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

第一百六十三章

番外七（程湘菱與顧雲深）

（三）

說起來,這事兒也不知是怎麼傳出去的,按理說，這閨房之事,便只該人家夫妻倆人知道，往多了說,還有院子裏的幾個下人能知道，再多便是顧府的人了，奇怪的是外頭真的就也知道了，還一發不可收拾，越傳越凶,越傳越離譜,最後已經變成新婚之夜，小湘菱哭了一夜,那顧世子連瞅都沒瞅一眼了。

這個版本可是心悅死了那些非顧雲深不嫁的貴女們了。每個人在轉述的時候都恨不得再添油加醋幾分。

***********

小湘菱穿的跟個小包子似的,捂得嚴嚴實實，正坐在飯桌前，看着一桌子的美食，忍着流口水呢。她是人在家中坐，對外頭的傳言半分都不知。

晚膳是全家人一起吃的。

顧府的全家人便是顧老太爺,老夫人,長公主，駙馬爺,還有一位小公子了。

顧雲深是長公主與駙馬爺的長子。他二人膝下兩兒無女,小兒子方才六歲大,長的也是極其好看。

這一家人待小湘菱都是很好的。

小湘菱懷着孩子，月份大了，胃口也是大了。她看着那滿桌子的吃的，哪個都想吃，但當然還不好意思。

然正在這期間，卻見那顧雲深有一搭無一搭地，然後竟然每一樣都給她夾了一些過來。

顧老爺子等人瞧見都笑了。

小湘菱紅著小臉兒，點頭道謝，口中也不斷柔柔地重複著，「夠了世子，夠了。」

但男人真的是把每一樣都夾了。

小湘菱小心翼翼地吃着，也是吃完了才發現，竟然都吃了！

她算了算，自己吃了一大碗飯，好多好多的肉，好多好多的菜，還有，還有一碗豆花湯。她，怎麼吃這麼多呀！

這想着就紅了臉，下意識地便抬頭去看了那顧雲深一眼，正好又看到其勾唇笑了。小湘菱瞬時覺得自己的臉更燒了。

當天晚上回去，那顧雲深問了同樣的問題，還是關於他睡哪的。

小湘菱的回答也是一樣的，她拘謹羞赧，當然也是真的，一萬個想他睡隔壁。

所以，那顧雲深便又睡了一天廂房。

第二日與第一日差不多。

顧雲深早早地就過來了她的房間，然後幾乎是一直跟在了小姑娘的身後，人家在哪，他就在哪。

小湘菱也不知他總跟着她，還動不動就笑了那麼一下是為什麼？

是看她大肚子，又笨又蠢，滑稽好笑？

總歸他一笑，她就淚眼汪汪的。

第三天，同嫁出去了的堂姐們一樣，小湘菱也回門了。

程家人等她回門這天等的心急火燎的。

倆人成親的第二天，京城便傳出了又「獨守空房」又「哭了一夜」那話，父親程成暴怒，氣的當時便要去顧家接女兒回來的，但被顧老爺子給攔下了。

「不差一天，弄明白再說。」

這第三日來了，眼見着倆人兒一起回來，那顧雲深笑呵呵的，下車之時，還抱了湘菱一下；再有便是看自家的孩子憨憨的小樣子，氣色極好，面上可是沒看出什麼不好之事。

程家人這打眼兒一看，一顆心也算是放下了。

那顧雲深嘴甜，哄的老丈人，丈母娘，祖父祖母都樂呵呵的，而且不得不說，這名門出身，還沾著點皇室血統的公子哥也不是吹的，教養確實是好。

整個氣氛都很和諧，一點看不出傳言所說的那樣。

但程夫人當然還是不放心，得了空就把女兒拽到了屋中，細細地問了起來。

「他對你好不好？」

「獨守空房又是什麼意思？」

「那第一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湘菱真的哭了么？」

「湘菱有沒有受什麼委屈？」

母親一連串的話，給小湘菱都問愣了。

那顧雲深雖然好幾度笑話了她，但是也沒有對她不好，她更沒有什麼哭，而且捫心自問，不得不說，顧老爺子，顧老夫人，長公主和駙馬爺對她都是極好的。

小湘菱懵雖懵，但也明白父母都是因為惦記她，於是便一五一十地說了，也解釋了那所謂的「獨守空房」是為什麼。

程夫人這一聽，終於鬆了口氣。

一家人其樂融融，整個回門也都是極好的，就是在下午，小湘菱剛要睡午覺的時候，那顧雲深的貼身隨從匆匆跑來，報了個急事兒。

原來卻是宮中傳來消息到了顧家，說那太皇太后突然暈了。

太皇太后，那可是顧雲深的親外祖母，得知了這消息，他頗是緊張，和老丈人言明，便提前走了。

太皇太後年邁，這乃大事中的大事，程家人也是緊張著呢。

當日小湘菱睡過午覺之後，下午便是自己呆在了此，她沒急着回去，還是按照計劃，太陽都快落山了，才往回返。

小湘菱這回來過一次，下一次便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天氣越來越冷，她月份也越來越大，以後出門的時候會越來越少。

當日她自己坐車回的顧府，那一夜，顧雲深也沒回來。

原身為外孫在宮中為外祖母侍疾，那也是再過正常之事，可第二日，這事兒便又被人添油加醋地給傳了出去。

傳言道：小湘菱和顧世子回門，人家顧世子在她娘家沒待一會兒就走了，到了晚上，也沒來接她，她是自己灰溜溜地回去的，然後當夜顧世子也沒回府上，又晾了她一宿，不知去哪瀟灑去了。

同上次一樣，捕風捉影，有人不知真相誤傳，也有人有意添枝加葉地杜纂，就喜歡把事情往嚴重了說，這嚼完舌根之後，還不忘添上一句，「看吧，意料之中，我就知道會這樣，這呀，叫強扭的瓜不甜！像顧世子那樣的男人，什麼樣的女人能收的住，那程湘菱怎麼可能！當初要不是因為懷了孩子，顧世子也不可能娶她呀！還有啊，還有啊，她不是京城第一乖乖女么？怎地還未婚便與男人上了床？耍了心機吧！」

這話便就在那群心儀顧雲深，對小湘菱羨慕嫉妒恨的貴女中傳的厲害，愈演愈烈，越詆毀湘菱，她們越舒服，不過，小湘菱當然是全然不知。

顧雲深是三日後才從宮中回來的。

同他一起的還有她母親長公主。

馬車停在了府門前，那顧雲深下來便注意到了自家大門不遠處，還停著另一輛馬車。

那馬車上掛着個「龍府」牌子，恰好，車他認得。

顧家的馬車前腳剛到，那龍府的馬車上便急匆匆地下來了一位小姐。

顧雲深看到了，但便只是看了一眼而已，接着就回了視線，什麼也沒說。

日子便這般過着，轉眼便又是將近兩個月。

這兩個月來那龍府的馬車卻是經常停在顧府附近，再有便是城中所傳顧雲深夫妻二人之事的熱度絲毫沒減。

自然，沒什麼好話。

除了笑話便是等著看更大的笑話。

甚至有人放話，這倆人過不到半年就會和離。

一個個幸災樂禍的樣子，便好像人家和離了，她就能上位，就能嫁入顧家，鎖住那顧世子的心了似的。

自然，這兩個月來也有個讓她們醋死了的事兒，便是小湘菱誕下了一個男嬰。

懷胎十月，終於生下了孩子，小湘菱當然是歡喜的不得了！

顧家，程家，蘇家，以及宮中的婉婉，都是一樣的高興。

一切順利，柔柔弱弱的小湘菱也是優秀剛強極了。

這以前無感，懷孕的將近十個月里，對於孩子她也沒想甚多，可眼下這生下來了，見了面后，卻是全然不一樣的感覺。

小湘菱瞅著那粉雕玉琢的小寶寶，肉乎乎，小小的的樣子，心都要化了似的，小東西實在是太好看，太可愛了，而且，真是長的像極了顧雲深。

小湘菱這孩子一生下來后，儼然是更受寵了。

月子裏，母親來看過她幾次，長公主就是更是幾乎天天來看兒媳，還喂她喝粥。

小湘菱可真是感到掉進蜜罐了。

長公主人美心善，性子好，關鍵是特別喜歡她。

「本宮就喜歡女孩子，奈何生了兩個兒子，這女孩兒多好！本宮尤其喜歡像湘菱這種單純嬌憨的姑娘，真是越看越招人喜歡，怎麼也看不夠。」

她笑着，握著湘菱的小手，當着那顧雲深的面兒便就這般說。

不過她倒是也沒說錯，小湘菱的確是長的可人極了。

聽得婆婆那話，湘菱便下意識地偷瞄了那顧雲深一眼，見他只笑不語。

長公主為湘菱掖了掖頭髮，端詳了她好一會兒，發自內心的越來越喜歡，這看着看着，便朝着身後的兒子說道：「你可得好生地疼愛湘菱啊，娘要聽說她受了委屈，可不饒你。」

一句話說完，又笑着轉回了頭，對着湘菱道：「小孫兒固然極好，但是，再生個小孫女就完美了。」

小湘菱聽得有些不知所措，紅了小臉兒，而後還是下意識地去偷瞄那顧雲深，只見那男人有一搭無一搭地，唇角含笑，手中甩玩着什麼，也不知在不在聽她們說話。

沒聽更好。

月子坐了五十多天，湘菱才下了床。

當日被允許了出月子，她可是樂壞了，上午便叫人給她準備了溫水，泡了艾草等驅寒之物，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

到了下午，她終於穿上了美美的衣服，也終於能出去透風去了。

貼身丫鬟瞧著小姐纖細的身姿，五十多天而已，她幾近恢復了原來的身形，而且照之原來氣色更好了。

黃昏之際，屋中一片歡喜，時而傳來嬰孩兒「啊啊」的小奶聲，湘菱正在房中逗著醒來的寶寶，這時，那顧雲深回來了。

小湘菱前一刻還笑呵呵的，就顧著欣喜，顧著和寶寶玩樂了，后一刻見到了顧雲深，就胸口「咚咚」地跳，收回了笑容，收斂了。

顧雲深負手來到床邊，也瞅著寶寶，時不時地還逗逗孩子，但他一伸手，小湘菱就跟身子被釘在了那似的，一動不動了。

但接着沒玩一會兒，寶寶便迷迷糊糊地閉了眼睛，也不用人哄，自己就睡著了。奶娘抱走了嬰孩兒，轉眼屋中便就只剩下了她夫妻二人。

小湘菱頓時又覺得尬尷了。她找了點事做，起身去櫃中拿東西，然拿到了手，一轉頭，猝不及防，竟是差點沒撞到顧雲深。

一股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男人近在眼前。

出乎她的意料，她也沒注意他靠了過來，倆人此時距離很近，如此還是這成親以來的第一次。

之前，顧雲深也幾乎是她人到哪她就到哪，但離得都挺遠，當然都沒有這般近的時候，一時間搞得小湘菱面紅耳赤的。

「世子......」

她嬌柔的聲音，喚了他一聲，其實言外之意卻是想讓他退後一些。

男人垂眸，唇角揚了揚，沒有絲毫要動的意思。

小湘菱只覺得自己的臉更燙，胸口跳的更快，更不知所措了。

「怎麼了？」

她低下了頭，這時卻覺得對方的聲音又近了一些。

顧雲深微微探了探身子，那語聲可謂溫和中帶着誘哄了。

「沒什麼。」

「沒什麼怎麼臉這麼紅？」

顧雲深笑着說。

小湘菱緊張地摸了摸臉，唇瓣顫動，「沒有啊。」

這狡辯蒼白無力。

顧雲深又笑了一下，接着也沒就著這話題說下去，卻是錯身又低了低頭，幾近靠近了她的耳邊，劍眉微微蹙起，薄唇輕啟，眼中含着笑，開口問道：「我忘了，那夜，我要了你幾次？」

「唔......」

小湘菱做夢也沒想到他能提起這個呀！瞬時心跳的要飛出來了一般，臉，脖子，乃至全身都燙了起來。

「我，我不知道。」

她慌張地答著，大有被調，戲之感，說着，人就轉過了身去，但後面便是柜子，連路都沒有，這正心跳，羞赧，又好似無助之時，漸漸地感到耳邊傳來一股讓她麻麻痒痒的熱氣，接着便是那男人魅惑的聲音。

顧雲深再度開了口。

「我是先從前面，還是後面？」

湘菱嘴唇顫動，兩隻小手也不知什麼時候就揉捏到了一起，腦中「嗡嗡」的，瞬時就上了頭，人也早就亂了，蒙了，不知所措了。

「我，我不知道，不記得，不......」

她還想再說一遍似的，但一個「不」字才出了口而已，就感到了肩頭一熱，卻是男人的手扶了上來。

顧雲深舔了舔唇，微微一笑，繼而聲音又柔又緩，「沒關係，那你今天好好記一下。」

言畢，小湘菱還沒及反應，便感到他的手，滑向了她的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