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拜訪2

「做融合？你有什麼想法嗎？」

劉瑜看向唐堯。

她知道唐堯，聽過他的所有歌曲，對他的創作能力當然是認可且佩服的。但是傳統曲藝，涉及到了自己的專業領域，就忍不住想要了解他的想法。

「之前音樂圈子裏，也有很多人會常識做這個事情，但是往往做出來的東西，都不盡如人意，成了四不像。」劉瑜說道。

「暫時沒有具體的想法，這種創作，還是看靈感，我也未必會在鑽了要做融合的牛角尖。」唐堯笑道。

劉瑜微微失望。本來以為唐堯是認真想要做這件事情，但現在看來，可能只是空談罷了。連具體的想法都沒有，就想要嘗試，無疑是不可能成功的。

劉瑜不由地對他們二人的態度，抄的冷淡了些。因為她這些年一直致力於推廣戲曲，混跡在各大節目。甚至也跟隨着互聯網的浪潮，做出了很大的努力，但是都收效甚微。

傳統曲藝的落寞，已經是不可阻擋的趨勢。

現在有人上門，說着是要做音樂的融合曲藝元素，實際上卻只是為了節目效果。這樣的娛樂態度，她當然熱情不起來。

岳雲朋察覺到了氣氛好像有些尷尬，也不好開口說什麼，便也跟着一言不發地走進客廳。

裴老鬚髮皆白，卻是精神奕奕，家裏的老唱片機里，放着一段京劇。老爺子靠着椅背，眯着眼睛喝着熱茶，

看到有人進來了，便露出笑容來，招了招手手道：

「小岳過來了，過來坐，都坐。」

小嶽嶽走過去，半蹲著和老爺子打招呼，「裴老，于謙大爺知道我們今天過來，特意讓我們給您帶了兩瓶好酒。」

說着把手裏的酒放在桌上。老爺子看了一眼，含笑點頭，又看向唐堯。那雙蒼目，似乎透著無窮的智慧與光芒，一眼就能看透人的內心。

岳雲朋介紹道，「這是唐堯，一個歌手。我們在參加一個歌曲創作的節目，想要在歌曲里加入一些戲曲的元素，所以特地過來拜訪您。」

「裴老您好。」

「小唐是吧，坐着，喝茶。」裴老點頭微笑。往空杯里倒茶。

「謝謝裴老。」

一屋四人坐着，聽着咿咿呀呀的京劇。

裴老嘆了口氣，道，「要做什麼融合我也不懂，我只是個會唱戲的。前些時日小劉也忙活着，做什麼推廣宣傳，想讓大家能夠重新認識到京劇，喜歡京劇，但也是無功。」

「我們小的時候，學了京劇便算是一門不愁吃穿的手藝，我自幼時受到熏陶，便早早入了門。見了京劇從輝煌到落寞的過程。而今，既然這樣的藝術形式已經不為人所接受，雖有不甘，卻又無可奈何。」

「若是能做出創新，自然也是好的。但不必強求。」

幾人有些沉默。

劉瑜知道其中諸多艱難，所以對裴老語氣中的落寞感同身受。而岳雲朋所在的相聲行業，也經歷過這樣的時期。若非郭老師做出努力，起死回生，現在也不可能有這般繁榮景象。

裴老接着道，「昨日小郭跟我通話，說到小唐時，十分認可。見面一看，小唐確實頗有幾分靈氣。」

劉瑜驚訝地看向唐堯。裴老看人想來是十分準確的，之一見面就能有這樣的評價，說明在裴老看來，唐堯很有唱京劇的天賦？或者認為他能做到把京劇元素融入流行樂中？

唐堯微笑着點了點頭，問道，「裴老，能不能跟我們講一講，您經歷過戰亂年代中，有關戲曲的事情嗎？」

「戰亂年代？」

裴老目光露出追憶，想了想道

「那個年代，雖然亂世，但是戲曲昌盛。戲子地位不高，但技藝高超者也會如現在的明星受人追捧。人道是戲子無情，我倒是想講一個戲子有情的故事吧。」

「這是個戲子為國捐軀的故事。」

「猶記得我七歲時候，正值敵軍入侵之際。桐城被占，家父的一位李姓好友在戲班中數十人被困。」

那個年代，兵荒馬亂，敵軍又心狠手辣，被困住之後幾乎是死路一條。人人都知道這個道理，大家都跟恐懼。

敵軍聽聞李前輩技藝高超，桐城無人能出其右，便命其與戲班眾人為他們唱上一曲。

前輩自知苟活無望，便與眾人合議，乾脆來個同歸於盡。

台上唱的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台下坐的是豺狼虎豹，惡鬼當道。

隨着鼓聲急切，唱腔愈發悲憤，台下那些豺狼似乎也怔住了，就在此刻台上的李前輩大喊一聲點火，結果直到敵人發覺，火勢早已蔓延。

多有的門窗早已被堵得嚴嚴實實，整座戲樓在鼓聲震天之時，早已被不知不覺的潑灑上了油，面對火勢台下早已亂成一片，台上卻歌聲不斷。

每一位戲子都謹遵教訓，嗓一開，必唱完，樓以蹋，戲未終。

「那時我尚幼，只記得他姓李，卻忘了這位前輩名誰。」

裴老又嘆了一口氣，道：

「戲曲興於戰亂年間，卻要逝於著和平年代了！」

幾人不由地心頭髮堵，一時間都是無言。因為剛才故事說來簡單，但是足夠震撼人心。讓人產生悲痛的情緒。

而再聯想放下，京劇雖是國粹，但已經後繼無人。學習者都是流於表面，再沒有出大師的可能。或許多年以後，這種藝術形式就會被徹底的淘汰。

這便是一種悲哀，對於真正愛京劇的人來說，是無比的悲哀。

「要是可以的話，就把這個故事傳播出去。」裴老看着屋裏的攝像機道，「他們的姓名雖然被人遺忘了，但是英勇的事迹和精神，應該得到傳承。」

「會的，裴老。那位前輩會被人們記住。」唐堯肯定低說道。

裴老看向唐堯，點頭笑了笑，似是有些疲了，又靠着椅背，半合著眼睛，喝了一口熱茶。

在裴老家中待了一個小時左右，唐堯和岳雲朋便告辭出來。

今天兩人要同去唐堯住的酒店，進行創作。

節目不會限制個人的行為，但是為了保證有看點，會設置這樣的條件，創造內容。

酒店裏，節目組和管理人員商議之後，已經裝上了偽裝過的攝像頭。加之身邊的三位攝影師，基本上出了私密活動，其他都無所遁形。

「唐堯，你有什麼想法了嗎？」

小嶽嶽問。

他現在是一點頭緒都沒有，畢竟本身和做音樂一點都不沾邊，完全的門外漢。剛才只沉浸與裴老所講的故事裏，被深深地震撼和感動到。除此之外，關於創作，就一無所獲。

唐堯也是感嘆於那個年代的悲壯故事，一邊心想着《赤伶》這首歌正好契合。既能表達現在大家對於傳統曲藝的不重視，又能通過敘事的方式，將前人的英勇行跡傳播。

同時，歌曲本身也符合了裴老與劉瑜的期待，將京劇與流行樂相融合。做出重要的創新。

「有點想法，我們回去開始寫吧。」唐堯點頭。

岳雲朋一喜，只要唐堯說這話，那肯定是沒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