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見過才有資格說
陳曉並沒有注意到李承乾現在的狀態，說完之後便不再多言。
倒是李承乾見狀，心中如同猴爪撓痒痒一樣，讓人有些心癢難耐。
眼睛轉了轉之後，就聽到李承乾說道：「聽陳公子所言如同醍醐灌頂，這句話說得透徹，只是有一件事情有些不太明白。」
這孩子果然讀書讀傻了……
陳曉聽着李承乾咬文嚼字的發言，臉上旋即露出一抹輕笑。
「李公子但說無妨。」
李承乾聽到這話，這才拱了拱手說道：「陳公子剛剛所言，是否有些太過絕對了一些？」
陳曉笑着搖了搖頭，開口道：「我所說的話有些言過其實，實則是李公子讀書讀得太死了。」
「有倒是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古人治學歷經前行萬苦，往往只有在老的時候才能夠取得一些成果，但即便是如此，依舊不太完善。」
「如果想要徹底了解書中的知識，便需要親自去時間才行，否則就是紙上談兵，無根之萍一樣。」
聽到陳曉這一番言論，不要說是李承乾，就算是李麗質都一臉驚訝的看着陳曉，心中滿是驚駭。
要知道，宮中無論皇子公主，全都需要進學。
眼前陳曉所說的話，他們在宮中的講師口中從未聽到過。
如今一聽，就如同醍醐灌頂一樣，讓人豁然開朗。
尤其是那句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兩句詩，是她第一次從陳曉口中聽到的，應當是新作的詩詞才對。
而那李承乾這時候已經是目瞪口呆，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陳曉睨了一眼李承乾此時的反應，接着說道：「李公子平日裏想必讀過不少的書，史書中記載了不少王朝興衰更替，但其中記載，不過寥寥數筆而已，便將那王朝更替解釋了一番。」
「眼下我大唐新立，史書中也不過是一句『唐代隋而立』罷了，但是這亂世數十年，又有多少記錄？」
「餓殍滿地，易子而食，短短四字，這慘像你可見過？」
「文人粉飾太平，亦能夠描繪亂世，但對你來說終究是一段冷冰冰的文字罷了，便是如此你的思想也會被他人左右，做事做人終究是要相信自己的眼睛才是。」
陳曉的這一番話讓李承乾大為震撼，目瞪口呆的站在那裏呆立了片刻之後，李承乾突然看向陳曉，眼神中滿是熱烈。
只見那李承乾朝着陳曉便是一記大禮，語氣激動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陳先生一句話讓在下豁然開朗，今日多謝指教！」
不自覺的，李承乾對陳曉的稱呼都發生了變化，從先前的公子，變成了如今的先生。
眼見李二的兒子這麼稱呼自己，陳曉也並沒有拒絕，而是輕笑一聲說道：「李公子還年輕，只要知道了這個道理定會受益一生，書卷固好，人需要實踐才是，變通兩字定會讓你受益無窮。」
聽到這話的李承乾點了點頭，臉上的神色卻是變得有些猶豫起來。
稍稍沉默了片刻之後，李承乾才看着陳曉拱手道：「陳先生，在下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說說看。」
「可否請陳先生將剛剛那句『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一句詩寫下來贈與在下。」
似乎擔心陳曉不答應自己這個請求，李承乾急忙加了一句說道：「在下必有重謝！」
聽到李承乾這個要求，陳曉微微一愣，還以為是什麼難事，不成想居然是要自己題個字，想到這裏的陳曉便是忍不住搖頭失笑了一聲。
看着李承乾，陳曉這才開口說道：「此事簡單，這本是一首詩當中的兩句話是，我今日便將此詩贈與你。」
說完，陳曉便讓黃婉兒準備筆墨紙硯。
李承乾聽到這話心中不由得激動起來，而一旁的李麗質卻是沒有想到太子第一次見到陳曉，居然就拿到了一幅字，實在是讓人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自己可是來了好幾次了，怎麼就沒有遇到這種好事？
想到這些，李麗質再看向李承乾的眼神就變得有些羨慕嫉妒起來。
不過片刻功夫，陳曉一番龍飛鳳舞之後，那首詩詞便出現在了紙上。
回想這首詩詞的創作背景，陳曉看着那首詩不由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首詩可是陸遊在慶元五年寫給自己小兒子的一首勸學詩，現在居然被自己用來轉贈給李二的兒子。
而李承乾自然是不知道這些，此時看着陳曉一番龍飛鳳舞之後，那自己從未見過的字體再次讓李承乾驚為天人。
一時間，李承乾拉着陳曉可以說是一番暢談，直至天色變暗，李承乾才不依不舍離開了醉仙樓。
無他，身為太子他可不能夜不歸宿，否則又是一堆言官上書。
回到宮中之後，李承乾看着陳曉贈予自己的書法，心中喜愛之情愈發濃重起來。
此時的他才知道為何父皇同這陳曉兄弟相稱了，這是一位奇人，言語之間往往能夠讓人眼前一亮，思維遠不是朝中大臣所能夠比擬的。
往常在旁人眼中離經叛道之法，從陳曉的口中說出來之後，卻是讓人有一種無法反駁的感覺。
尤其是今天回宮的時候，李麗質曾說過朝中眼下實行的商稅，就是陳曉提及的辦法。
可以說這陳曉人在酒樓，卻在言語間影響到了大唐的朝局。
這是什麼能力，能夠讓朝中一眾大佬讚賞有加？
想到這裏，李承乾便揮了揮手，讓內侍將陳曉的字畫裱起來放到自己的宮中掛上。
一夜無話。
第二天，李承乾雖然想要再去一次醉仙樓和陳曉暢談一番，但是今日是孔穎達授課的日子，便是借給李承乾幾個膽子，也不敢放孔穎達的鴿子。
因此天色剛剛亮了沒多久，李承乾便端端正正的坐在了堂中等候孔穎達的到來。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身着官服的孔穎達便緩步走來，臉上無悲無喜，也不知道心情如何。
而那李承乾雖然貴為太子，此時也急忙站起身來朝着那孔穎達躬身行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