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回家后，童然先洗了個澡，又將換下來的衣物泡進洗衣機里。

點開啟動按鈕，他再回客廳拿上手機，躺在沙發上準備看節目。可剛按亮屏幕，就看見十多條來電提醒和一溜的微信通知。

他先打開微信掃了眼，發現除了康富有外，九魚、田嬌等人也都發來了信息，其中田嬌一連發了二十多條。

童然滿心疑惑，點開最頂上田嬌的對話框，從上往下刷——

【嬌嬌】[圖片]

【嬌嬌】我居然在朋友圈裏看到有人發你！你居然是明星？！

【嬌嬌】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上熱搜了！

【嬌嬌】視頻.mp4

【嬌嬌】太太太牛逼了，那天你怎麼不表演這個啊？！！

【嬌嬌】論壇那些人現在給你起了個外號叫「掃地僧」，我們都已經預見你參加燕市魔術大賽拿冠軍了！

【嬌嬌】哈哈哈哈，老大之前在朋友圈po了和你的合照，現在他微信消息都快擠爆了！

……

之後還有很多條，像除夕夜的紅包記錄一樣刷滿了整個屏幕。

童然支著胳膊坐起來，匆匆登錄微博，哪知一上去就卡得差點兒死機，下端的消息提醒全都爆了。

足足十來秒鐘后，微博才能正常運行，童然忙去後台重新設置，接着才點開熱搜。

熱搜上和他有關的tag就有三個，排位最高的「童然變蘑菇」已經有一萬多轉。

原博是個秀粉營銷號發的視頻，只cut了童然表演魔術一段，並配上了文字——

@全民吃瓜小組：在宗教勢力強盛的中世紀末期，魔術師們一度被指控與魔鬼結盟，大量魔術師遭到了殘忍的迫害和屠殺。為了挽救自己的命運，無數魔術師們團結起來，選出一位偉大的代表——雷吉諾·史考特，並由他來編寫了一本《巫術探案》，以科學來解構魔術，掩蓋他們的超能力，讓他們得以和普通人一樣擁有生存和自由的權利！

這一看就是個半真半假的段子，評論里卻一溜的「我信了」。

【我證明po主說的都是事實，學校從小就教導我們不能在普通人面前暴露超能力，我們只能偽裝成魔術師的身份入世。但入世必須考取相關證書，然後憑證上崗，而且必須遵守入世法則，否則將會面臨500年□□的處罰（本條30秒后刪）】

【是的，這個小哥哥是我們學校的校草，比我高兩屆，我剛入學就聽說他拿了魔法競賽的金獎，直接保送第一魔法學院（允悲）】

【其實放慢0.25倍速可以發現他有念咒語的，只是麻瓜們看不到而已（狗頭）】

【SCP已介入調查，請視頻里這位魔法師耗子尾汁。】

【上面都在胡說，這明明就是占卜家序列，序列8小丑！】

【讚美愚者！！！】

【？？我和你們看的不是同個視頻嗎？就是個很簡單的基礎魔術啊，他是利用@#@#%*@￥&*……聽懂了嗎？不懂我再用鍵盤給你們表演一遍！】

【哈哈哈哈，你們都好能編啊，我就只會卧槽！卧槽！】

【+1，點進來就想看看有沒有人和我一樣沒文化，滿意滾粗。】

……

童然也覺得這群網友都挺有想像力的，忍不住好笑，他隨意刷了會兒評論，接着切換到通訊錄，給康富有回電話去了。

就在他聆聽着康富有喜極而泣的感慨、花樣百出的吹捧，以及雄心壯志地展望之時，還有一些人正堵在這條微博下，為了維護他而浴血奮戰。

董心蕊就是其中之一。

一周前，她有幸去現場觀看了《全民偶像》的第三場公演，當時她還是貝亞楠的粉絲，可短短几小時后，她忘卻初心，一改本命，光榮地移情別戀了。

舞台上的童然是那麼奪目，那麼耀眼，像晚夜裏的螢火，像高原上的星星，牢牢地鎖住了她的視線，讓她再也看不到別人，只想哥哥solo出道！

於是，當天比賽結束后，她瘋狗般地衝進投票通道想給童然打call，卻發現通道早已關閉，而她也意識到，自己第N次的初戀對象註定面臨被淘汰的結局。

女孩淚灑現場，只恨自己近視太深，沒能早點發現那顆星。

她哭哭啼啼地回到家，然後上網、刪號、改名，做出了粉圈裏最為痛恨的事——爬牆到對家。

今晚，她和新認識的小姐妹們連麥追了三公演出，發現舞台部分除了那個高光救場之外根本沒給哥哥幾個鏡頭，氣得她想給節目組寄奠儀。

好在魔術部分都保留了下來，董心蕊看完以後就直奔微博，控評做數據巡察廣場。

就和預想中一樣，哥哥的魔術引起了很大反響，廣場上一片驚艷之聲。董心蕊與有榮焉，沉浸在無數彩虹屁中不可自拔，彷彿被誇的不是童然，而是她自己。

可惜快樂並沒有持續太久，當哥哥衝上熱搜后，某些不一樣的聲音冒了出來。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有人相信這個魔術是真的吧？】

【這人誰啊，青瓜視頻老闆的乾兒子？請那麼多人來當托？？】

【小哥長得挺帥，可惜被節目組用來炒作當槍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剪輯出來的效果，節目組為了流量作假，鍋都得他來背。】

【哈哈哈，群演演技都好好啊，靠尖叫分貝發工資嗎？那個叫貝亞楠的是被隊友藏了裸/照嗎？居然犧牲自己給隊友艹人設。】

【舉報了，希望有關部門管一管這種惡意炒作的現象。】

……

董心蕊氣得渾身發抖，如果只是圈內其他家粉絲的惡意謾罵，她一點不在意，那隻能證明哥哥木秀於林。

但她看得出來，這些評論大都出自不看選秀的路人，一個個自以為是洞察世事的智者，言辭鑿鑿地將哥哥真實的表演說成是剪輯，又把她和現場所有人都定性為托。

托你妹啊托！我是親眼見證的好嗎？！

董心蕊擼起袖子就上，和這群人在微博底下撕了個昏天地暗，就在她渾身浴血之時，忽然刷出了哥哥的新博。

那條微博很簡單，內容是人人都耳熟能詳的一句英文——

@【全民偶像5-童然】Fakenews！//@小白白白白：圈外人看不懂很正常，圈內人可以告訴你們，魔術的「門子」往往很簡單，但效果很震撼，而這個魔術的「門子」就是利用了剪輯和特效。

其實童然並不在意別人信或不信，因為魔術本就是真假並存的藝術，他之所以會回復，只是想添點兒柴，讓這把火燒得更旺些。

畢竟節目組花錢買的熱搜，不好好利用，他都對不起原主這些日子以來受的氣。

發完博，他也沒再去青瓜視頻上瞅一眼，直接就進入了虛擬練習室。

自從回到燕市后，童然日日勤練不綴，技巧上已經有了劈叉式的進步。

如果只是表演給普通人看，他現在的水平就完全夠用了，但在鏡子360°無死角的監控下，還是能捕捉到他轉移硬幣時的一點殘影。

而APP對於魔術成功的要求，是必須在任何角度都能偽裝到位。

因此接下來幾天，童然幾乎足不出戶，每天訓練十五個小時以上，換算過來也就是每天要練習三十小時，而很多職業魔術師的日均練習時長也才五六個小時。

這樣高強度的訓練下他當然也會厭倦，哪怕練習室可以迅速讓他充電，但精神上的疲憊和身體記憶的痛苦卻無法消除。

童然無數次練到手指痙攣，一度產生了排斥情緒，可他不能有半點鬆懈，只能自己排解。

於是每當練得煩了，他就會靜下心來製作魔術道具，或者學習一些理論知識，甚至直接退出練習室，去客廳彈上幾首曲子。

如此勞逸結合，反而讓他的訓練更有效。

等到魔術交流會的前一天，童然終於可以完美地藏住硬幣。

「APP，我這算大功告成了？」童然滿頭大汗，雙腮透著興奮的潮/紅。

「恭喜宿主，但真正成功的表演，一定要有觀眾在場。」

「什麼意思，我現在還得去找觀眾？」童然掃了眼虛擬練習室巨大的掛鐘，「都凌晨一點了，明天再說吧。」

「本程序可為宿主提供虛擬場景服務。」

「那是什麼？」

「與現實場景一致的環境模擬。」

「VR那種？」

「表徵近似，但屬於高等位面科技。」

童然雙眼發亮，他對高等位面科技一直相當有興趣，雖然APP已經足夠神奇，但對方堪比幼兒園小朋友的數學水平，以及虛擬練習室那幾面令人髮指的鏡子，實在無法滿足他對未來科幻的想像。

「要怎麼嘗試？」

「10點積分可兌換一小時使用權。」

「那我——」

「宿主的積分已經不夠了。」

積分只能由任務和表演魔術、創造魔術換取，童然這些天只出不進的，積分只剩下個位數。

「能先借我點兒積分嗎？」

「不可以的，宿主。」

「你這系統怎麼回事？別人的都可以賒賬。」

「宿主又忘了，本位面只有『大魔術師APP』一個高位面程序。」

「……那算了。」

童然被當頭澆了盆冷水，頓時興緻缺缺。

他還不如出去好生想想明天交流會上的表演，目前他就只會個硬幣魔術，怕是要和上回猜拳一樣，搞點兒與眾不同的套路，也不知能不能糊弄過那位大佬。

可就在他準備離開時，APP又發話了。

「鑒於虛擬場景首次開放，本程序可以提供半價服務，但時間與地點將隨機匹配，宿主是否接受？」

「……」

童然還能如何，只能點頭了。

當他說出「接受」二字的瞬間，眼前驟然濃霧瀰漫，等霧氣散開，童然發現自己正站在一處繁華的十字路口。

四周高樓林立，入眼全是巨幅的電子廣告屏，一刻不停地播放着各種品牌短片。馬路上人車擁堵，膚色不同的男男女女行走在溫暖的陽光下，鮮活得就像有生命一般。

如果不是早知真相，童然一定會以為自己又穿越了。

他仰起頭，望向正中央一塊樓體廣告屏，當即明白了自己身在何處。

這裏是全球最負盛名的地標之一——紐約時代廣場！

※※※※※※※※※※※※※※※※※※※※

可可：足不出戶就是可以走遍全世界，我系統還是有點用的。

——

么么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