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抱着盒子的姑娘,和擦汗的男人

「啪、啪、啪……」

唐堯鼓掌，很真心實意地誇讚道，「你唱得真不錯。」

「謝謝。」羅傑禮貌地回應，放下結他擦了擦汗水，問道

「請問您要點歌嘛？兩百塊錢，可以點四首歌，如果是我不會唱的，我退錢給您。」

「不用，兩百塊錢就當我在這聽歌的報酬了。」唐堯道。

他也發現了這個演唱者的身體殘缺，地上還倒著兩隻拐杖。這樣的情況，還能樂觀的心態面對生活，能把他的歌唱的這麼別有風味，他是真心佩服的。

坐在小凳子上的林靜俞又站了起來，朝他鞠了一躬。羅傑目光看向她，笑了笑，轉頭對唐堯又說了一句，「謝謝。」

「她是你女朋友嗎？」唐堯好奇問道。

「是啊。」羅傑笑容中帶着甜蜜，頓了頓，怕這位大方的聽眾誤會什麼，又解釋道

「靜俞嗓子有些問題，說不了話。」

唐堯恍然，再看向她的時候，這姑娘也沒有因為自己的不幸被人知道，而有什麼哀傷或者失落。而是年帶着笑容，對他微微點了點頭。

直播間里，有人在指責唐堯戳了別人的痛處。

當然，他並不知道。

唐堯又掏了兩百塊錢彎下腰放進結他盒子裏。為了避免被誤會是在可憐他們，他解釋道

「我其實是想借用一下你的結他和話筒，就在這裏用一下，不超過十分鐘。不知道可不可以。」

短短的時間裏，有四百塊錢的收入，羅傑是很高興的。但是，結他是他最貴重的東西，又有些猶豫，要不要借出去。他目光看向女友，林靜俞目光乾淨地對他輕輕點了點頭，他才笑道，

「當然沒有問題。」

「謝謝。」

「對了，你貴姓？」

「免貴姓羅，羅傑。這是我女朋友，林靜俞。」

唐堯走過去，接過結他。前面支起來的拍攝設備，正好對着他的臉。但是因為帶了口罩，並沒有人認他來。

他隨意地在旁邊的路緣石上坐下來，專業的姿勢抱着結他，一邊和羅傑聊道，「你們每天都出來唱歌嗎？」

「是啊。」羅傑輕鬆地地說道，「沒有文化，身體上又有毛病，很難找到合適的工作。來這邊唱歌，收取能夠每天維持正常生活，也挺好的。」

「喜歡唱歌嗎？」

「當然是喜歡的。」羅傑沒有遲疑地點了點頭。

唐堯試好了音，這時便摘下口罩。

因為有些背光的原因，羅傑並沒有認出他來，只是覺得這人好像某些眼熟。

直播間里幾十個人，卻有人看出了端倪。

「這人有點像唐堯……」

「你這麼一說，確實挺像。」

「聲音和體型也挺像的。」

「我去，不會真的是他吧？！」

「應該不會吧，好歹是個名人了，怎麼可能這麼不講究。」

羅傑並沒有注意彈幕上的內容。因為他看到了唐堯的動作，一時間被吸引到。作為一個唱歌愛好者，他立馬察覺出唐堯的專業性。

唐堯抬起頭，看了一眼羅傑，又側頭看了一眼林靜俞，笑了笑，道，「我也唱一首歌送給你們吧。」

林靜俞和羅傑目光落在他身上，好像有些不解。

而直播間，已經因為剛才唐堯的一側頭，切實地認出了他。一時間，彈幕飛速開始在屏幕上滾動。直播間的熱度，也因為大家的活躍而高了起來，很快又要很多人湧入。

可惜是沒有馬頭琴。

唐堯就用敲結他的聲音代替鼓聲，開啟全情投入，開始前奏。

一瞬間，如同有一道電流從腳底直通頭頂！所有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目不轉睛地看着他。

「讓我再看你一遍，從南到北。

像是被五環路，蒙住的雙眼。

……

抱着盒子的姑娘，和擦汗的男人。

我知道那些夏天，像青春一樣回不來。

代替夢想的也只能是勉為其難。

……」

歌聲低沉而富有感情，在話筒的擴音下，聲音傳的很遠。

廣場周圍很快有人圍過來，整整一大圈，包圍着水泄不通。有認出唐堯的人，已經拿出手機拍攝這一幕。但所有人，都默契的沒有發出其他聲響，安靜的聽着他唱歌。

「讓我再嘗一口，秋天的酒。

一直往南方開，不會太久。

讓我再聽一遍，最美的那一句。

你回家了，我在等你呢。

……」

開啟了全情投入（強）和感染力（強）之後，一首歌里所有包含的感情，都傳遞到了所聽眾的耳朵里。

略顯頹廢的文字，歌詞中的憂傷，低沉暗啞的嗓音，純凈的結他和樸實的旋律。都讓人沉浸其中，輕易就濕了眼眶。

「這個世界每天都有太多遺憾，

所以你好再見。」

最後一句落下，結他聲沒有停止。將最後的一絲情感，都化作音符，流入聽眾的心中。

「任務完成，獲得一次抽獎機會！」

「打卡任務：在任意多於五千觀眾的場合下，演唱《赤伶》。任務獎勵：任意解鎖五首歌曲。」

任務獎勵居然不是抽獎！唐堯稍微驚訝了一下。心中默念：

「抽獎！」

「抽獎中……獲得小曲《探清水河》」

「謝謝你的結他。」唐堯看着已經目瞪口呆的羅傑，起身把手裏的結他遞了過去。

再側頭看林靜俞，她還是抱着那個盒子，還是靜靜的坐着，只是臉上的兩道淚痕尤為清晰。

情緒不能用言語宣洩，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周圍的人都是些小年輕男女，這時候也漸漸從歌曲的情緒中走出，揩乾凈眼淚，紛紛鼓起了掌，現場的其他聲音都被掩蓋了下去。聽眾都是目光灼熱地看着唐堯。

直播間里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已經從幾十人變成了幾萬人。各種禮物特效和彈幕將屏幕完全遮擋住。

「都散了吧，小心發生安全事故。或者還想要聽歌的，這位叫做羅傑的小哥也唱的極好，大家可以支持一下。」

「唐老師，能跟我們一起合張影嗎？」人群中有個女孩大聲地喊道。

唐堯點了點頭，他自然不會拒絕這些喜歡他的人，道，「當然可以，大家注意秩序，我都大家拍一張合照吧。」

所有人立馬驚喜，但是沒有混亂，很有秩序地自動站成了三排，數十人就像經過訓練一樣，很快完成隊列，最前面兩排蹲下。

「我來拍照吧，靜俞，你也過去和唐老師拍一張。」羅傑主動請纓，撿起了地上的拐杖，就要起身拿手機出來。

「一起過來吧。」唐堯笑道，把他和林靜俞拉着到最前面。林靜俞和羅傑，還是坐着他們的凳子，在最前排，有些臉紅。

唐堯拿出自己的手機，架在直播的攝像機后，調整角度后喊道

「大家注意，十秒鐘后拍照，露出笑臉！」

他跑過去，蹲在羅傑和林靜俞的身邊，露出笑容。

「三、二、一、茄子！」

畫面定格。

唐堯很滿意地看着照片。

「我們面對面建個群吧，我把照片發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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