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亂

慌亂

方淮祭祀之時,突有十數個蒙面刺客自后廳殺將出來。

方淮第一時間將目光看向負責守衛的京營統領和九門提督,九門提督兢兢業業上前護衛著方淮,而京營統領卻消失不見。

「京營衛三島呢?」方淮問道。

九門提督賀玉小心翼翼的護著方淮,幫他抵擋來自刺客的進攻,有些內疚的說道:「衛將軍先前還在,屬下尚未注意他去了何處。」

方淮覺得哪裏有些不對,但他自己本就是武者出身,眼見眾人被刺客強攻之下左支右絀起來,便自一旁抽了一把劍出來,加入了戰鬥。

賀玉看着方淮身影依舊矯健,眼神一暗,像是體力不支一般,被一個刺客逼得一個踉蹌,直直的往方淮身上跌去,方淮本就與人纏鬥,猝不及防之下被人這麼一推,險些直接撲向刺客的劍尖。

「你……」方淮險之又險的避開刺客的劍尖,百忙間回頭,皺眉看了一眼賀玉。

「得罪了。」賀玉說完,長刀直直的往方淮身上刺。

方淮身子以一個不可思議的方式扭轉了一下,險而又險的避開這一刀。

方淮眼睛微微眯起,抬手朝着賀玉,道:「就知道你有問題。」

緊接着,賀玉在混亂的戰局中,聽到了一聲「咻」,接着方淮手腕處射出一支泛著幽藍光芒的袖箭。

「有毒!」賀玉立馬向一旁躲避,袖箭直直的插在他身後戰鬥的刺客身上,不過三秒,那刺客身子便軟倒了下去。

「網已經佈下了,是時候收網了。」方淮冷聲說道。

緊接着,京營統領衛三島帶着一群護衛沖了進來,飛快的將刺客制服,接着跪拜下來,道:「微臣救駕來遲,請陛下贖罪。」

「無妨。」方淮擺了擺手。

賀玉見此,頓時面如死灰,努力想要殺將出去,只是到底是寡不敵眾,最後還是沒能殺出重圍。

「賀提督,你以為派人來說我家中老母病危,便真的能將我引回家嗎?」衛三島神色冷凝。

賀玉看着他,眼中滿是恨意,他本以為自己的計劃成功了,未曾想對方只是在使詐,最後還想要給他潑上一身髒水,道:「你這段時間跟我過從甚密,難道是為了假裝取信於我?母親垂危,都不曾回去看一眼,你真是不孝,枉為人子。」

在原本的計劃里,在祭祀開始前,他命人將衛三島母親病危的消息傳給衛三島,接着自己挺身而出,告訴衛三島可以代他履職,反正今日守衛由他們二人聯合負責,這般也只是少了個負責人,且這段時間他可以跟衛三島套交情,已經能夠稱兄道弟,這般,衛三島有很大概率同意這建議。

只是賀玉沒想到,自己竟然被擺了一道。

賀玉並不明白,謀反得位的皇帝,是不會信任任何人的,風道人也好,賀玉也好,甚至是衛三島,甚至是方爭勝,都未見得能得到方淮的完全信任。

衛三島直接上前,一腳將賀玉踢翻在地,「本將軍的孝義,不需要跟你這種人解釋。」

長生看着方淮安然無恙,一副萬事皆在掌握中的模樣,就連方爭勝,此時都已經開始安撫諸位受到驚嚇的臣工了。

長生心臟急速的跳動着,今日冒頭的便是賀玉,只怕那道長多半也有問題,魏思謹也在劫難逃。

「王爺,請吧!」

說話間,長生看着一個身着龍袍的中年男子,被人推搡著走了進來。

「不得無禮。」方淮說道。

那推搡的緇衣男子,立馬拱手,道:「陛下恕罪。」

「永江王,多年未見,王爺風采依舊,您這一身,是來此登基?」方淮笑着說道,臉上滿是勝利者的志得意滿。

「成王敗寇,本王沒什麼好說的。」永江王說完,視線在滿朝文武身上打量了一番,最終死死的盯着長生,說道:「魏嵐教的好學生,甘為新朝走狗。」

永江王是建業帝的堂弟,封地永江,據說為人樂善好施,仗義疏財,極受封地人民愛戴,此時對方雙眼如淬了毒一樣盯着自己,長生只覺得自己躺着也中槍,明明什麼也沒做,事先也不知道他們要來這一出,偏偏事敗后第一個指責自己,好似自己先前承諾了對方什麼一樣。

長生自覺從未對大鄴皇族趕盡殺絕,行事全都是順勢而為,入朝之後也躲在工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即便他這般避讓,這群皇族想要指責的時候,還是頭一個要將他提溜出來鞭屍。

永江王心中如何不恨長生,方淮哪怕謀反,接手的也只是一個滿目瘡痍的朝廷,甚至都無法挺過異族那一關,但長生的倒戈相向,卻導致了大鄴皇族幾乎機會全無。

先是與方淮合謀,共擊異族,而後幾乎完美的戰後安撫工作,平息民憤,修復傷城,這幾年更是連糧食都摻和起來了,方淮陣營糧食豐產,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轉變,而大鄴舊朝勢力,如同浸泡在凄風苦雨里的小白菜一樣。

今日,也正是因為長生,魏嵐才會臨了猶豫不決,最終害得他們面臨如此局面。

「成王敗寇,好一句成王敗寇啊。」方淮說完,又有人被送了進來,是一個仙風道骨的道人。

那道人此時滿臉淡然,依舊是一副除塵清高的修行人模樣。

「道長如今,可還有旁的話說?」方淮問道。

道人輕笑一聲,朝着永江王道:「貧道無能,如今這般,唯一死而已。」

「朕以國師之位待道長,未曾想道長心中,還是念著舊人。」

風道人面上沒有半分愧色,開口道:「溯本清源,本是常理,陛下得位不正,自當人人誅之。」

衛三島趕忙呵斥:「賊道住口!」

方淮擺了擺手,表示不在意,接着道:「也不知該稱呼道長風真人,還是王風清,未曾想昔年高昌門戶,如今淪為前朝餘孽的走狗。」

一直雲淡風輕模樣的風道人,聽了這話立馬雙眼赤紅,道:「住嘴!你有什麼資格提我的名字!」

「昔年朕任職飛虎衛統領,辦的第一樁案子,便是平了你王家滿門,未曾想你不恨建業皇帝這個罪魁禍首,反而恨上了朕,當真可笑。」

「如今時移世易,自然是你說什麼便是什麼,建業皇帝素來看重我父親,你這小人為了我父親的飛虎衛統領之位,不惜構陷我父,害我王氏滿門,此仇不共戴天!」

長生恨不得捂起耳朵,在場諸人估計都跟他差不多表現,壓根不想聽方淮的上位之路,這王風清的死就算不是方淮的錯,也跟方淮脫不了干係,這種事他們根本不敢聽。

方淮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道:「可笑,你這一生,也不過如現在這般,做個陰溝里的老鼠,藏頭露尾。」

「方淮,你背信棄義,濫殺無辜,註定不得好死,永世不得翻身!」風道人詛咒道。

「將人帶進來。」方淮朝着門外說道。

這一次,被帶進來的卻是一連串的孩子。

永江王和風道人,見了這幾個孩子,臉上滿是震驚恐懼之色。

「你們若是願意安分當老鼠,朕也不會多計較,畢竟建業皇帝對朕,有知遇之恩。」方淮頓了頓,接着說道:「既然你們一意孤行,那也只能多點人來陪葬。」

這些人,赫然是永江王的孩子,以及風道人小心翼翼掩藏的子嗣,如今事情敗露,且苦苦藏匿的孩子們被抓住了,他們面臨的結局,便是斷子絕孫。

「方淮你不得好死!」永江王聲音凄厲。

「不必再審了,未免波折,就地上路。」

方淮說完,衛三島一刀劃過,濺起一簇血花。

有靠的近的大臣,被此濺了一身血,愣是生受了不敢多言一句,方淮雙眼在所有大臣中轉了一圈,沉聲說道:「朕知道,在場中人,不少人都曾在背後說過,朕得位不正。」

大臣們趕忙跪下,說道:「陛下明鑒,臣等絕無此心。」

長生跟隨大流跪了下來,他擔心未曾出現的魏嵐,也怕魏思謹牽連魏嵐,此時卻還要跟着眾人一起應對方淮,心中滿是疲憊。

「然朕不懼人言,但若有誰,敢效仿叛賊行徑,今日這般,便是下場!」

眾人看了一眼人頭還在打滾,滿地血肉模糊的場景,有膽小的已經偷偷的嘔吐了起來,長生只看了一眼,便閉上眼睛。

最終祭祀不了了之,長生渾渾噩噩的回家,見到家人安好之後,又命人套了馬車去了魏府,最終見到的卻是一副庭院狼藉的模樣。

「德固,德固,你快去求求陛下,求他饒恕我魏家!」一直以精緻面目示人的孫夫人,滿面都是驚慌。

長生看向一旁,自方淮登基后便致仕在家的魏思謙。

長生一看嚇一跳,魏思謙穿着一身麻衣。

「陛下罰魏家家產充公,闔族人等,盡數流放永州。」魏思謙解釋道。

「那老師呢?」

魏思謙未語淚先流。

「老師呢?他在哪?」長生心下巨跳。

「父親今早於書房自盡……」

長生只覺得天旋地轉。

孫夫人撲了上來,抓着長生的衣袖,哀求道:「德固,德固,你快去求求陛下,魏嵐作孽,和其他魏家人無關,和我的謹兒更是無關……」

長生眼前一黑,靠着小廝的攙扶方才站穩,最終艱難的道:「駕車,送我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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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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