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並不孤獨

就在秦凌雲與元瑤的婚期還有半個月之時，走私被清理的事情爆發了。

消息傳回臨安，無數權貴狂怒。

從傳回的消息來看，無數的線索全部指向了秦凌雲。倒過來看此次事件的話，從時間線上反推，秦凌雲去了成都府之後，李勇和齊奮就開始了清洗走私一事。

一時間群情激憤，無數奏摺瘋狂湧向宮中。王珏的書桌之上堆滿了各種彈劾秦凌雲的奏章，自有乾一朝以來，能受到如此待遇的，秦凌雲還是第一人。

皇帝看都沒看這些奏章，只是淡淡的說了聲：

「明日讓秦凌雲上朝。」

然後這些充滿無數怒火的奏章，通通被送進了暗無天日的庫房，也就是所謂的漂沒。

身為當事人，自然得到消息的時間比那些權貴更早一些，秦凌雲自從回到臨安之後就在關注這方面的消息。

是以他比權貴們早了三天知道消息要傳進臨安，為此他早就做好了準備。

天還未亮，秦凌雲就穿戴整齊的出現在了宮門之外。

身邊三丈之內，無一人敢近身與他搭話，身怕惹禍上身，成為那些權貴們怒火之下的犧牲品。

官員們看向他的眼神，有憤怒的、幸災樂禍的、佩服的、鄙夷的，人生百態在這裏得到了充分的體現。

秦凌雲身體站得筆直，大有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勢。

「小子，你這這次的簍子捅得有點大啊！」

元烈陽來了，元瑤與秦凌雲的婚事不是秘密，如今整個臨安城傳得沸沸揚揚，不少元瑤的愛慕者得知此消息后無不痛心疾首，大呼元烈陽上了奸賊的當矣。

身為老丈人，又是皇帝的親信，這事自然是早就知道的。

如今秦凌雲處在風口浪尖之上，自然要站出來與他一起共抗風雨。

雖然他不知道秦凌雲有何法子能渡過這一關，但是從皇帝的態度，以及秦凌雲的神情來看，這事他們兩人心中都有底。

所以他自然不會做個縮卵的貨色，擺明車馬大家做過就是。

秦凌雲好不容易營造的風蕭蕭兮易水寒氣氛，結果立馬就被元烈陽給打破了，只得一改嚴肅的神情，笑嘻嘻的說道：

「小問題，當初從成都府回來小婿便動手佈置了一番，如今只不過等待大魚上鈎而已。」

元烈陽一挑眉毛，詫異道：

「難怪你衣服胸有成竹的模樣，如此老夫便在一旁為你掠陣，有事招呼一聲即可。」

老丈人示好，秦凌雲自然是無不從命，當即拱手謝過。

這時，人群之中又有人朝他走來，仔細一看，原來是他的開山大弟子封安歌。

只見這老頭腳步飛快的走到近前，彎腰行了個弟子禮。

「老師，今日弟子與您共進退！」

秦凌雲心中微暖，雖然這名弟子是被迫收下，而且大多數時候自己對其都有些不耐煩。

但在這種時候還能出來與他站在一起，並且說出這種話，可見對方對自己是出於一片真心。

既然對方對自己付出真心，秦凌雲也不是那等狼心狗肺之人，還以桃李便是。

「待會你且安心站好，我這還用着其他人幫助，散朝之後跟我去家中一趟。」

封安歌還欲再說，一旁的元烈陽開口道：

「安心便是，他自有主張。真到了那時候，老夫自會出來為他緩頰一二。」

見元烈陽出面擔保，自己這個沒什麼實權的大學士便沒什麼事了。若真是連元烈陽都應付不來，他上去也只是送菜。

這時，又有一人朝他們走來，秦凌雲仔細一瞧，待看清來人時有些愣神。

只見自己的頂頭上司秦宏逸居然走過來，面帶微笑的朝他說道：

「你很不錯！不過，今日有我在，不會讓你一人專美於前！」

我去，這是什麼個情況？

秦凌雲眨巴了兩下眼睛，獃獃的看着秦宏逸。

他是怎麼也沒想到，這老頭居然會出面為他頂缸，而且在這大庭廣眾之下為他背書。

自從當了御史以來，除了報道那日他去找過秦宏逸，之後兩人可從未有過什麼交集。

秦凌雲是一天也沒去過督查院上衙，秦宏逸也從未找過他。

這次犯了眾怒在他想來頂多也就元烈陽會與他站到一起，結果先是封安歌出來。好吧，作為弟子，這是題中應有之意，可以理解。

可現在秦宏逸拋出來是個什麼意思？博名聲？皇帝的安排？

都不對啊！名聲這玩意是下面的小御史喜歡乾的，秦宏逸一大把年紀了，以往有大案時也不見他出來求名啊！

至於皇帝的安排就更不可能了，自己早就與皇帝商量好了對策，而且基本上可以說是萬無一失。

現在這位老大突然出來，當真讓秦凌雲慌得一批，深怕對方一頓亂拳將自己的計劃給打亂。

有些慌張的朝對方行禮，然後試探著的說道：

「秦大人，此事既然是下官一手惹下，那就由我一人來面對，大人的好意下官心領了。」

這話說得坦蕩，一人做事一人當，我自己惹得禍自己來扛，您老還是別踏進這個旋渦之中了。

哪曾想秦宏逸雙眉一皺，小聲呵斥道：

「混賬，老夫身為左都御史，是你的頂頭上司，身負糾察天下不法之事。此事無論如何都沒有讓你一人去抗的理由，對方勢大又如何？我等御史難道還能怕了對方不成？」

雖然壓低了聲音，但還是有不少人聽到秦宏逸憤怒的咆哮。

好嘛，本來就他一個人，這麼一吼之下不少人紛紛從人群中站了出來，走到了秦宏逸身後。

「沒錯！秦大人，此事我等皆支持於你！」

「身為御史，最不怕的便是此等情況！」

「權貴又如何？權貴就能走私，就能偷稅了？」

秦凌雲一看，好傢夥，督查院的人起碼有一大半都在這。都一臉激昂的高聲喊著，更有甚者滿臉潮紅，恨不得立刻就找幾名權貴出來鬥上一番。

這下秦凌雲明白了，秦宏逸真不真心幫他他不知道，但是手底下的人他有些管不住了，若是他今日不站出來力挺自己，這個老大估計就會被這麼一群子奮青給拋棄。

言官遇事不上，那還是言官嗎？

何況此事對錯一目了然，公道自在人心。說破天，秦凌雲這事都沒錯，憑什麼讓他去單獨面對權貴們的報復。

最重要的，秦凌雲也是御史！若是任由權貴們打壓了秦凌雲，以後誰還敢仗義執言？誰還敢聞風奏事？

若真讓那些權貴們成功了，往後咱們這些御史怕是會變成遇屎。

當核心利益被觸及，督查院當中除了個別身份尷尬之人，其他的一致都站在了秦凌雲身後。

這，就是大乾的御史！

這，就是這個時代的言官！

你可以說他們迂腐，也可以說他們頑固不化。

但是，他們卻有着一顆敢於直面強權並且為之戰鬥的心！

當秦凌雲面對無數權貴的責難，排山倒海的壓力襲來之時，他們義無反顧的站了出來，站在了秦凌雲的身後，與他共進退。

秦凌雲與權貴們的戰鬥，並不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