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結束亦或開始
「善意嗎？」
聽到古塔的說法，凱修斯摸了摸下巴，隨後哈哈大笑。
「他當然不會對你們有善意了，畢竟……」頓了頓，凱修斯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古塔三人，「他平生最恨的，就是我們獵人了啊。」
這句話，讓妮婭和薇薇都愣住了。
「洛茲城主……恨我們？為什麼？」
凱修斯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着樓下慢慢走出工會的那個身影。
無獨有偶，對方彷彿是注意到了他的視線，也抬頭看了過來。
兩人各自點了點頭，臉上帶着笑意，但眼裏卻俱是冰寒一片。
「城主府的權利來自於誰，薇薇你自小生活在這裏，應該不陌生吧？」凱修斯喝了口已經冷掉的茶水，頭也不回地問道。
「我知道，城主是由王都的內閣選出的德才兼備者。」
「是啊，王都，那個本質上已經名存實亡的修雷德王國。」
凱修斯嘲諷地說着，絲毫不掩飾他對王國的蔑視。
薇薇有點迷惑，說道：「我們不都是王國的人嗎？」
「不一樣的……」凱修斯搖了搖頭，解釋道：「你會認同那個遠在王都不知道長什麼樣子的國王嗎？你會在他的一聲令下就跑去收復故土，發動戰爭，討伐怪物嗎？」
薇薇搖了搖頭，妮婭也在一旁回道：「我們是獵人啊，我們只會在接了任務后才服從工會的安排啊～平時大家都是自由身，」
「是啊，你們不會……畢竟獵人可是這個世界最自由的」
「但是他會！」
凱修斯沒有說他是誰，但是三人都明白，他指的就是洛茲城主。
「同樣的，他認為我們這些沒有榮譽感，不服從王都調遣的傢伙，連帶着整個獵人工會的全體成員，都是亂臣賊子！」凱修斯說完，轉過身看向三人。
「我們獵人和王國，現在看來，兩者只能存一……」
他的眼神變得無比銳利，直直地盯着三名少年少女，身體也微微前傾。
「所以，你們支持哪邊？」
一股莫名的氣勢從他的身上浮起，大有一言不合，他就出手的意思。
哪怕是薇薇，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狀態下的凱修斯，一時間甚至不敢隨便張口。
氣氛一瞬間凝滯。
直到古塔擋在了凱修斯的跟前。
「我們哪邊都不站。」
他平靜地說着，隨後伸出了手，「獵人是這個世界最自由的人，這話可是你說的，所以我們沒必要做這種選擇……把鎚子給我們，這個任務已經結束了。」
語氣堅定，同時帶着幾乎溢於言表的不滿。
古塔雖然反應遲鈍，但是多少也明白了凱修斯這次任務的真正用意。
無論是早已步入死亡臨界點的鎧龍，還是襲擊他們的刺客，這位分會長大人恐怕事先都很清楚。
他想主動迫使古塔他們站隊。
畢竟，在已知王國勢力和獵人工會勢力交惡的情況下，那幫刺客的來歷也並不難猜。
那麼，相對於已經威脅到自己生命安全的王國勢力，大多數人恐怕都會選擇加入工會勢力。
但這些人里不包括古塔。
因為他討厭政治和陰謀。
也不想像個傀儡一樣按照別人指示一步步走下去。
望着古塔堅定的眼神和不滿的表情，凱修斯突然意識到，自己這一步可能走岔了。
儘管看似不通人情，
但眼前這個潛力巨大的少年，恐怕比誰都看的明白。
自己的佈局，貌似起了反作用。
心裏嘆了口氣，凱修斯慢慢從懷裏掏出了那把銀灰色的小巧鎚子。
傳奇鍛造錘—熔鐵蘇生
「拿去吧……還有，這次的事情，是我對不住你們。」凱修斯疲憊地坐倒在椅子上，不再說什麼。
接過那遠比外表沉重的鎚子，古塔點了點頭，回頭遞給了不知為何也沒多少高興情緒的薇薇。
三人行了一禮，便離開了這裏。
關門的瞬間，古塔最後看了一眼了凱修斯的背影。
孤寂而頹然，但又莫名地給人一種執著的感覺。
和外表上的懶散截然相反的性格嗎？
真是個矛盾的傢伙……
……
三人走出工會，一時間都有些沉默。
「凱修斯大叔，他都知道嗎，包括刺殺的事情……」薇薇情緒有些低落。
拿着熔鐵蘇生的手，都垂落了下來。
妮婭想要安慰她，但一時間又不知道說些什麼。
畢竟，凱修斯這次是真的故意把他們逼入了險境。
「他或許是個狡詐的傢伙，但是應該沒你們想的那麼壞，當時即便我不出手，他應該也會出手的。」古塔難得地幫凱修斯說了句話。
他並不是為了安慰而這麼說。
根據凱修斯出現的位置，他當時恐怕一直跟在這些刺客身後，自然也不會放任他們真正傷害到薇薇和妮婭。
「至少就結果看，我們這次任務很順利不是嗎？」妮婭也說了句，拍了拍薇薇的後背，「別想那麼多啦，我們過好自己的就行了，別的就讓那些大人物去頭疼吧。」
薇薇情緒這才有些回暖，點了點頭，但依舊還是興緻不高。
「對了，之前忘記問了，薇薇你會鍛造防具嗎？」古塔不知道是為了岔開話題，還是真地想起了什麼，突然說道：「這次從鎧龍身上搜集到了不少素材，不知道能不能強化一下我和妮婭現有的防具。」
經歷多次戰鬥，妮婭作為遠程輸出還算好，但是古塔自己身上的那件雪獅子王皮甲，早就是一片傷痕纍纍。
這也沒辦法，畢竟作為隊伍里唯一的近戰兼主力輸出，他變相承擔了怪物們絕大多數的輸出。
之所以能撐到現在還沒完全損壞，只能說是運氣使然了。
「除了太刀的鍛造，我別的都會……妮婭那件我建議不要改了，她用的是重弩，相比於沉重的鎧龍素材，更輕便的皮甲才是她需要的，這方面素材的話你們之後可以留心看看。」
薇薇頓了頓，上下打量了一遍古塔的皮甲，搖頭說道：「至於你身上這件雪獅子王的皮甲，我建議還是整個換成鎧龍的素材吧。以你的體力那點重量不在話下，但是防禦力卻能獲得巨額提升。」
「我大概需要一個禮拜的時間。」
妮婭想從背包里拿錢，卻被薇薇不滿地拍了一下。
「我可不會收朋友的錢，妮婭你太過分了！」
「我錯啦，那就拜託你了……下次你要什麼素材說一聲就行，我和古塔幫你去收集。」妮婭郝然一笑，一旁的古塔也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儘管一開始的見面不太融洽，但是畢竟算是一起經歷過冒險的同伴了，那種情感自然和之前不再一樣了。
更何況，實際接觸下來，薇薇雖然對高級素材和鍛造有些過分執著，但是為人還是很不錯的。
至少對朋友，她是絕對真心實意的。
「那麻煩你了，薇薇，有事情隨時找我們。」古塔和妮婭在鐵匠鋪前和薇薇揮手告別，踩着月色以及城內搖曳的照明篝火，朝旅店的方向而去。
而在某處黑暗的陰影中，一個全身罩着斗篷的男人正站在某棟高樓的陽台處，面無表情地注視着他們。
「滅盡，那就是你近期需要處理的目標。」
說罷，他扭頭看向身邊。
那是一個黑髮裸足，手腕腳腕乃至脖子都帶着鎖鏈和鐐銬的少女。
「只要殺了他就行嗎？」
「我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