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禁忌與枷鎖
清晨的陽光照在古塔的臉上，讓他微微醒轉。
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古塔把趴在自己胸口睡覺的狗子拎到一邊，頂着一頭雜毛就開始起身。
「今天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做來着？」
依舊處於半睡半醒狀態的古塔，邁著搖搖晃晃的步伐，往洗漱間的位置走去，卻一頭撞在了最高處的門框上。
「痛誒！」古塔有些變扭地撩起頭髮，向後退了退，「自從長了這對角，天天都卡門，你是和門框有什麼過節嗎？」
古塔摸了摸從頭髮里探出的兩個黑色龍角，有些鬱悶地自言自語道。
這段時間，他的龍角貌似又長長了一點，比起之前大概變長了三分之一，這速度可以說很快了。
耳朵也徹底同化成了龍人那樣尖尖的長耳朵。
或許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能使用龍力了吧。
回憶著凱修斯的推測，古塔有些期待。
等等？
凱修斯……
「想起來了！」古塔一拍腦袋，正好打在尖尖的龍角上，於是又是一陣哀嚎。
連原本睡得正香的狗子都被嚇醒了，搖頭晃腦，茫然無措地看着周圍。
「這傢伙還欠我一本秘籍來着。」
吹了吹自己有些發紅的手掌心，古塔有些后怕。
還好自己防禦比較厚實，換一般人用自己這個力道，怕是早就被洞穿手掌了吧。
「這個點的話，妮婭估計去靶場練習了，我自己去就好了，正好希夫也需要溜一下。」古塔摸著下巴說道。
因為養了希夫的關係，同時也因為薇薇時不時會來蹭吃蹭喝再蹭睡，所以古塔索性就另外開了一間房，正好這樣子他也睡得舒服。
旅店的地板，可不是什麼好體驗。
「希夫，走了！」
喊了一聲，古塔換上衣服便出了門，身後狗子吐著粉紅的小舌頭，也邁著小短腿快速跟上。
旅店內此時正是飯點，不少獵人都打着哈欠吃着早餐。
古塔遙遙和桑吉兄妹打了個招呼，又和老闆娘要了兩塊怪鳥肉夾餅打包，一邊吃一邊向著公會走去。
路上遇到了不少熟人，只不過古塔大多不知道他們的名字，見到對方打招呼，心虛地頻頻點頭回好。
或許是時間來得晚了點，這時候大廳里已經沒什麼人了，告示欄那邊除了幾個長年沒人完成的任務，也就剩下些找貓、通下水的雜活。
不過古塔又不是來接任務的，倒也無所謂。
「莉蓮姐，凱修斯那傢伙在嗎？」古塔和看板娘打了聲招呼，看向樓上。
「在的，分會長昨天貌似喝多了，直接在辦公室里睡了一晚。」
看板娘莉蓮笑着回道，隨後又小聲地補充了一句：「貌似去的不是什麼正經地方，我早上看見他衣領上全是口紅印。」
古塔砸吧了下嘴，不由得想起了凱修斯昨天本來想以物抵債用的招待券。
踩着樓梯上了二樓，古塔一腳踹開了辦公室的大門。
裏頭凱修斯正迷迷糊糊仰著頭，靠在椅背上睡着覺，被這一下子直接驚醒。
「誰！哦，古塔啊，那沒事了。」
打了聲哈欠，他揉着眼睛指了指辦公室一角的桌子。
「秘籍放桌子上了，你自己拿吧，我再睡會兒。」
說完，也不管古塔啥反應，腦袋直接靠在桌子上倒頭就睡。
「真不想成為這種大人啊……」古塔鄙夷地說道，
隨手拿起了桌子上的秘籍。
「氣刃兜割……看起來還行。」翻了幾頁，大致明白這是個什麼招式的古塔把秘籍收回了囊中。
「一股酒味道……」
嘟囔了一句，古塔也懶得再打招呼，直接推門下了樓。
讓這酒鬼自個兒繼續睡吧。
……
與此同時
帕雷兩百裏外的某處海域
一條甲板上堆放着大量灰白礦石的快船正不斷行駛着。
在它身後大約百米左右的地方，一塊巨大的陰影正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
「距離帕雷還有大概多久的航程？」
一名穿着皮甲、身形雄壯的獵人看向身旁的大副。
大副看了眼海圖，說道：「大概還有兩個小時。」
「話說這怪物真的不會攻擊我們嗎？」
搖了搖頭，獵人看向船上堆得小山似的礦石，慢條斯理地解釋道：「對於這種怪物而言，無論是人類還是其他東西，都太過渺小了……你會特地去踩死腳下的螞蟻嗎？」
說起來也是可笑，明明人類在進化之路上才是走的更遠的一方，可是相對於這種原始的巨大怪物，即便是絞盡腦汁，人類的力量還是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不過誘導驅使一下這種頭腦簡單的蠢貨，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說起來，為了收集這傢伙喜歡吃的礦石，我們前後忙活了快兩年時間，總算誘導行動是成功了。」獵人有些唏噓地說道。
這些飽含着特殊能量的奇特礦石，幾乎全部位於高等級怪物的領地內，光是為了收集它們，都已經付出了上百條人命。
這些礦石，每一塊都浸透了自己同僚的血。
「可是……」大副有些低沉地看向帕雷的方向，「我們這麼做，真的對嗎……已經死了太多人了。」
「賽迦那上萬條人命，我們真的背負得起嗎？」
「你不明白……」獵人嘆了口氣，堅定地說道：「如果讓公會那幫混蛋真的出海，那才是災難。」
「在新大陸像這種怪物比比皆是，他們的行動，會徹底破壞那些古龍級怪物間的秩序……到時候，一切都無法收場了，一如當年的修雷德古國。」
「更別提，如果公會成功探索了新世界，下一步他們是不是又要開發邊境？那裏面古龍級別以下的呼吸間就會被毀滅，隨便出來一頭怪物都可能毀滅一個王國。」
視線轉回身後海域的巨大陰影，獵人緊緊地握住了欄桿，「人類需要秩序來約束，沒有枷鎖的自由即是混亂……對禁忌的肆意窺探，只會招致毀滅。」
「我們必須打消公會探索新大陸的計劃。」
「當然，無論是你還是我，又或者參與這次行動的所有人，我們事後都必須死。」獵人誠懇地看向身旁的大副，「我們畢竟造就了這場災難。上萬同胞的死亡，也需要我們拿命去償還……」
獵人的臉上閃過痛苦的神色，但很快又變成了赤裸裸的狂熱。
彷彿是為了說服大副，又或者是他自己，獵人大聲喊道：
「但……」
「一切的犧牲，都是值得的！」
「為了秩序與王國的榮耀，為了人類更美好的明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