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童然自行忽略了牛頭梗的騷氣，拿起筆背過身唰唰寫答案。

片刻后，他合上筆轉了回來，「好了。」

亞當上身微微前傾，「Dedi,看着我的眼睛。」

童然依言照做，但不得不說，亞當的眼睛實在有點小，讓他難以聚焦……

亞當：「Now，我要讀取你的心。」

童然：「……」

「第一個答案，37。」亞當自信滿滿。

童然愣了愣，他想的數字並非這個，是亞當表演失誤，還是對方故意失誤，好讓觀眾有一個心理曲線，等揭曉時就會成倍驚喜？

考慮到對方協會交流賽第三的成績，童然認為應該是後者，於是淡定地說：「不對。」

哪知亞當的表情卻有些古怪，乾咳了一聲，「可能我們之間還沒有建立足夠穩固的心靈感應，那麼換第二個問題……玫瑰？」

童然：「……也不對。」

亞當嘴角一抽，「你確定你是第一意識嗎？！」

「確定啊。」

童然懷疑自己想多了，亞當應該就是失誤了。

亞當擰著眉，沉吟了一會兒才說：「第三個問題，獅子？」

童然都有點兒替對方尷尬，「還是沒對。」

「全都沒中？」亞當不可置信地搶過童然反壓在桌面上的紙——

31、三角梅，以及……

「熊貓是猛獸嗎？？？！」

「是啊，」童然振振有詞，「它還是蚩尤的坐騎呢，咬合力僅次於北極熊。」

亞當瞪着他，好一會兒沒說話。

王敏在旁邊都快笑瘋了，劉雲醉也彎起嘴角，「行了吧，你這個魔術本來就講究概率，中不中都很正常——」

「哪兒正常了？」亞當憤憤不平，「我這個答案都是有數據源支撐的，怎麼發問的話術也是依託數據反覆完善的，一個沒中ok，兩個沒中勉強也行，三個都沒中那隻能說明一件事……」

童然虛心求教：「什麼？」

亞當：「我就不該給你這樣的觀眾表演魔術。」

童然：「……」

「算了，好歹也是個數據，」亞當耷拉着眉眼摸出手機，一邊記錄答案，一邊問，「你想了解交流賽什麼事？」

童然沒料到亞當話題轉得這麼快，想了想才問：「你說的大雜燴是什麼意思？」

亞當冷哼了一聲，抬眸道：「你應該知道，專業魔術比賽大都會將項目分類，比如心靈魔術、近景魔術、舞台幻術等等，但交流賽不講究這些，不論你表演哪種魔術，大家都一塊兒評獎……」

童然立刻就懂了。

如果不分類，那麼諸如舞台幻術一類的魔術就有明顯的優勢，這類魔術往往視覺衝擊力和刺激性都強於其他魔術，放在一起比並不公平。

「這幾年都是舞台幻術得第一嗎？」童然好奇地問。

「那到不是，」亞當表情有些說不出的古怪，透著三分譏誚、三分薄涼和四分漫不經心，「舞台幻術表演成本太高，每次報名的人不多，比來比去就是那幾招，觀眾早都膩了，這兩年最風光的其實是心靈魔術。」

「心靈魔術？」童然對這方面幾乎空白，但也知道在視覺效果上，心靈魔術甚至不如近景魔術……

亞當看出了他的疑惑，立馬維護道：「我們心靈魔術雖然比較質樸，而且容易失誤，但只要表演成功，所帶來的震撼感一直是各類魔術里最頂級的！」

也對，畢竟還有什麼比讀心更神秘呢？

童然聽亞當說起去年的第一表演的就是個簡化版的巴格拉斯效果，忙在意識里求助：「小P，什麼是巴格拉斯效果？」

「宿主，該答案需要1積分，是否兌換？」

呵呵，我百度只要一秒！

可惜童然不可能當着亞當的面百度，只好屈服於惡勢力。

「大衛·巴格拉斯於50年前表演了一個名為『anycardatanynumber』的撲克魔術，效果是由表演者準備一副撲克，邀請第一位觀眾任意從1-52之間選取一個數字，再邀請第二為觀眾任意選擇一張牌面，最後邀請第三位觀眾數牌，當他數到第一位觀眾所說的數字時，牌面正好就是第二位觀眾所報出的那張牌。

「該魔術要求表演者全程不接觸撲克，由於手法神秘，50年來不為人破解，所以被稱之為巴格拉斯效果。」

童然瞳孔地震。

「那你這裏有答案嗎？」

「鑒於該魔術在本位面的特殊性，已被收錄於SSR級魔術，宿主可用6000積分兌換教程。」

「……」

亞當並沒有發現童然的走神，兀自滔滔不絕，提及評獎規則時忽道：「如果你參賽，不敢說前三，但前十應該有你的位置。」

童然：「為什麼？」

「從去年起比賽就引入了網絡直播，評獎時會參考網絡投票，」亞當說，「我看過你上熱搜的魔術，知道你是個明星——」

「Dedi還是明星？！」王敏驚訝地問。

「不算，」童然誠實地說，「我還沒出道。」

「出不出道不重要，只要臉好，」亞當相當得意，「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能拿第三？」

童然：「……」

大哥，你對自己有誤解！

當天童然從魔術社出來，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在校園裏逛了逛。

這幾日雨水充沛，燕市的氣溫下降了不少，此時和風陣陣，陽光透過樹葉間隙灑下粼粼光斑。

童然漫步在梧桐樹下，分心想着比賽的事。

他必須拿第一，因為這將成為他參加燕市魔術大賽的入場券。

可怎麼拿第一，他暫時還沒有頭緒。

儘管參賽選手大都是業餘魔術師，但童然不敢有分毫輕視，他深知自己只是個半桶水，哪怕有APP加持，他也只學了半個月不到的魔術。

「小P，你有什麼建議嗎？」

「成功表演巴格拉斯效果將有99.8%的幾率得到第一。」

「謝謝你，真是好有建設性的提議，我用頭皮屑都能想到呢。」

「經本程序檢測，宿主沒有頭皮屑。」

「……」

童然和APP懟得太過投入，沒發現自己來到了籃球場邊，更沒注意到一顆籃球正朝着他又快又狠地砸了過來。

「碰——」

籃球被一隻橫伸而來的胳膊擋下，那隻手輕輕一勾，將籃球抓在手中。

童然嚇了一跳，才發現面前多了個人，那人手腕上系著根祈願紅繩，看起來有點眼熟……

「是你！」

「是你。」

兩人打了個照面，異口同聲道。

陸思閑顯然剛運動過，雙頰緋紅，汗濕的發梢貼在眉角，渾身都冒着熱氣。他認出童然後皺了皺眉，微喘著問：「你怎麼在這兒？」

童然聽他語氣不善，立馬猜到他在懷疑什麼，脫口就說：「我可沒有調查跟蹤你！」

陸思閑被童然堵得有些好笑，不咸不淡道：「是嗎？」

「我來A大魔術社有事，不信你可以找社裏的人打聽，」童然可不想誤會再繼續下去，故意刺了陸思閑一句，「你是不是有點自戀？」

陸思閑聽過別人說他自信或者自負，卻從未有人說他自戀，當即冷笑了聲，但憶起那天童然藉著手機戲耍他的一幕，倒是信了，隨口問：「你會魔術？」

童然直接變出枚硬幣，用行動來回答。

陸思閑的目光不自覺落在了童然手上，見硬幣在他指背上翻飛撥轉，莫名就想起了《天龍八部》裏虛竹使過的「拈花指」。

但只一晃眼的工夫，硬幣便消失了。

「你來這兒打球？」童然只當陸思閑是體大的學生，而體大距離A大並不遠。

沒等陸思閑回答，一個穿着球衣的青年氣喘吁吁跑了過來，對童然道：「對不起啊，沒砸到你吧？」

「沒有。」童然斜目去看陸思閑，才注意到對方的胳膊上被砸出一片紅，被冷白的皮膚襯得格外刺目。

他怔了怔，意識到自己還沒道歉，心虛地補救：「陸思閑，謝謝你啊。」

青年聽童然叫出了陸思閑的名字，訝然道：「你倆認識？」

童然：「認識——」

陸思閑：「不認識。」

童然：「……」

截然不同的回答讓青年面有茫然，童然則哼笑：「不認識嗎？那天是誰叫我——」

見陸思閑冷冷地瞥了過來，童然話音一頓，相當自然地改口，「我叫童然，童心未泯的童，蔚然成風的然。」

他以為陸思閑不會理他，哪知對方盯了他幾秒鐘，居然「嗯」了一聲。

「還真認識啊？」青年打量著童然，見少人個子蠻高，便熱情地邀請，「我叫唐白，弟弟會打籃球嗎？我們正好缺個人，要不要一起？」

童然見陸思閑垂着眼在那兒轉球玩，就跟沒聽見似的，但也並未表現出不滿或反對，便乾脆地應道：「行啊。」

男生之間，打兩場球不就熟了？

童然已經預備好為陸思閑花式喂球，讓對方感受到如同春天般溫暖的貼心服務，接下來順其自然要個微信，偶爾約球聊天什麼的增進友誼，再出來小聚兩三回，關係不就變好了？

對待救命恩人他有足夠的耐心，只要保持聯繫，他總有酬謝之日。

「弟弟，你擅長什麼位置？」唐白問。

童然信心滿滿：「都可以。」

「那就打后位吧！」唐白自來熟地摟住他，半開玩笑道，「防守思閑的重任交託給你了！」

？？？

童然：「防守？我們難道不是一個隊的？」

唐白：「不是啊，他們那隊人滿了。」

童然：「……」

童然看向正和隊友運球玩兒的陸思閑，心中的美好暢想化作破裂的泡沫，他蔫頭耷腦地上了場，聽見哨聲吹響，才勉強提起了一點精神。

他籃球水平還不錯，尤其擅於觀察和帶節奏，低調地發育了兩三分鐘后，童然逐漸摸清了場上局勢。

於是在對方中鋒投籃失誤后，他縱躍起跳搶到了球，利用假動作晃開兩名對手，籃球從其中一人跨下傳出，被趕來的唐白接住。

唐白此時無人防守，一個三分遠投，球入籃筐。

「不錯啊！」唐白原只是隨意抓了個壯丁，哪知竟是個強援，頓時高興起來。

童然佯作謙虛地笑了笑，接下來，他猶如解開了封印的武林高手，在球場上突進如風，連連傳出精妙的好球，情緒也逐漸興奮。

又一次上籃得分后，童然撩起T恤擦了把汗，忽然察覺有人在他身畔停下。

他微微側目，正好對上陸思閑那雙漂亮的灰藍色眼睛，對方耐人尋味地看了他一眼，接着便跑開了，好像那一瞬間的停留從未發生。

童然微皺了皺眉，心想陸思閑是什麼意思？

直到他再次從籃板下搶到球，一道人影高高躍起，帶出的陰影自下而上，徹底擋住了他的視線。

童然能感覺到對方身上傳來的灼灼熱度，強烈的壓迫感使他下意識後仰，雙手間卻倏然一空，球就被搶走了。

落地的剎那，伴隨「嘭」的一聲響，那人已將籃球狠狠灌入了球框！

球架不住晃動，童然恍惚望着輕巧落地的陸思閑，對方逆着光走到他面前，沖着他笑了笑。

童然也說不上來那一笑的具體含義，但挑釁是很明確的。

他恍然想起來陸思閑只有21歲，還是相當臭屁的年紀……

行吧，貼心隊友當不成，做個勢均力敵的對手也不錯。

童然果斷改變了自己的定位，卻發現自己又想當然了。

他之前打得順手，不過是陸思閑沒有發力，對方不愧為運動員出身，不論體能、彈跳力、意識和技巧都遠勝普通人，一旦認真起來，局面很快一邊倒。

而陸思閑就像認準了他一樣，只要他拿到球就上來緊迫盯人。

就如此刻，他好不容易搶到了籃板，剛一轉身，陸思閑又像幽靈般閃現在他面前。

童然簡直都要氣笑了，故意說：「這位哥哥眼裏只有我嗎？」

陸思閑盯着他的眼睛，濡濕的睫毛微微一顫，眼底居然漾起了笑。

「不是會變魔術嗎？」

「……」

「怎麼不把球變進籃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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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我把你變進籃筐里信不信？

——

上章的問題是某個up主教的一本魔術書上的內容，本章答案是大數據得到的概率，但我看了下大家的回答，除了第一個問題很多人看錯了，其它倆在大數據以內的人也不多啊……

也可能是我改了下問題的緣故？

我現在按照原版來跟你們說一下，你們可以找別人試試準不準。

表演者：「我現在在腦子裏想了三樣東西，待會兒我會通過心靈電波傳遞給你。」

表演者：「這三樣東西，我可以給你一點提示，第一樣是個數字。」

表演者：「這個數字是在10-50之間的兩位數，十位和個位不一樣，而且兩個數字都必須是奇數，或者說單數。比如17和19就可以，但我想的不是這兩個，但11和33就不行，因為這倆是一樣的。」

表演者：「第二樣東西，我想的是一種紅色的花。」

表演者：「第三樣東西，我想的是一種野獸。」

表演者：「下面，你來感應一下，我想的是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