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此子有大才

話已經說到這裏，突然終止實在是不好。

聽的人難受，陳曉自己憋得也難受。

這時候聽到李世民這話，陳曉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臉色居然微微有些泛紅，一副上頭的模樣。

但是交談的事情卻沒有就此停下。

「李二哥也是飽讀詩書之人，自秦朝開始，直至我朝，歷經數百年時間，朝代更迭不休，哪朝哪代都不缺得位光明正大的皇帝，可是這民間罵的還少？」

「你我這等老百姓在意的不是誰坐那個位置，在意的是哪個坐在皇位上的聖人，能夠給他們帶來好日子過。」

「如此，史書便是記載他皇帝過往，也不會多寫半句不是。」

一句話醍醐灌頂，李世民愣了片刻之後，猛地回過神來。

陳曉所言不差，百姓在意的不過是能不能過上太平盛世的日子，而不是關心皇室如何如何。

只要過上好日子，他們便會交口稱頌，如果遇上亂世，便是自己正常上位，也會遭受黎民百姓的唾棄。

不要看你怎麼做，要看你做了什麼。

這便是百姓眼中的皇上！

多日來因為朝臣攻訐的李世民，此時心胸豁然開朗，胸中鬱悶之氣也一掃而空，整個人的狀態都發生了變化。

這變化長孫皇后看在眼裏，心中也變得開心起來。

今天她陪李世民來此，本就是散心的，既然目的達成，長孫皇后心中自然是開心。

算算時間，兩人也不能整天在這小酒館當中獃著，想着打算暫且離開回宮，卻不想李世民的愛才之心突然爆發。

李世民自隋末一路走來，靠的可不僅僅是自己，還有自己麾下的武將謀士。

論計謀，杜如晦房玄齡還有長孫無忌哪個不強？

論行軍打仗，李世民麾下更是有秦瓊，程知節這等以一敵百的大將，還有李靖，李勣這等謀略大將。

對於人才，李世民素來是疼愛有加，要不然也不會說出後世那句名言：天下英才盡入吾轂。

今天這一番交談，讓李世民着實是大開眼界，心中對於陳曉的才能也愈發重視起來。

稍加猶豫之後，李世民目光灼灼的看着陳曉，開口說道：「老弟，你二哥我在這長安城中經營多年，也算是認識幾位官吏，二哥我看你飽讀詩書，胸中更是有大才，要不二哥想想辦法為你疏通疏通，你可願意入朝為官？」

要知道，如今的唐朝雖然有科舉制選才，但是太上皇當年為了得到世家支持，還是留了一些傾向於世家的政策。

譬如這推舉為官就有所保留，世家或者朝中大員推薦，只要符合要求，多多少少都會給個官階。

而陳曉此時聽到這話，卻是忍不住失笑一聲，搖了搖頭。

「李二哥，莫開玩笑，你前段時間可還因為生意的事情焦頭爛額，你便是認識官吏怕也是衙門當中的小吏，還是不要浪費你這人情了。」

李世民聽到陳曉這麼評價自己，心中多少有些不爽，臉上也有些尷尬起來。

「老弟，你二哥我真的認識大官！」

「好好好，知道了，但是這件事情暫時還是不勞煩二哥了，老弟我讀書太少，便是當官了，也是個拖累，等老弟我好好努力上幾年，倒時候一定找二哥幫忙！」

陳曉當然清楚這推舉制度，世家官員為了培植自己的朝堂勢力，鮮少動用這種關係，除非有大用。

自己不過才和李世民見了兩次面，雖然談論的事情不少，但也沒有到了為自己跑官的地步。

而此時的李世民自然是心中多少有些無奈。

自己堂堂九五之尊，當朝聖人，居然說句實話都沒人相信。

但此時的李世民又很清楚，自己絕對不能暴露自己是皇帝這件事情，多少年了，已經很久沒有人和自己這麼肆意的談話了。

見李世民僵在原地一動不動，長孫皇后此時也是心中開心不已。

她可從來沒有見過自己夫君這麼吃癟過，而此時的陳曉卻如同哄孩子一樣，哄著自己的夫君。

自己夫君九五至尊，當朝聖人，居然還有今天這種樣子，就連長孫皇后都忍不住捂嘴輕笑起來。

李世民見長孫皇后這副模樣，心中也是頗為無奈。

沒辦法，眼前的陳曉壓根不相信自己認識什麼大官，言語間多少是安撫自己罷了，可從來沒有相信過自己。

但是這種談話的氛圍又讓李世民頗為喜歡，畢竟放眼如今的朝堂，即便是被視為滾刀肉的程知節，也不曾像陳曉這樣和自己談話。

「罷了，既然老弟自有安排，哥哥我也就不再強求，今日相談甚歡，過些日子哥哥我再來。」

說着，示意隨從將錢放在桌子上，這才和陳曉告別。

將李世民夫婦二人送走之後，微醺的陳曉這才折身回到店中收拾。

今天又賺了不少，得儘快將錢藏起來才是。

而此時折返回宮的李世民夫婦兩人，此時卻在馬車當中有了另外一番交談。

夫婦兩人對視一眼，隨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李世民眼中精光閃爍，開口道：「皇后，你觀今日這陳掌柜如何？」

長孫皇后瞬間沉默，思慮了片刻之後才緩緩道：「此子大才，心中更有鴻鵠之志，稍加培養，便是我大唐日後的支柱。」

這評價不可謂不高，但是長孫皇后還偏偏說了出來，可見對陳曉印象不錯。

「哦？皇后對此人評價如此之高，想必是有所發現了？」

長孫皇后微微頷首，沉吟了片刻之後才開口說道：「這陳掌柜雖然出身市井，但是見識學識卻是不淺，單單今日提及的運河和科舉兩件事情，放眼朝中有幾個能有這般認識？」

「最重要的是，這陳掌柜不是世家出身，今日談話也看得出來，考慮事情皆是從大局出發，而不是顧及自身，也是一位胸有大才和鴻鵠之志的人才。」

「這對皇上來說，只要稍加培養，便是我大唐日後的國之棟樑，皇上想要的不就是這樣的人才嗎？」

聽到長孫皇后這番分析，李世民眼中便是精光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