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黑夜
這個鎮子的楓樹很多,不僅僅是在四周多,而是幾乎家家戶戶的門前屋后都有百年楓樹。
若非是知道這個地方,就算是從上空飛過也很難注意到。
與其說是鎮子裏種了楓樹,不如說是楓樹林里安了家。
雖是人來人往的小鎮,但是卻極其安靜。
因為這裏楓樹過多,故此這裏的光線還是比較陰暗的。但是在這種情況下,近乎家家戶戶都不點燈,透過窗戶往裏邊看,所看到的都是一片漆黑。
「天下勢力眾多。」
張超目不轉睛的往前走,聲音很輕。「行走在陽光下的宗門,都為世人所敬仰。比如所謂的遠古六大門派,帝殿,屠皇閣,暗盟等等。可也並非說,除了這些勢力就沒有其他的了。」
「又好比說那些強者,也並非是明面有名號的就強,那些不顯山不露水的就弱。」
「屠皇閣就像是行走在白晝與黑夜的異類,而也有那麼一些人,只走夜路,走的是黑道。」
「這些人幾乎只為利益而生,從不會考慮其他任何事情。不過好在,這些人輕易不會去動一些門派的利益,而是自身形成了特殊的產業鏈。」
「至於他們的名字,就是黑夜。」
方乾恭敬聆聽,這些事情對他來說太陌生了。
「黑夜有一位幾乎沒人見過的黑夜君王。」
張超繼續往前走去,「他手下有九暗使,這九暗使分佈在天域大陸的各個角落,分別掌控偌大一片區域的『黑夜』。這些人極其低調,並且極其擅長隱藏修為,都擁有造詣很高的易容術。莫說不認識他們,就算認識他們,他日在人群中相見,你也完全無法認出來。」
「在黑夜裏,只要是你想要的,只要你有錢,都可以得到。不管哪一個品級的靈苗,不管是多少血靈石,不管是真龍血還是鳳肝,又或者是人口買賣,他們都可以為你做到。總之,別人做的,他們做,別人不做的,他們也做。沒有什麼仁義道德,也沒什麼禮義廉恥,萬事萬物在他們眼中,都可以用金錢來衡量。」
方乾輕語,「包括毒闋?」
張超點頭,「對,包括毒闋。總之,天下的任何事情,哪怕是屠皇閣經營的營生,他們也做。黑夜到底有多少人?沒人知道,也許是十萬,也許是一百萬,也許更多。相較於暗盟,帝殿最頭疼的其實是黑夜,因為你永遠不知道黑夜的成員是誰,也許他們的人就是帝殿的某一位長老。」
「又或者是其他門派的重要人物。」
「就連九暗使這個數量,都是大帝親自開口說出來的。」
方乾目光一掃,看到一十五六歲的女孩被五花大綁的拖入一個房間。
又隱隱約約透過一窗戶看到一男孩被開膛破肚,掏出了內臟。
「別多管閑事,因為管不了。」
張超聲音很輕,「有些醫師為了追求人體的上限,往往會購買大量的內臟進行研究。而這種事情,若是在明面上做,幾大門派是不會允許的,必然會派人第一時間將其擊殺。」
方乾蹙眉,「他們這些營生涵蓋那麼大範圍?」
「是的。」
張超言道:「你能夠想像到和想像不到的,他們都在做。」
方乾眉頭越發緊皺,按照自己所見,這裏應該血氣很濃才對,可實際上,這裏的空氣還不錯。
「難道是因為這些楓樹?」
張超見方乾不說話,扭頭掃了他一夜,「不要想太多,當人上升到一定高度,就會質疑曾經所堅信的,因為接觸的黑暗會超出自己的預計。其實本身來說,這一次我不該帶你來這種地方,這任務不適合你。」
「在與公子相見之前,我們所有人也都和你差不多。因為在了解到這些事情后,我們才去信任公子,因為公子心中有大抱負,他要改變天下的格局,要清除這一切黑暗,可這並非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要知道,每次我們闖了大禍,都是公子頂着壓力扛下來的。因為那些去購買毒闋的,往往都是一些大人物。殺掉他們,往往都會把事情鬧的很大。記得有一次,風菱因為見不得這些人口買賣,而違背了公子定下的規則,一次性殺了五十多人,那些人都是一些不錯的家族勢力和小門派,這些人聯合起來,風族那邊也不好保風菱。」
「對於那件事情,公子直接抗了下來,從而受到了帝殿嚴重的刑罰,險些身死。」
方乾悵然,他明白,他又怎會不明白?
無雙公子敢在這種『和平共處』的情況下,要去反對這些事情,那絕對不是吃飽撐的沒事幹。
以他的能力,以他的地位,他自然可以公開提出來。
可惜,有些路是被堵死的。
因為現在的天下是『和平』的,大人物不希望這種和平被打破,因為那會是動亂的,是血腥的時代。
享受和平帶來的崇高權力和無上地位、財富的大人物,就再也不想體會曾經體會的。
張超轉身,走入了一破舊的窗戶前,裏邊依舊黑漆漆的。
「一鶴遇一菇,大地一股雲。」張超輕語。
房子裏好一會才有聲音響起,「什麼顏色的雲?」
張超道:「那是最純粹,最令人喜歡的灰。」
又過了半晌,房子裏有人回應。「白鶴西去無一物,寒冬臘八會有粥。」
張超道:「什麼味道的粥?」
「苦的。」那人再度回應,繼而一個木製的手掌伸出。
張超將三枚金血石放在上邊,然後示意方乾離開。
走到了遠處,方乾不解,「怎麼了?」
「買家已把東西買走了。」
張超眉頭微皺,「向西走的,已經走了一天了。」
方乾茫然,他沒聽懂那些話。
張超加快腳步,「快走,看看是否還能夠追得上。」
方乾不解道:「寒冬臘八會有粥是什麼意思?」
張超道:「那是下一次毒闋到來的時間,為了套出這些密語,公子可是損失了許多情報人員。苦,代表價錢很高,是正常三倍的價格,如果是甜的,就是正常價格。如果是鹹的,就是兩倍價格,大體意思就是讓你多準備點錢。如果說沒有味道,那可就是一大堆買主躲在黑暗中競價了。」
隨着兩人踏出小鎮的那一瞬間,四周光芒交錯,大地震動,四方升起了結界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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