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筆記本
孟西夷大概能猜到溫聽許和盛鈺鬧不愉快的原因,無非是盛鈺又以為她和溫聽許走的近了。但是到動手的地步,她還真想不到到底是說了什麼話。
她是聽原敘提了一嘴,原敘好奇,再加上剛知道她和盛鈺分手,忍不住想問。
分手的事,孟西夷解釋得隨意。
至於溫聽許那邊,他和孟西夷說的是一點小摩擦。
孟西夷便沒有多想。
她和溫聽許的聯繫保持如常,她平時事情多,基本上都是遇到什麼好玩或者奇葩的事聊一聊。
好像每一天都變得相似而平淡起來。
孟西夷依舊和司邈玩在一起,不過有時候她回宿舍,碰上屈迎的話,屈迎會用一種飽含深意的目光看她。
直到有一次,宿舍就她們兩人。
很久沒說話的屈迎突然問她:「怎麼你分手了也沒見一點難過呢?」
孟西夷朝她看過去。
和盛鈺分手的事孟西夷不可能逢人就說,而且她和屈迎一直都不講話,屈迎要是知道,那估計只有一個可能。
「別這樣看着我,我是猜出來的,盛鈺總從我這打聽你的事,我又不是傻子。」
孟西夷繼續做自己的,說:「好像都跟你沒關係。」
屈迎聳肩道:「我是八卦,八卦是人的天性。」
雖然她這樣講,孟西夷卻沒有搭她的腔。
過幾分鐘,屈迎在衛生間搗鼓搗鼓,背着包出去了。
孟西夷對着電腦剪視頻,聽見門關上,宿舍只剩下她敲擊鍵盤的動靜,手上的動作慢慢停下來。
周圍陷入安靜時,孟西夷回想起剛剛屈迎問的那個問題。
問她怎麼分手后也不見難過。
她又不是鐵石心腸,雖然看上去對這一切都看的很淡,實際上也是會為了愛意亂心煩。她也偶爾會想起盛鈺,好的不好的。只能說她不能把感情全盤否定,有記起盛鈺不好的時候,同樣會有懷念喜歡他的時候。
盛鈺對她來說,是個很重要很特殊的存在。打破了她枯燥貧瘠的生活,也讓她體驗了一番全新的經歷。
分開的原因不是無法原諒轟轟烈烈的過錯,大概是在一點一滴中削弱了她當初對盛鈺濃烈的感覺,又或者因為她見到更多有意義的事。
以她和盛鈺還在一起時的狀態,彷彿早晚有一天,也會為了其他事情而分手。
所以,孟西夷有時候想念盛鈺,也會克制下來。
她不是個會因為愛要死要活的人。
可能從前是,現在有所改變了。
……
清明節放假,孟西夷要回海城,她回去是看她媽媽和蔣樅。
蔣樅的墓園不在下沙鎮,就在他工作的城市。
孟西夷花了一天時間,最後在蔣樅生前的房子落腳。
這房子蔣樅租的還有小半年的房租才到期,孟西夷也不想退,來了就過來看看,也不住。
第二天不知道為什麼,溫聽許過來了。
他發信息問孟西夷地址時,孟西夷還怪驚訝,「你怎麼過來了?」
「昨天陪我爸媽去給去世的長輩掃完墓,我外公外婆的墓園離海城很近,所以我想那邊弄完了,順便過來找你。」
溫聽許是想來陪陪她。
他就在孟西夷住的酒店開了間房。
「我明天就回去了呀。」一共就三天假,孟西夷覺得他多跑了一趟。
溫聽許絲毫不介意,「那就一塊回去唄,我有個朋友,之前跟我是大學同學,就在你們學校附近準備開間工作室,想拉我一起,前段時間就喊我過去看看。所以這次我也順便去找他。」
孟西夷沒辦法,隨他去了。
兩個人約著晚上一塊去吃飯。
各回各房間后,孟西夷翻開了行李箱。她在蔣樅家裏找到一本筆記本,挺眼熟的,以前見蔣樅用過。
之前蔣樅也說過可以給她看,但她沒幹。
現在面對着筆記本,她很想記住蔣樅留下來的東西,至少能了解一下他都會記些什麼。
畢竟這可以說是現在少有的,能讓她回憶蔣樅的存在了。
孟西夷心情沉重,猶豫了片刻,選擇打開筆記本。
筆記本應該是蔣樅用了許久的,表皮有些摺痕和磨損,翻開后第一頁寫着蔣樅二字。
孟西夷見過他的字跡,很灑脫很漂亮。
有人說字如其人時,孟西夷覺得這一點不適用放在蔣樅身上。他的性格那樣好,和字跡表現出的揮灑自如倒不像了。
繼續往後翻頁,孟西夷看到的是一些蔣樅記錄案子的事,看着每一樁都有特別的意義在其中。孟西夷想,這也是蔣樅選擇記錄的原因。
他的內心很細膩。
每一篇之間沒有時間關聯,第一篇的日期在四年前。內容也夾雜了其他的,幾乎都是和工作有關。
直到孟西夷翻到兩年前,他要從下沙里調走。裏面寫到她的名字,說不放心,捨不得,但是他作為舅舅,要適當保持距離。
舅舅二字,被他打上了雙引號。
旁邊有幾處像是落筆糾結要不要繼續寫的痕迹。
后一篇隔了很久,大概有四個月,紙上沾了點干透的血。字跡稍稍有些變化,不太順暢。
孟西夷猜他當時是不是手受傷了。
這一篇內容,孟西夷看了前兩行,神情便不自覺嚴肅起來。
「……我一向有些刻意逃避去想這個問題,但是今天我的手在抓人時弄傷,醫生說傷得再重點以後就不能提重物,我在那一瞬間想到了西夷。」
「這份工作是我自己挑選的,我不是沒想過如果有那麼一天,我因公殉職,要怎麼辦。我不是擔心自己,我只擔心那一日真的到來后,西夷就沒有靠山。除此之外,我不想看她傷心,不想去幻想那之後她的心情。」
「有時我也安慰自己,我對於西夷來說,是舅舅。舅舅總會有離開的一天,不論是距離上的,還是生命上的,好像沒什麼太大的不同。這樣想想,我倒不甘心了,她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其實我跟她並沒有一點血緣關係。因此我對她的愛,大概在她之上。」
「很多次,我都想告訴她,可不可以別喊我舅舅了。但,如果不這樣,我又要用什麼身份停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