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4章 落魄的茶

第854章 落魄的茶

第854章落魄的茶

然而這個故事還沒有完。

所有人都在向秀家行禮的時候,只有茶茶直手中抱着不知道哪兒來的野種愣愣的站在這裏。

「淀殿,請坐到這邊來」秀家指了指自己的身側溫柔的對着茶茶說道。

此刻的茶茶已經沒有了最初的傲氣,有些畏懼、又木訥的順從著秀家的命令,打算坐到秀家的身旁去。

秀家懷中的秀利,看到母親要過來,也沒有了最初的吵鬧,重新安靜下來想要回到他母親的懷抱。

但是就在此刻,秀家風雲突變,對着正要上座的茶茶呵斥道「淀殿!你這是做什麼?我已經很明確的說了,這裏是御階,你可以上來,但是你懷中這個不知道哪來的野小子憑什麼上來?伱是想要在父親太閣面前侮辱豐臣家嗎?」

秀家說罷對着左右還在發愣的武士命令道「還不快將這個孩子抱走?」

秀家的命令下達,自然有武士尊令上前,要從茶茶手中搶走還走,但是茶茶為母則剛就是不依。

這就導致在豐臣家本丸御殿,在秀吉的神像之前弄出了一場鬧劇,一場武士搶奪母親孩子的鬧劇。

但是一個從小沒有干過體力活的中年貴婦怎麼可能搶得過常年健武只為在戰場上廝殺表現的武士呢?

茶茶僅僅是掙扎了片刻,孩子就已經脫手。只聽她驚呼道「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可能很多大名都還沒有反應過來,但是已經有人腦海中開始回想茶茶的那句「我的孩子。」

早就已經知道此中內情的秀家趁機問道,語氣中還帶着一絲訝異:「淀殿,你剛剛說什麼?這懷中的孩子怎麼是你的嗎?」

秀家這麼問當然是為了提醒那些還懵懵懂懂的大名,讓他注意茶茶剛剛所說的話。

「這個孩子.」作為在座的人中唯二擁有豐臣朝臣姓氏的大名,秀貞是除了秀家之外最適合質問茶茶的人了:「君父已經故去7年有餘了,淀殿,你快說,這個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什麼時候污染了我豐臣家的血脈了!」

不愧是有儒將風範的秀貞,說話問問題都這麼含蓄。要是秀吉在這裏問話恐怕就是「這是你和哪個混蛋生的雜種了。」

不管秀貞說的話多麼含蓄,總算是讓尚且還處於迷惘狀態的大名回過神來了。

對啊,秀吉已經翹辮子7年了,她茶茶肚子裏懷的是龍種嗎,需要孕育這麼久?

淺野長政直接站了起來,對着茶茶指責道「淀殿,當着太閣殿(神像)當面,今日你若是不說清楚,休想走出這裏。」

「解釋什麼?這只是我在今年出去祈福的時候,在路上看到可憐收養的孩子罷了。」

茶茶自然不敢當着秀吉(神像)的面承認這是自己的孩子,這個時代的人還是很迷信的,但是她的這番說辭說出口卻是沒幾個大名願意相信。

「既然是野種,自然是更不能上御座了,就連這個評定間都不能進來。」說話間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嗓子,秀家順聲望去,原來是坐在後面的丹羽長俊。

他和長次剛剛確定分家的方案,為了在之後的分家中分的更多一些自然是要在秀家面前拚命表現的。

承受着眾人的指責,茶茶依舊堅持說道:「這並不是我的孩子,你們要將他帶出去,就將他帶出去好了。」

他的話音落下,丹羽長俊便主動上前,從武士懷中接過孩子對着眾人說道「既是野種,為何帶入殿中,速將其棄之殿外,我等好快些展開會議才是。」

丹羽長俊說罷便做勢要把孩子摔出去,卻是被茶茶上前一把將其連孩子帶人抱住,口中又一次重複說道:「給我,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這一次所有大名卻是聽的真切,殿內一時之間嘩然起來。

坐在堀尾吉晴身旁的足利氏家看到堀尾吉晴都表示不可置信,他還向其半開玩笑問到「侍從一直在大坂,難道到現在才發現異常嗎?說不定這孩子是石田逆臣的種呢。」

「休要胡言。」堀尾吉晴聽到有人拿死人開玩笑臉立馬擺正。

但是看到開玩笑的是足利氏家之後,臉上的職業假笑又堆了起來「公方殿下有所不知,最近這半年淀殿都是垂簾聽政的,她到底是什麼情況我等實在是不知情啊,或許只有大野長治才知道吧。」

坐在他們前面的豐臣輝家聽到這番話眉頭微挑卻是嘆了口氣「可惜大野長治和淀殿親近的侍女都在剛才被斬殺了啊。」

「兄長擔心什麼,大野長治就算死了也沒有關係,這麼長時間總會有其他人知道淀殿的情況,哪有這麼蜜蜂的牆呢?」足利氏家坐在輝家身後笑着說道。

輝家聽聞似乎是被點醒了,直接開口向秀家請命道「父親,此事事關重大,關乎到淀殿和主公的清譽,關乎到太閣殿下名望,更關乎我豐臣家的威信,必須要慎重對待啊!兒臣請命帶人核查此事。」

秀家看了看輝家滿意的點了點頭,又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點頭是因為輝家沒有無腦跟着其他大名開口猜疑、斥責茶茶,搖頭是因為這個提案不應該由茶茶來提。

當然啦,這個事確實關乎到豐臣家的權威和清譽,豐臣家的人是最有資格提的。但是在座的豐臣家都是和秀家深度綁定的,這個時候就應該退而求其次讓淺野長政來提最合適了。

輝家這麼急不可耐的出來,反而會讓人覺得這是一場早就計劃好的,對茶茶的政治迫害。

「高岡參議。」秀家在人群中點了淺野長政的將,對着他說道「高岡參議,就由你主持此事吧。堀尾侍從、鍋島加賀守老成持重,就由他們兩人一同陪同你查實此事吧。」

淺野長政作為北政所派系的核心將領,自然不會放過這次對茶茶的進攻,確實他的內心已經有了決斷,此刻只是缺少證據罷了。他相信秀家也是這麼想的,沒看到秀家用的是「查實」而不是「核查」這個詞語嗎。

待淺野長政等三人應下此事,秀家又對着茶茶說道「淀殿,此事事關重大,還請您紆尊降貴先到一旁偏殿等候吧。」

秀家說罷示意左右侍從上手帶茶茶離開,侍從上前茶茶很有骨氣的掙脫開來「給我撒開,我自己能走!」

——

茶茶走了,但是剛剛評定間內的故事太過勁爆,以至於很多大名都還沒有回過神來。

但是已經有頭腦靈活的大名開始將目光不斷的從秀家和向秀利身上打量。

如果說茶茶這個野種是茶茶親生的,那就代表了茶茶在太閣死後和別人有染,茶茶超然的政治地位自然會受到質疑。

但是此事引申出來的還有對秀利身份的質疑。

太閣老早就不行了,這是大坂城傳出來的「公開的秘密」,不然也不會是好幾年都生不出一個孩子出來,不論男女。

結果你茶茶好巧不巧的連生兩個,然後又在太閣死後石錘出軌。你說茶茶這能在太閣死後出軌的女人,會不會騷到在太閣在世的時候也給他帶帽子呢?

別忘了之前的鶴松是在太閣九州的時候懷孕生下來的,而眼前這個主公秀利是太閣在筑前名護屋的時候生下的仔,他到底是不是太閣的親生兒子啊?

人一旦有了懷疑,就會越陷越深。

現在的秀貞是越看秀利越不順眼,怎麼看都不像咱們豐臣家的仔。

只是他的這個指控太過駭人,在沒有完全查實的證據之前他是不敢說出口的。

有這麼勁爆的消息在前,接下去的評定會議就顯得實在枯燥乏味了。無非就是一些感謝諸位付出,豐臣家會記得你們,希望你們接下去繼續努力之類的話。

也就最後一句算是讓人稍稍振奮了一些。

「如今天下尚未評定,聽聞東北有中村氏尚在生亂,九州亦有黑田如水趁天下紛亂之時對九州各領下手,實在是膽大包天聳人聽聞的匪事。我意著大名分別征討。

東北方向總大將為豐臣政家,所帶軍勢為包括佐竹、中川、結城、武田、南部、岩城等家的軍勢,只軍勢返回大名依舊停駐大坂等候封賞。

九州方向總大將為豐臣輝家,配將包括藤堂高虎所領豐春軍團,再帶上長宗我部、細川、小早川、立花、鍋島、筒井、島津等大名,順便鎮壓西國和九州。其中立華和長宗我部兩位大人一同隨征,其他大名依舊停留大坂等候封賞。」

「諸位權且放心,大概的封賞我心中已有腹韜,點到的名的大名當趁此機會好好表現,你們可比其他人多一次積累功勛的機會啊。」

東北的那些大名沒有什麼好說的,都是隨秀家從東北起家的小大名勢力,從動員到現在已經半年了,也到了動員兵堅持的極限了,正好趁此機會把人帶回去解散,省的在大坂附近搞事情。

但是在九州兵團之中混入了幾個奇怪的家族——細川、小早川和筒井三家。

讓他們加進來的原因很簡單,細川和筒井家說白了都和秀家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但是之前的表現不佳,秀家有心讓他們保留現有的體量也是需要借口的。

不然難道就憑你細川忠隆控制丹后?

還是憑藉你筒井定次閃擊伏見被打的命都沒了?

就這樣就把你們家之前的過錯一筆帶過還要給加賞?

其他大名會不服氣的!

至於小早川,單純是因為之前寧寧找秀家談的時候讓秀家開一道口子,這也是寧寧給秀家攻打大坂背書的條件之一。

所以,一樣是為了戰後讓秀秋保留家名和大名的身份,秀家都必須讓秀秋去西國走上一遭。

況且他小早川家在西國本來就有威望,正好可以趁此機會幫助秀家壓制毛利領。

畢竟在毛利家戰敗被俘虜了這麼多人,而且毛利輝元也不明不白的死在大坂之後,毛利家就像一顆定時炸彈隨時都會爆炸,秀家需要有一個有背景的人去那裏安撫和鎮守。

只要小早川秀秋把這件事辦好了,秀家給他留個5萬、10萬的也沒有問題。

這場會議發生的故事必然會在這幾天傳遍整個大坂,然後向周邊輻射。不論最後大坂官方給出什麼樣的說法,民間對茶茶的質疑都不會斷了,甚至可能牽連到秀利的頭上,而這也是秀家所期望看到的。

別看現在秀家像當年秀吉抱着三法師一樣,需要秀利這個牌坊增加自己的權威,必要的時候秀家還是需要扳倒秀利完成下克上的。

為了防止茶茶逃跑,她被拘禁在另一個房間,淺野長政在散會後的第一時間就已經投入到查案之中。

他知道問茶茶是問不出什麼來的,所以在輝家的點撥下將目光瞄準了奧內的女官身上,打算從他們身上找到證據。

而這就給了秀家和茶茶獨處的機會。

秀家撇開侍從獨自一人進入拘禁茶茶的別館,正好看到茶茶在那裏餵奶。

事實上這個動作自然是被淺野長政記錄在案作為指責茶茶的證據的。你說這孩子是你撿來的,你為什麼會有奶水餵養這個孩子?

其實事情到這裏已經沒有繼續探查下去的必要了,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怎麼回事,但是淺野長政為了把事情做實,各種旁證自然是要收集的。

眼見秀家進來,茶茶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遮擋自己的胸口,眼神卻是瞥向另一邊白了秀家一眼「右府還來這裏做什麼,我連奶都已經餵了,此事不是已經做實了嗎?」

茶茶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結局,自然是破罐子破摔不在乎這些事了,反倒是秀家接下來說出來了更駭人的話:「此事我其實早就心中有數,就連當年太閣怎麼死的我已經查清了。還有,我現在是左大臣,您應該稱呼我為左府。」

「什麼?你早就知道了?」茶茶驚訝的問到,但是很快發現了不對改口說道「我聽不懂左府在說什麼。」

「真聽不懂,還是假聽不懂,你莫不是欺負大野長治是一個死人不會說話吧。」秀家臉上低着冷笑說道「當時我人在丹后都聽到了你們的醜事了,我的忍者在京都救下了一個你要殺掉的侍女,她將全盤都和我們說了。

你和大野長治的醜事被太閣撞破了,大野於是痛下殺手了是不是?!」

其實當初柘植三之丞救下的侍女就只知道大野長治和茶茶偷情的事,至於秀吉到底是怎麼死的並不知曉,現在秀家這麼說無非是在詐茶茶罷了。

但是秀家卻從茶茶的眼神中看到了從驚慌到平靜的過程。秀家瞬間反應過來「糟了,猜錯了。」

「我當左府在說什麼故事呢,這麼駭人聽聞,左府不去編能劇真是可惜了呢。」茶茶笑着說道,顯然已經放鬆了戒備。

誰知,秀家接下來給出了一個更加駭人聽聞的論點:「所以,是你動的手對嗎?大野長治也是被你的行為嚇到了,這才在這幾年對你唯命是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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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前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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