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書生不是人
嘩嘩嘩……
林岩三人解決掉狐妖，離開不久后，陰暗的天空忽然下起了瓢潑大雨。
眼見前邊有一個破落的道觀，三人便跑進道觀里避雨。
「這個天氣還真是說變就變，早知道晚上有雨，就在張州縣住一夜再回了。」
進了道觀，林岩從儲物袋裏掏出三條幹毛巾，分給兩個弟子擦拭。
「謝謝師尊。」
「仲夏的天氣，本就多變，師尊你沒料到也是正常的。」
蕭雨寒和蘇媚兒都是道了一聲謝，接過毛巾擦拭起來，蘇媚兒還極為貼心的安慰林岩不必自責。
林岩念頭一轉，從儲物袋裏又掏出兩件嶄新的弟子服，對二人道：「濕衣服穿在身上怪難受，這裏有兩件乾淨衣服，你們兩個把衣服換了吧。」
蘇媚兒伸手就要接，卻被蕭雨寒給攔住，她瞪了眼林岩，道：「不必了師尊，不過是淋了一點雨而已，對於我等修士來說，算得了什麼？」
「是是是，你們如今也都算修鍊有成，淋點雨並不會生病。」
林岩訕笑一聲，收回了衣服，提議道：「那不如我們生點火烤烤吧，這下了雨，還怪冷的。」
蕭雨寒這次沒吭聲，算是默許了林岩的提議。
這道觀位於山腳，也不知建於哪年，如今早已破落，道觀里蛛網遍佈，桌椅早已被人搬走，只剩下光禿禿的柱子，以及沾滿灰塵的神龕，和一個道教祖師爺的泥像。
林岩將道教祖師爺的泥像給搬走，將木質的神龕拆下來，劈成一節一節的木柴。
神龕乃是供奉神像的地方，被林岩這樣拆下來當柴火，若是被信奉道教的人看到，定會跟他拚命。
然而林岩身為堅定無神論的穿越者，又有系統加身，哪裏會在乎這些？
至於兩個弟子看着林岩這番舉止，也都沒覺得不妥。
蘇媚兒身為渡劫期的大妖，只信奉自己，只尊重強者，區區道教，根本不在她的眼裏。
而蕭雨寒，前世身為上界的未央女帝，道教的祖師爺，飛升在上界，也沒她的地位高，見了面，還要尊她為帝，更不會在乎這些了。
林岩點燃柴火，這陰暗破舊的道觀里，頓時有了暖意和紅光。
而就在這時，便聽到道觀外面，在雷聲雨聲下，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有人喊道：「快，前邊就是道觀，大家加把勁，我們一起進去避雨。」
話音落下以後，那伙人的腳步聲更快了，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有一群背着竹筐的中年和壯年男子，接踵而至，走進了道觀。
「這雨可真邪，說來就來，差點把人給淋死。」
當先一個領頭人，是個四十餘歲的中年男子，他和身後的同伴，身上全都穿着蓑衣，背着竹筐，似乎都是行腳商，水珠滴滴答答的從他們身上往下滴。
說話的功夫，領頭人看了眼林岩三人，心中登時一驚，立即拱手道：「三位仙長好，我等是途徑此地的行腳商，因為突逢暴雨，迫不得已之下，才來這裏避雨，望三位仙長海涵，只要雨勢稍歇，我們就離開這裏。」
這領頭人名叫胡志強，走南闖北二十年，也是個見多識廣之人，見林岩三人雖然年輕，但穿着打扮分明是附近飛虹宗的修士服，瞬間就猜到了三人的身份，一番話說得畢恭畢敬。
胡志強身後的同伴，聽到胡志強稱呼林岩三人為仙長，也是吃了一驚，原本都在嘟囔這鬼天氣的他們，立即收了聲，變得安靜不少。
林岩擺手道：「你們不必客氣，我們三人也只是在這裏避雨而已，一切請便。」
「多謝仙長。」胡志強輕輕出了口氣，拱手道謝之後，立馬轉身吩咐同伴取出木炭，準備烤火取暖。
胡志強年幼的時候，家中頗為殷實，也讀過幾年的聖賢書，打算考取功名，只可惜後來家道中落，迫於生計，便開始做起了行腳商這個苦差事。
雖然辛苦，但這些年來，卻也能賺到一些錢，養活一家老小。
他們經常走南闖北，翻山越嶺，常常會遇上這種惡劣的大雨天氣，竹筐里都會備有木炭等物品，用來應對這種突髮狀況。
此時，這些行腳商，都脫下了蓑衣，點燃柴火木炭，在道館門口的地方，圍坐起來，烤火取暖。
胡志強趁這功夫，還點了一下人數，一行人加上他，一行人總共是九個人，不多不少。
不大的道觀里，兩波人涇渭分明，林岩三人在靠近香案的深處，而胡志強則全部坐在道觀門口處。
胡志強等人身上帶的東西很齊全，不僅有乾糧，還有鐵鍋，他們分發了乾糧，用隨身攜帶的水袋，在外面接了雨水，拿回來放在鐵鍋上面燒水喝。
等把水燒好以後，胡志強讓人先舀了三碗水，拿着來到了林岩三人面前。
「三位仙長，我們這裏有餅子和開水，你們也一起吃點喝點吧，喝完身體暖和。」
「好啊，那就不客氣了。」林岩不客氣，笑着伸手接過一碗開水和干餅子。
蕭雨寒和蘇媚兒兩人卻是紛紛搖頭，婉拒了胡志強的好意。
修士本就不需要吃飯進食，有辟穀丹便可以抵住飢餓。
平日裏，因為林岩做的飯菜，不僅精緻味道好，最重要的是，可以從他做的食物中吃出道韻，所以蕭雨寒和蘇媚兒才會像個凡人一樣吃喝拉撒。
但胡志強他們的這些乾糧，就是充饑的東西，蕭蘇兩人壓根提不起任何食慾。
胡志強見兩人真的不要，也就不敢多勸，重新坐回去，和同伴們一起吃喝起來。
林岩一邊嚼著干餅子，一邊喝着開水，含糊不清的對兩個弟子道：「今晚多半要在這裏過夜了，你們當真不吃東西？」
「不餓。」蕭雨寒搖搖頭，閉上了眼睛，竟然是開始打坐修鍊起來。
蘇媚兒淺淺一笑，道：「我只喜歡吃師尊你烤的肉。」
林岩笑道：「那等回去了，我們再去獵獸烤肉吃。」
另一邊，胡志強一行人，也在低聲說着話，有聊此行收穫的，有聊家中老小的。
過了半個時辰，外面大雨稍歇，變成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忽然，有一個人聲，從道觀外響起。
「咦，沒想到這破道館里，竟然有這麼多人避雨呀？那我就不怕了。」
只見一個渾身濕漉，頭戴儒巾，背著書籃，身着長衫的年輕男子，來到了道觀門口。
他看了眼道觀里的人，快步走了進來，邊走邊道：「我乃是進京趕考的一介書生，路過此地，遇到大雨，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好不容易見到這麼一個破道觀，就想進來避雨，沒想到你們這麼多人都在，真是太好了。
「甭管你們是什麼人，還請收留我一晚，這外面大雨磅礴的，我要是再不找個地方避雨，非得被淋死了不可。」
胡志強等人，先是有些警惕，但見來人一副書生打扮，弱不禁風的模樣，態度又帶着幾分緊張和局促，登時都放下了心來。
靠近門口坐着的一個青年，讓開一些位置，對書生道：「別害怕，過來坐下烤烤火吧。」
「多謝，多謝。」書生呵呵笑着，坐在了一群行腳商中間。
胡志強年輕時也讀過聖賢書，打算考取功名，見到對方是個讀書人，倍感親切，笑問道：「這位公子，可有功名在身？」
書生道：「沒有什麼功名，在下還只是一名秀才。」
「原來是位秀才老爺，失敬失敬。」
這邊，胡志強等人和書生聊的起勁，道觀裏面，蕭雨寒睜開了雙眼，和林岩蘇媚兒三人，各自對視了一眼。
他們三人都是修為高深之輩，方才書生走進道觀的時候，竟然完全沒有聽到書生的腳步聲。
最主要的是，他們三人，都從書生的身上，聞到了鬼氣。
這個書生，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