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不再合手的工具

回到帕雷，已是深夜。

一路上到處是連綿的燈火，順着盤旋的山路延展而出，遠遠看去就像是一條靜卧山脈的沉睡火龍。

今夜的月亮不是特別清晰，有點像是毛月亮，讓人看着不太舒服。

「病毒素材之後我會通過運輸系統向總部遞送的，你早點去休息吧。」凱修斯看了眼打着哈欠的古塔，頗為貼心地說道。

沒有搭這茬，古塔只是攤了攤手。

凱修斯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僵硬起來。

「干……幹嘛？」他摸著鼻子，有些心虛地說道。

「任務金呢？這次也算是執行任務了吧？」古塔毫不迴避地盯着這傢伙。

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尷尬。

許久，凱修斯才機械式地從兜里取出了一張怪模怪樣的紙券，偏過頭從腋下遞給古塔，彷彿兩個間諜在街頭交易一樣。

「龍娘粉紅酒館的VIP招待券，我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算便宜你小子了。」

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心痛的神情，低聲說道。

啪~

古塔面無表情地一巴掌把紙券打翻在地。

「我對你們這些骯髒的大人去的地方不感興趣，給我錢！」

望着低頭趕忙拾起紙券的猥瑣男，他的臉上有些不耐煩，甚至略帶些鄙夷。

你一個公會分會長，大街上給我遞情趣酒館的招待券？

我呸~

「嗨，真是好心當做驢肝肺……」嘟囔著從地上站起，凱修斯寶貝地將招待券收回兜里，「我最近真沒錢了，公會關於這任務的撥款也還沒下來，你看要麼先欠著？」

古塔上下打量著凱修斯，感覺他應該說的是真話，旋即就有些遲疑。

他不是那種喜歡記賬的人，有可能的話還是喜歡當面把事情了結。

沉思片刻，他突然想到一件事。

「我聽說公會內部會不定期出售一些武技的資料……似乎是叫做秘籍？你這有嗎？」

凱修斯楞了一下，有些為難地說到：「這個是三星獵人以上才有的許可權，我倒是想賣給你，可……」

望着古塔有些失望的神情，他撓著腦袋想了半天，最後還是鬆口了，「算了，你畢竟是古龍團那邊的預備役，公會內部應該也不會追究的，我明天給你拿一本吧，記得別外傳啊~」

點了點頭，古塔又補充了幾句：「要威力強點的，難度不是問題。」

「知道了知道了，我心裏大概有數了，你明天來一趟就是了。」

擺了擺手，凱修斯便獨自消失在了街道的盡頭。

抬頭看了眼令人毛骨悚然的毛月亮，又看了眼寂靜的街道，古塔也不再多做停留，朝着旅館的方向慢慢走去。

「希望妮婭有跟老闆娘說留口飯，我可不想餓肚子……」

……

一間昏暗潮濕的地下牢房內。

四肢被鐵鏈牢牢束縛，半墊着腳被懸掛在半空之中，黑髮少女低着頭，彷彿死了一般。

彷彿是害怕她掙脫逃跑一般，每根鐵鏈的盡頭同時又連接着數個巨大的鐵球。

吱丫的推門聲音響起，伴隨着鐵質大門被推開，銀髮男人帶着三個隨從走了進來。

火炬被點燃，瞬間照亮了室內的一切。

「每次見到你這對角，我就感到噁心啊。」

男人直言不諱地說道，看着沒有一絲反應的少女頭頂。

那裏有着一對及其顯眼的白色龍角。

「明明已經斬斷這不詳的象徵了，

你為什麼又讓它長出來了呢？」男人一把抓住少女的頭髮，狠狠地朝上一拽。

「你倒是說話啊……雜種！」

少女深邃的瞳孔里沒有一點光，無論是疼痛還是別的什麼情緒，男人都沒看到。

如同一個沒有感知的木偶。

「切~」

有些無趣地鬆開對方，男人接過邊上隨從遞來的手帕，隨意擦了擦手。

「十年前……你那對龍化后徹底瘋狂的父母殺了多少人，不用我再和你複述了吧？」

聽到這句話，少女的身體第一次出現了一抹顫動。

將一切盡收眼底，男人呵呵冷笑一聲。

「你生來就是罪人，如果不是我收留了你，本來早就該被處死了。」男人緩緩蹲下，看着不知何時緩緩抬起頭的少女。

「你父母造就的殺孽，都需要你來承擔啊，滅盡……」

「我不想再殺人了。」少女的聲音微不可查地說道。

「嗯？」

男人眼角一跳，臉上表情愈發陰冷。

「你說什麼？」他假笑着問道。

「我不想再……」

啪~

男人毫不客氣地一巴掌扇在少女的臉上，連鎖鏈都因為這一掌劇烈地晃動起來。

男人一把拽起少女的衣領，臉上儘是猙獰。

「你給我搞清楚一件事。」

「作為工具，你只要按照指令去做就行了……你體內流淌的瘋狂之血隨時會爆發，所以必須有人去駕馭你這個怪物，而那個人就是我！」

「聽懂了嗎？」

「那個少年……」少女低沉的聲音響起。

「他也是血脈覺醒的龍人，還陷入了暴走……但是他最後還是恢復了理智，我覺得我應該也可以……」

少女話還沒說完，就被一拳重重鎚在肚子上，一口鮮血當場就噴了出來。

沒有第一時間說話，銀髮男人只是一拳又一拳，不斷地毆打着黑髮少女。

頭髮被扯下……牙齒被打落……手指被彎折

一刻鐘后，渾身是血的男人氣喘吁吁地停下手。

望着眼前同樣渾身是血，但是全身完好無損的少女，他有些愕然，隨後便是歇斯底里地罵道：「你這個怪物！」

不知為何，他的心底隱隱有一絲畏懼。

這個怪物，恢復力比之前更強了，強了十倍都不止。

或許是因為畏懼，或許是因為憤怒，男人一把拿過手下的佩刀，直接斬向少女的那對龍角。

嘭~

下一秒，意外陡生！

恐怖的黑色火焰從龍角上噴涌而出，瞬間化作一對陰影般的巨大翼翅，狠狠扇在了男人的臉上。

猝不及防之下，男人的半張臉都被火焰侵襲，當場哀嚎起來。

手下驚慌失措地試圖滅火，卻依舊無濟於事。

兩分鐘后，半張臉都被燒毀的男人在手下的攙扶下緩緩站起，有些虛脫地靠着門廊，一把摔碎了手裏的鏡子。

他原本還算英俊的臉龐此時算是徹底毀了，不過暫時還算是穩住了自己的情緒。

「恢復力強是吧。」

他陰沉的聲音在地下室內響起。

「從現在開始，每隔半個小時把她的牙齒拔一遍，手指也給我折了，不過注意她的恢復情況，別讓她死了……」

「雖然已經無法再聽從命令了，但還是有別的使用方式的。」

說到這裏，男人冷笑着掏出了自己懷裏的一枚玻璃罐子。

在那其中，儘是黑色磷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