,直愣愣地坐倒。

「是了!是了!善惡到頭終有報!」太子抬起頭來大喊道,「肯定是他已經算出自己逃不過懲罰,所以才早一步坐化,一了百了!父皇,父皇!真的是那個和尚慫恿我的!」

太子越喊越大聲,越說越是篤定,更是深覺自己是被人陷害了。

眾人面面相覷。

如此巧合,這不易大師就在此時死後,倒有些畏罪自殺的感覺。

「不易大師向來六根清凈、一塵不染。此時,定是他參禪悟證,大道得成,所以,才會坐化而去。」半晌,虞貴妃才緩緩道。

「不可能!絕無可能!他就是怕我當面對質,畏罪自殺的!」太子大聲叫道,「他、在他身後,更有幕後黑手!那幕後黑手覬覦的便是我大夏江山。父皇!父皇!望父皇明察秋毫,還兒臣一個清白啊!」

「閉嘴!一派胡言!巧舌如簧!」

這時,皇帝猛一拍桌子,立時把方才虞貴妃給他倒的茶水打翻在地:「自己做下的醜事,卻還要推到別人的頭上。想要粉飾太平。簡直是、簡直是孽子!畜生!」

太子沒想到皇帝竟然會勃然大怒,立時撲倒在地,戰戰兢兢不敢說話。

「陛下請息怒。」虞貴妃忙招呼侍女收拾几案,又道,「不易大師德高望重,他既然已經圓寂,不若現在便派人趕緊將其入土為安了吧?」

聽到這話,葉思君眉心猛然一跳,剛坐直了身體想要發話,放在几案前的手卻被一旁的小侯爺捏住了。

「嗯?」

小侯爺狹長的琥珀色眼眸深邃,他朝着葉思君微微搖頭,自己卻站立起來,朝着皇帝行禮說道:

「陛下,臣有一言啟稟。」

皇帝見是鶴翔侯,臉色倒是緩和了許多,擺手道:「江兒只管說來。」

「多謝陛下。」

小侯爺道:「不易大師之死有蹊蹺。若是匆忙下葬,恐怕會丟失許多重要線索。臣請求將此事交由臣全權處理,好生追查。一來,也不至於讓不易大師枉死。二來,也可以還太子殿下一個清白。」

聽到這話,太子已是滿臉感激的望着小侯爺。

「這個……」皇帝輕輕敲擊了一下桌面,「便讓鐵林與你一同追查此事吧。」

「是。」

小侯爺領命,同在狩獵場的大理寺卿千鐵林也站立起來,抱拳作揖。

「慢著。」這時,虞貴妃卻出聲道,「鶴翔侯爺事務繁忙,且此事涉及太子,不若讓承平也一同參加吧。」

睿王聽到這話,也立時起身。

皇帝抬眸看了看睿王。身姿挺拔,面目俊朗。相較於太子,這個二兒子可算上進了許多。

「可。去吧。」

小侯爺瞥了睿王一眼,三人便準備領命而去。

而這時,太子卻立時撲倒在地,大喊道:

「父皇,父皇,兒臣面壁思過多日,如此卻也想明白是兒臣錯了!兒臣不該聽信讒言!為了彌補過錯,兒臣、兒臣有一件寶物要進獻給父皇!」

「寶物?是何物?」

太子道:「眾所周知,前朝皇帝橫徵暴斂,勞民傷財,將那無數的財寶都藏在了一處。兒臣雖然無能,但也在不久前,找到了那藏寶貝的『藏寶圖』!」

「藏寶圖?!」

「前朝的財寶?!」

太子這話一出,在場眾人皆都驚訝不已。

「你說你找到了『藏寶圖』?」皇帝眼眸微眯,沉聲問道,「你又是如何知道此事?」

太子看了皇帝一樣,吞咽了一下口水道:「便是不易大師告知兒臣的。不易大師說了那句雲深霧罩的批語后,更是將那『藏寶圖』所在之地告訴了兒臣。兒臣就是為了取得那『藏寶圖』,才鋌而走險動用那二十萬兩賑災銀的!」

「呵呵……好一個藏寶圖。」

皇帝但笑不語,只看得太子膽戰心驚。

這與他的計劃完全不同。他以為只要告知皇帝寶藏的位置,定能讓皇帝另眼相看,說不定不但能免除了囚禁之苦,還能讓他恢復太子之位。

太子硬著頭皮,用十分欣喜的聲音將黑色包袱高高舉起:「父皇,『藏寶圖』就在其中,還請父皇查看!」

虞貴妃見皇帝不語,便趕緊讓內侍讓「藏寶圖」承獻了上來。

黑色包袱就放在了皇帝的手邊。

皇帝用手指輕輕摩挲,卻沒有在第一時間打開。

「哈哈……『藏寶圖』,如此貴重奇妙的東西,本王在北漠可是從未見過。」久未發聲的狼翰傑此時突然摸著下巴笑道,「皇帝陛下,難道不打開來讓我們見識一下嗎?」

「你想看?」皇帝沉聲問道。

狼翰傑抱胸於前:「既然是太子殿下甘願冒天下之大不韙而得來的寶貝,本王自然是十分感興趣。於大夏相比,北漠實在是個貧瘠無趣之地,哪裏有大夏地大物博,物資豐美。想來即使不是寶藏,就一個藏寶圖也會令人瞠目結舌,嘆為觀止的吧。」

皇帝對此不置可否,視線卻是幾不可見在葉思君的身上轉了一圈。

葉思君此時也是一臉的驚訝與好奇,那期待的表情溢於言表。

「既然如此,便讓北漠狼族四皇子見見也無妨。」

皇帝一手打開了黑色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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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的求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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