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6章 大結局(完結)

第1836章 大結局(完結)

就在這時候,蘇淺潼聽見外面有索索的腳步聲。

有人來了,就在門口。

而且不止一個。

「昔凈大師!昔凈大師,祭奠大典還有半個時辰左右就要開始了,您這是……」

昔凈道,「哦,我只是回去稍事歇息。」

「大師,我……」

「你還有事嗎?」

「弟子有話要稟告。」

「說吧。」

「弟子今晨聽聞,無肆師弟在玄興國蘇卻縣某偏僻山崖下,因吸入沼澤毒霧而身亡。無肆師弟一向與弟子交情頗深,沒有見到他屍體,我決不願相信真有此事。我能去蘇卻縣看看嗎?」

「好,難道你如此有心,那今日祭奠過後,你就出發吧。」

「好的,謝謝大師。」

……

「……」

無肆!

無肆?!

蘇淺潼在心中默念著剛才兩人所提到的名字。

什麼?!

是那一個無肆嗎?

她心底一沉,眼眶就突然熱了,淚水無聲無息地止不住向下流。

蘇淺潼還記得,容晟淵當年在無量寺曾修行過,他當時的名號就叫做「無肆」。

而且蘇卻縣,不就是在新桃花鎮的附近?!還有蕭離墨提過,在葉大寶和容小小跳崖下面就有一片沼澤毒霧……

難道容晟淵為了尋找葉大寶和容小小竟然葬身在沼澤毒霧之中?!

蘇淺潼只感覺全是撕裂般痛,伴隨着那整整湧上來的嘔吐噁心感覺,讓她整個人難受到極點,全身不自覺地發抖。

不可能的!

容晟淵之前你不是都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就走了?!

你怎麼會忍心丟下我不管!?

不可能!

你說過要照顧我一生一世,怎能丟棄我不管!?

「哦,太子妃,你怎麼在這裏哭泣呢?罪過!罪過!」

正在蘇淺潼陷入無盡悲傷中的同時,昔凈大師已經無聲無息地走了進來。

昔凈大師依舊一身樸素褐色袈裟袍,慈悲面善,臉容瘦削,卻又光潔白皙、菱角分明,渾身散發着矜貴優雅的貴族氣質。

他蹙著眉,彷彿很是驚訝蘇淺潼居然會在這裏。

蘇淺潼瞥他一眼,心底冷笑。

已經到了此時此刻,昔凈大師依然一副無欲無求聖人君子的噁心做派。

沒有等到蘇淺潼的回答,昔凈大師似乎隔了半響才反應過來。

「罪過!罪過!他們怎可如此對待太子妃呢?太子妃,稍等老衲為你解開穴道。」

說完,昔凈就走到蘇淺潼的身後,為她解開穴道。

「太子妃,你無礙吧?」

蘇淺潼感受到自己身上穴道已被衝破,面對昔凈彷彿很是關心的神色,她只感覺非常噁心。

「昔凈大師,既然是你答應在此見本宮的。你又何必在此惺惺作態,佯作毫不知情。明人不說暗話,祭奠儀式很快就要開始,昔凈大師貴人事忙,肯定有很多事情要辦,我們還是簡明扼要,把話簡單明了說清楚吧。」

昔凈淡淡打量蘇淺潼半響,慈祥的臉上還帶着善意。

「太子妃,是否他們在運送過程中有不得當的地方?為何你臉帶淚痕,有事不妨直說。」

「……」

蘇淺潼冷笑,看來這個昔凈是要裝好人裝到底。

好!那就由她自己來撕破臉面!

「昔凈大師,項皇后多次要求本宮說出前朝寶藏的下落,本宮都沒有透露一言半語。看來,你們也是急了,如今玄興國局勢不穩,正是需要金銀錢財的時候。所以,你們今日才不惜冒險答應下本宮的要求,在新皇冊封大典當日將本宮帶到無量山上,就是要逼本宮說出寶藏的下落,對吧?」

昔凈大師一臉無辜。

「竟然有此事?」

「呵呵!昔凈,祭奠大典即將舉行,你作為項皇后幕後操縱者,更是整個玄興國新政權的定海神針。沒有你的出現,恐怕這新皇登位可坐不穩啊。你又何必惺惺作態,在此浪費自己的時間?!」

蘇淺潼語氣譏諷,句句命中要害,終於令昔凈收起了原本慈悲的態度。

昔凈眯了眯眼,眼底閃過殺氣,氣場極大。

「太子妃,你不覺得知道太多,對你本人一點好處都沒有嗎!?若不是你處處出來與老衲作對,你又怎會落得如此下場?!既然你知道老衲心急,那你就快點將前朝寶藏的下落說出來!?這樣,老衲也還能命人留你一個全屍。」

「若本宮不肯說呢?」

昔凈看似清澈的眼底染滿陰鬱冷厲。

」剛才,你應該是聽到外面的對話了吧?我們提到的無肆,就是南潯國太子容晟淵。當日你在新桃花鎮受到黑衣人襲擊,葉芳庭的兒子葉大寶帶着你剛出生不久的女兒逃命,卻不幸掉入山崖,早就命喪黃泉。可你們卻不死心,容晟淵更多次進入山崖之下的那片沼澤毒霧之地,如今卻落得中毒身亡的下場。這都是你作的孽!本來要死的是你,如今卻害死了自己的孩兒和自己心愛的人,蘇淺潼,你可有感覺到悔恨?!」

如一下重鎚落在心坎,又引起她陣陣疼楚。

可如今的蘇淺潼,也不是如此輕易被一番言語而擊垮的。

蘇淺潼臉色蒼白如紙,卻強作鎮定,直視回應。

「本宮,不相信!昔凈,你多年來在人前偽善,實則鬼話連篇。你說的鬼話,本宮一個字都不會相信。」

「哼!你信也好,不信也罷。老衲只說一句,今日你要見老衲,如今已經見到,那就趕緊將前朝寶藏地址說出去。不然,老衲馬上就送你去閻王地府見你的太子和女兒。」

昔凈惡言相向,眼底的殺氣和惡意毫不掩飾。

「還有,別以為老衲什麼都不知道。前朝寶藏的隱藏地點,就在靠向北邊的北泊國邊境之上,就算你今日不告訴老衲。假以時日,我們也能尋到前朝寶藏之處。」

「……」

「聽說,你手上的童家莊就在玄興國和北泊國邊境之間的霜城,或許,老衲便叫太后從那裏開始尋找,應該能很快查出下落。」

面對昔凈探究的目光,蘇淺潼俏臉仍很淡定,只是眼底流露出絕望的哀傷。

「昔凈大師,你又何必苦苦相逼。本宮如今已落在你的手上,本就沒想過要活命出去。但本宮需要知道一個真相,一個可以令本宮死而瞑目的真相!」

「你需要知道什麼真相?」

面對蘇淺潼的主動示弱,昔凈語氣也稍微沒有那麼強勢。

蘇淺潼道,「這些年來,本宮被不知名的黑衣人行刺過不止三次,每次都命懸一線。對於自己為何會被人刺殺,本宮多年以後依舊摸不著頭腦。直到最近,才想清楚原委。如今,本宮就說出來,昔凈大師聽聽,是否就是如此一回事?」

「哦?」

昔凈又開始佯作一副面目慈悲的模樣。

「太子妃有何想說的?」

蘇淺潼直視昔凈,輕輕行禮。

「昔凈大師,哦,不!應該是前朝三皇子,齊暉殿下,久仰大名,只怪本宮眼拙,知道今日才想明白殿下的身份。」

「……」

昔凈嘴角笑意弧度不變,可眸底已殺氣橫溢。

事到如今,他也不否認。

「蘇淺潼,你是怎樣知道的?」

蘇淺潼淡笑如舊,笑顏如畫,只下意識地提高了聲調。

「那就是說,昔凈大師,你是承認了?!你就是前朝亡國王族三皇子齊暉殿下,對吧?」

「哼!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

「聽聞前朝三皇子齊暉,年幼便已美譽在外,不但長相俊美無匹,更是才華橫溢、德行兼優。只可惜出身低微,是侍女所出,一生下來就沒有太子的資格。當年,前朝苛稅暴政,引國內紛爭四起,流寇橫行,後來蕭淳大將軍起兵造反,更在蕭離墨父親蕭楚的幫助下,一舉殺入宮中,將前朝一眾王族殺得一個不留。最後成立了如今的玄興國。」

「……」

昔凈大師一路聽着,不發一言,可眼底已烏雲密佈,溢出濃烈的仇恨。

蘇淺潼看着他的表情,已知道自己猜得不錯,她拉長聲調道。

「可是,開國皇帝萬萬沒想到,他以為自己已殺盡了前朝所有王族,卻不知其中居然還有漏網之魚。那人便是你,三皇子齊暉殿下!當年,你因為無緣太子之位,於是雲遊四海散心,朝變當日,你應該身在北泊國。」

「這件事,除了你的母妃外,幾乎無人知道。所以當蕭淳殺入皇宮之時,你的母妃就找了另外一人替代你死,令你避過一場劫難。當然,開國皇帝本是心思細膩之人,你要瞞過去,還需有人幫忙。為你隱瞞過去的,就是蕭離墨的父親蕭楚。蕭楚的妻子,也就是蕭離墨的母親,是你母妃的侄女與你感情深厚,蕭楚是看在他妻子的情面上,才將你沒死的真相掩飾過去。」

「等新朝換代,你回國后,蕭楚就勸說讓你去無量山出家,免得惹新朝皇帝懷疑。如此一來,經過幾十年的積累,你才有了如今高潔尊貴的身份,昔凈大師。如此說來,蕭離墨應該稱你一聲舅舅。所以你們才會有如此複雜的糾葛。當年,蕭離墨父母被蕭離煦害死,你就趁機拉攏蕭離墨復國報仇,實則為你所用。可有此事啊,三皇子齊暉殿下?!」

蘇淺潼將一切說得清清楚楚,昔凈也沒有再辯解下去的打算。

他狹長眼眸深沉眯著,「蘇淺潼,這一切,都是蕭離墨告訴你的?難道他還沒死?!」

蘇淺潼淡笑搖頭。

「蕭離墨死不死,不是我所關心的。而且要知道你的真實身世,也不一定要從蕭離墨口中得知。承認吧,今日的昔凈大師,就是前朝亡國三皇子齊暉。對吧?」

「哼!是又怎樣?!當年我無法取得帝位,可不代表我如今也無法取得!」

昔凈終於斂去所有慈悲表情,乾脆承認了這一切。

「可惜啊,枉費蕭離墨多年來一直尊敬你,視你為父親。你卻早早捨棄他,反而跟項皇后聯手,可憐的蕭離墨早早就成為你的一隻棄棋。本宮猜,你是在控制項皇后之後,通過項皇后在玄興帝耳邊讒言,才令玄興帝火燒若華宮,將墨郡王府一脈毀掉。對吧?」

蘇淺潼語氣雖柔,卻言辭犀利精準,讓昔凈毫無推脫之機。

況且在昔凈心中,蘇淺潼也早就是將死之人,他也不當她是一回事。

「哼!蕭離墨這小子心機深沉,不能為我所用,那我就只能親手毀掉。可你竟知道這一切……是不是都是蕭離墨告訴你的?!他是不是還沒死!快說!」

昔凈開始沒有耐性了,一張老臉露出了猙獰兇狠的神色。

蘇淺潼依舊淡笑搖頭。

「知道你身世的,又何止蕭離墨一人?比如說北泊國的嫣然公主。」

「……」

一提到嫣然公主,蘇淺潼明顯感覺到,昔凈臉色變青了。

她繼續道,「多年來,本宮曾見過嫣然公主上無量山尋你。從那時候開始,本宮便懷疑昔凈大師你的真實身份。過了很多年後,本宮才終於搞懂了。原來嫣然公主,是三皇子你在北泊國遊歷時與北泊國郡主所生的女兒。多年來,你一直通過親情控制嫣然公主。如今的北泊國皇帝膝下無子,身體大不如前,最疼愛的就數這位嫣然公主了。昔凈大師想通過嫣然公主控制北泊國,恐怕是指日可待!」

昔凈臉色更白,矢口否認。

「哼!沒有!沒有的事!」

「沒有的事嗎?今日如今重大的日子,本宮猜,北泊國的觀禮嘉賓肯定就是嫣然公主。如果有機會,本宮肯定要當面去問一下。」

昔凈眸光中的殺氣毫不掩飾,「蘇淺潼,你恐怕沒有這個機會了!」

蘇淺潼不畏恐嚇,繼續悠悠道,「這些年來,你運籌帷幄,謀划的可不僅僅是玄興國的政權,恐怕你是想統一三國,對吧,齊暉皇子?」

「……」

昔凈眯了眯狐狸般的眼眸,多年以來,能猜到自己心思的,也就數蘇淺潼是第一個。

蘇淺潼道,「北泊國有嫣然公主在,你就等於已得到半個北泊國。至於南潯國,你更是謀划二十餘載。你早年就與南潯國容啟帝和太傅夜陵炎交好。開始時,利用容晟淵母妃簡栩離間兩人關係。後來一計不成,就是第二計。」

「一直生活在容晟淵父子之間挑撥引誘的穆櫻雪、還有後來在容晟淵身邊伺候的秦小喬,其實都是被你控制的棋子。你想通過她們的美色,繼而控制容晟淵父子,以謀得南潯國政權。可有此事?」

昔凈眼裏閃爍著令人害怕的光芒,很顯然,蘇淺潼已經說中了一切。

蘇淺潼繼續道,「其實,你差點就成功了。穆櫻雪不但成功勾引了容啟帝,還差點就嫁給了容晟淵。用穆櫻雪使美人計來破壞容啟帝與容晟淵的感情,繼而引起南潯國分裂,讓你有機可乘。這本來是極佳的計謀。」

「可惜啊,我,蘇淺潼,成為你計劃中漏算的一步。容晟淵不但沒有愛上穆櫻雪,他反而迷上了本宮,最後娶的也是本宮!不但容晟淵受本宮的吸引,甚至連蕭離墨也受本宮的吸引,令兩人與你越來越背道而馳。所以你才恨不得本宮死,屢屢派黑衣人來刺殺。可惜本宮太過愚笨,直到前不久,才想清楚你就是幕後操縱者!」

蘇淺潼冷冷與他對峙,周身氣場尊貴森冷,一點都不會比昔凈遜色。

到了如此地步,昔凈也再沒有掩飾自己的內心,瞳仁中濃濃的厭惡毫不掩飾。

「的確,從你進入墨郡王府的那一年開始,我就已經找人暗殺你。開始是因為蕭離墨,後來,則因為容晟淵。你的存在,就是一個徹底的錯誤!就是有了你,才讓蕭離墨走偏了方向,也讓容晟淵脫離了原來的軌跡。」

「於你是一個錯誤,可於蕭離墨和容晟淵,本宮卻是讓他們看清你真面目的一面鏡子!」蘇淺潼馬上反駁譏諷。

昔凈一把將蘇淺潼整個人揪了起來,眯眼將她看個仔細。

「或許你說得對吧,蘇淺潼,你的聰明,超出了我的想像。可惜了,可惜了你這副智慧,也可惜了你這張臉!你知道如此之多,又破壞了我不少計劃,你今日是非死不可!」

「呵呵!齊暉皇子已經惱羞成怒了嗎?可怎麼辦,本宮手中還捏著前朝寶藏的秘密,你現在殺了本宮,你就沒有可能得到前朝寶藏的地址!」

蘇淺潼這番要挾,馬上就令昔凈面容變得更加猙獰。

他全身氣息冷寒,顯然早對蘇淺潼動了殺意。

「蘇淺潼,別以為沒有你,我就沒辦法知道前朝寶藏的秘密!我說過了,我會先從霜城開始搜,我就不信,找不到寶藏。」

「可這樣慢慢搜查的話,要搜到猴年馬月,況且,如今玄興國政局不穩,可到處都是需要用銀兩的地方。而且,昔凈大師,本宮就跟你說一句老實話吧,本宮還真的怕死!若能留下本宮的命,本宮什麼都願意做的。」

「……」

蘇淺潼突然示弱,連語氣都變得極為懦弱妥協,一下就讓昔凈無所適從。

「哼!你想騙我?」

「昔凈大師,我騙你有用嗎!?你可以對本宮用毒,可以用千千萬萬的方式控制本宮,折磨本宮,甚至可以用本宮的性命去要挾容晟淵,這不是更好嗎?」蘇淺潼繼續示弱。

昔凈冷笑,「呵呵,難道你剛才沒有聽到外面所說嗎?容晟淵前兩日已經死在那個山崖沼澤之下,到閻王地府陪你女兒去了。」

「……」

蘇淺潼心底寒徹,卻低頭故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

「就算容晟淵已死,可本宮腹中卻還有容晟淵的骨肉。這說不定,還是位皇子。有了本宮腹中的這塊肉,你等於就擁有了第二個項皇后。還有,本宮手上還是童家莊大掌柜的印章。要權有權,要銀兩有銀兩,這麼好的一部棋子,難道你還不利用徹底嗎?」

「你懷了容晟淵的骨肉!?」

昔凈趕緊握住蘇淺潼的手去探脈。

果然……

果然是喜脈!

昔凈用力喘息著,內心是又驚又喜。

「你居然又懷上了容晟淵的骨肉!」

「對。如此一來,你還要殺本宮嗎?確定真不留下我這步好棋?!」

蘇淺潼沉着點頭。

「……」

昔凈瞳仁不停轉動,已在衡量著得失。

正在這時候,外面響起了拍門聲。

「昔凈大師,請問您在裏面嗎?」

昔凈一聽,是自己平時的貼身小徒弟。

「嗯,何事?」

「昔凈大師,祭天儀式馬上就要開始。大家都在找您,想請您出去。」

昔凈眯眼一算。

他在這裏逗留太久了,本以為可以快速解決蘇淺潼的,卻沒想到因為她的能言善辯,令自己耽擱了如此多的時間,如今算來,他也必須出去主持祭天儀式。

這時,蘇淺潼也趁機在他耳旁小聲道。

「昔凈大師,外面的祭天儀式快要開始,您不如姑且暫時留下本宮的性命,在祭天儀式期間再考慮一下本宮剛才的建議。你雖恨本宮,可本宮於你,卻還是有用之人。用處,甚至比你玄興國傀儡項皇后還要大。您不如還是仔細……」

她話沒有說完,全身的穴道便已經被昔凈封住了。

昔凈一推,將她重新隱藏在房間暗角。

「姑且讓你留在此地,回來再處置你。哈哈!蘇淺潼,你就等著看着吧,玄興國馬上就是我的囊中之物,統一三國,指日可待!」

……

看着昔凈的身影,蘇淺潼心底才暗笑起來。

玄興國是你的囊中之物?統一三國,指日可待?!

放屁!

昔凈,你想得倒美!

今日結果肯定是你料想不到的。

計劃順利。

我要做的都做了,下一步,就看你們的表現!

**

無量寺,今日煙火鼎盛,人聲鼎沸。

玄興國皇族要員,乃至文武百官、諸國貴賓使節皆齊聚其中。

作為玄興國皇帝登基最後一環,祭天儀式正在進行。

被封為玄光帝的新帝由於過於年幼,只能被項太后抱着,在殿前向著天,行跪拜之禮,后至祖宗配位前上香,叩拜。回拜位后,對諸神行拜禮。

儀式一直順利進行。

項太後手捧先帝,恭敬拜禮,嘴角那抹稱心如意的弧度一直勾著。

昔凈大師開始讀祝文,全場皆靜。

等祝文宣讀完畢之時,便一切皆定。

「惟神昔自朔土,來主玄興,治安之盛,生餋之繁,功被人民者矣。先帝玄興延攬英雄,勵精圖治,載興炎運,四海咸安。有君天下之德而安萬世之功者也。現由新帝玄光繼承正統,此天命人心所……」

「慢著!」

昔凈大師正在宣讀,突然間,一聲高亢的喝止,打斷了所有一切。

「慢著!五皇子並非先帝授意的皇位繼承人。先帝遺詔與皇帝御璽在此,所有人請接旨!」

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所有人都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晴天霹靂當頭一棒,均同時向發聲之人看去。

只見蕭離墨一身白衣,俊臉凜然正氣,手捧一血書大步走向正中央。

「蕭離墨,你怎麼還沒有死?!」

項皇后的臉色一剎時變了灰色,忍不住驚呼起來。

蕭離墨蔑視地瞥了項皇后和昔凈大師一眼,臉龐平靜如水,站在了中央上位,開始朗聲宣佈着手中的血書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二皇子蕭沐澤,日表英奇。天資粹美。立為新帝。應天順時,受茲明命。載稽典禮。俯順輿情。以重萬年之統、以系四海之心。然有皇後項敏與奸人昔凈勾結,罔顧社稷,乃謀害朕之元兇,朕痛之入骨,憤不能平,死不眼閉,賜兩人五馬分屍,即刻行事,欽此。」

「……」

宣讀的瞬間,項太后和昔凈都目瞪口呆,如被狠狠打臉,驚慌狼狽得說不出話來。

蕭離墨怎麼還沒死!?

他手上宣讀的又是什麼!?

難道真的是先帝詔書嗎?

等蕭離墨全篇聖旨讀完,昔凈這才反應過來,殺氣橫溢,怒指著蕭離墨。

「胡說八道!請太后馬上將此忤逆之人捉起來!」

提醒之下,項太后才從慌張顫抖失態中恢復過來,趕緊申辯。

「胡說八道!一切都是胡說八道!先帝怎可能寫得這等聖旨!?他明明說過,要傳位如今的新帝,又怎會有冊封二皇子為新帝的道理?!況且二皇子早就死了。還有,本宮怎可能是謀害先帝的元兇?!一切都是蕭離墨的誣陷!來人啊!馬上將蕭離墨捉起來,將他五馬分屍!」

蕭離墨薄唇涼薄,眼神透著居高位者積沉出來的氣勢和正氣。

「慢著!我蕭離墨並無犯錯,一切按先帝指示來此宣旨,皇后又何有理由來捉拿我!?」

「你假傳聖旨,還說自己並無犯錯?!這等大罪,應五馬分屍,株連九族才對!」昔凈馬上反駁,恨得咬牙切齒。

「剛才我宣讀的,的確是先帝所書聖旨,而且是先帝在臨死前,親手用自己鮮血寫下的遺詔。這裏玄興國文武百官其在,認得先帝字跡的大有人在,你們不相信的話,都可上前來看看。況且,即使忍不住先帝的字跡,先帝的御璽,大家應該都認得吧?!先帝親自將御璽交給我,就是讓我轉交給真正的新帝。」

當蕭離墨將御璽舉高的時候,在場玄興國的文武百官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玄興國唯一的御璽,眾人又怎會認不得?!

先帝死後一直找不到的御璽居然在蕭離墨身上。

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在場所有官員王族貴賓等皆小聲接耳,有不少官員已經開始相信蕭離墨的話。

這時,蕭離墨轉目,將視線放在跪地群臣中最靠前位置的兩位大臣王族。

「寧老王爺,朴大將軍,在先帝生前,你們都是先帝最信任的人。先帝的字跡和御璽,你們應該最清楚不過,不如你們上前鑒別一番,便知我是否在假傳聖旨。」

事關整個玄興國的政局,自然不能輕率,寧老王爺和朴大將軍對視一眼,正要上前。

項太后馬上狗急跳牆了。

「不可能!先帝怎可能會傳位給二皇子蕭沐澤?!御璽更不可能會在蕭離墨手上!這一切肯定是假的!都是假的!」

她心中一急,連忙將新帝交給旁人,整個人就往蕭離墨飛撲過去,意圖搶過聖旨和御璽。

誰知蕭離墨本就是武功高強之人,側身一避,已讓出身位,令項皇后整個人都失去重心倒在地上。

項太后本是雍容華貴,妝容精緻,如今一倒地,飛星逐月髻已歪在一旁,散發凌亂,狼狽不堪,一下就沒有了剛才在祭奠時的從容高貴。

項太后着急失態,眾人看在眼裏。

兩位大臣卻目不斜視,細細看着那先帝遺詔。

很快,拿着詔書的寧老王爺已雙手顫抖,老眼含了淚花。

「沒錯!沒錯!本王以全家性命擔保,這遺詔,的確是先帝親自所寫!」

朴大將軍語氣嚴謹硬朗。

「此御璽,我也細細查看過。的確是玄興國的御璽,絕對不可能造假。」

「……」

「哇!」

此言一出,全場都砸開來了。

昔凈和項太后的臉色已難看到人間極致。

「天啊!原來先帝要傳位的居然是二皇子!」

「先帝還說,他是被項太后和昔凈大師害死的?要將他們五馬分屍?!」

「難道我們一直以來都是被騙了嗎?」

「項太后和昔凈大師一直串通一起謀朝篡位的?」

「現在不應該稱呼項太后了,應該稱呼為廢后。」

「……」

輿論集體轉向,項太后已變得目眥欲裂,面目猙獰。

「胡說八道!誰敢亂說,壓下去,殺頭!」

一向以高僧自居的昔凈大師也無法保持原來高潔偽善的模樣了,他凌厲睨向蕭離墨。

「大家不要相信蕭離墨的一派胡言!這怎麼可能?!蕭離墨手上的這份遺詔一定是假的!大家不要被矇騙了。先帝一向與蕭離墨不和,又怎會將遺詔交到他的手上。」

一聽到此話,寧老王爺就不樂意了,冷哼道。

「哼!本王年事已高,本早已不關心朝政,更沒必要為任何人說謊!此遺詔書和御璽都乃真品,誰若覺得有問題,上來自己查證便是!絕無虛假一說!」

「……」

一下子,昔凈居然被懟得啞口無言。

寧老王爺本就德高望重,昔凈一時也不敢跟他撕破臉。

眾人異樣猜度的目光以集體轉向項太后和昔凈,就等著看他們的反應。

項太后臉龐火辣辣難受着,卻不得不辯解。

「就算這詔書有可能是先帝親筆所寫,先帝也可能是在蕭離墨脅迫之下寫的。況且沒證沒據,又怎麼能證明這所謂血詔上的指控!?再則,眾人皆知,二皇子蕭沐澤聰慧賢德,乃皇位繼承的最佳人選。可人死不能復生,二皇子早就隨着若皇貴妃葬身在後宮那場大火之中,又如何讓二皇子從棺材裏起來繼承王位呢?這不是痴人說夢嗎!?」

「……」

項太后這一番話,聽說頗有道理,現場也有不少官員本身就是項太後派系的,紛紛點頭。

「太后說得有理。」

「人死不能復生,就算先帝有意立二皇子為新皇,可他早已魂歸天國。」

「……」

正在議論紛紛,場面混亂之際,一道青澀稚氣又正氣凜然的聲音從眾人身後響起。

「誰說我已經死了!?我蕭沐澤大難不死,與母妃勉強在火海保住了性命,終於有幸等到今日,看見惡人有惡報的一天。」

眾人向後看去,皆驚訝愣怔。

項太后更嚇得魂不附體,雙腿一軟又重新倒在地上。

只見一清俊高貴的孩子手牽着雍容脫俗的若皇貴妃從容不迫地走了出來。

那男孩,正是剛才大家口中所說早就葬身火海的蕭沐澤。

蕭沐澤年紀雖小,不過七八歲,目光卻無畏無懼,鋒銳冷峻地直指項太后。

「廢后,你處心積慮害死我和母妃,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可有想過,自己也會有這樣一天?!」

「……」

這話,就如在項太后臉上啪啪啪猛打了數十個耳光,打臉得讓她沒有一絲一毫的還手餘力。

況且明明是早已死去的人,居然出現在自己眼前,一下心緒不寧的項太后忽然便失去了神志。

她就像被雷轟電擊一般,精神處於半痴半呆的狀態之中,全身都在發抖,只痴痴地看向蕭沐澤和若皇貴妃,口中喃喃自語。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們明明已經死了,我親眼看見的。不可能……」

「……」

廢后一下失去攻擊力,昔凈也是着急了。

看見在場文武百官貴族來賓皆探究地看着自己,昔凈也只能親自下場去撕。

他也明白,剛才自己太過氣急敗壞了,昔凈勉強自己露出一絲慈悲的臉容,雙手合十。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先帝若還在生,看見如此一幕,必定會氣得起來申辯。大家請聽老衲一說,老衲在三國間一向享有盛譽,與世無爭、名聲高潔。先帝曾親口跟老衲說過,要將皇位傳給五皇子。就算二皇子還沒有死,他也不可能是先帝授意的新皇人選。這都是千真萬確,老衲以性命起誓。」

說完,昔凈還很正經八百地伸出手掌來起誓。

蕭離墨冷笑了,揚聲道,「昔凈,到了如今此等地步,你還不自己扒下那張人皮面具嗎!?好!那就等大家一起撕開你的真面目。其實全天下最不可信的,就是你這個昔凈大師!你道貌岸然,內心骯髒詭詐、為得高位壞事做盡、害人無數。今日,你還妄想能矇混過關嗎?」

昔凈慈悲嘆息一聲。

「墨郡王爺,老衲此番只是在說真話,你又何必往老衲身上潑髒水?」

「說真話?昔凈,你以為,你剛才在祭奠之前,與南潯國太子妃的一席話,就沒人聽到嗎?我告訴你,其實你們剛才的對話,很多人都聽見了。你信不信?」

「……」

此言一出,昔凈後背已冷汗淋淋。

蕭離墨繼續涼薄道,「昔凈,你以為你的真實身份還能繼續隱藏下去嗎?你本是前朝三皇子齊暉,乃前朝遺孤,為免先帝懷疑,二十多年前你上無量山出家。表面上,是高潔尊貴的昔凈大師,實則拉攏勢力為你賣命,潛心謀奪玄興國政權,更與廢后勾結,意欲謀害玄興國諸位皇子。」

「……」

「哇!」

一下重磅出擊,在場所有人皆哇然。

昔凈臉色蒼白如紙,拚死否認,「含血噴人!指鹿為馬!蕭離墨,老衲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什麼南潯國太子妃,什麼前朝三皇子齊暉,那都是什麼話?!南潯國太子妃早就失蹤一月有餘,與老衲更無一面之緣,她又怎可能出現在老衲面前?!」

「南潯國太子妃蘇淺潼在此。昔凈大師,我們剛剛談過的話,你竟然這麼快就忘了?聽你在此鬼話連篇,本宮都聽得腦袋瓜疼了。」

胡編亂造得快,比不上打臉來得快。

昔凈話音剛落,蘇淺潼氣質淡然自若,臉上揚起一抹輕柔絕美的笑容,就站在會場中央的陽光之下。

她清澈明亮的眼眸就這樣毫無畏懼地直視着昔凈,眸光比那陽光還耀眼幾分。

」昔凈大師,你謊話連篇地說絕了,可有想到如今有被打臉的時候?」

蘇淺潼笑顏問他,昔凈卻好像看見了鬼一樣,木頭般地站在那裏不動,楞著兩隻眼睛發痴地看着她。

昔凈的心被拴了塊石頭似地直沉下去,如果說,剛才他還未感覺到危機的話,如今,他是真切感受到了。

「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第一次,昔凈慌張得說話結巴,整個人都在發抖。

眾人都看出他心虛了。

「……」

「哦,原來你們一早串通好的,對吧?」

蘇淺潼笑道,「我們當然是串通好的,不然怎逼得你之前說出真相來。況且,昔凈大師,你說得很對,口說無憑,單單本宮一人說得也不算。所以剛才你與本宮的那番對話,聽見的人可非常多。」

「……」

聽此一話,昔凈腳軟得撐不住了。

蕭離墨道,「昔凈,你一定想不到吧。你寢室地下的那個小密道,早就被我挖空挖大了很多。剛才,你與太子妃對話之時,不但我聽到、太子妃聽到,這裏各國來的貴賓使節、玄興國的文武百官,甚至連記錄文書的官員,有近十餘人,清清楚楚地聽完整了你剛才與太子妃之間的對話。」

這時候,寧老王爺正氣凜然,首先站了出來。

「本王剛才就在暗道之中,太子妃與昔凈的對話,本王都聽見了。的確如墨郡王爺所說!」

然後,有第二個玄興國官員站了出來。

」沒錯!御史張謙,剛才也在暗道之中,可作證明。」

第三名玄興國官員站出來。

「禮部尚書蔡恆之,同可作證!」

第四名。

「我亦可作證!」

第五名……第六名……

「我可作證!」

「我亦可作證!」

……

面對文武諸多官員紛紛站出來,昔凈目光露出驚悚,整個人敗勢頹然。

大勢已去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嘴上說不可能,可昔凈心裏已經明白了。

原來一切都是蘇淺潼、蕭離墨等人造的局。

蘇淺潼以前朝寶藏為誘,引昔凈與她會面,然後蘇淺潼就用言語引導,令昔凈將所有真相都說了出來。

而蕭離墨則一早暗中安排玄興國德高望重的皇族及朝政要員隱藏在密道之中,靜聽昔凈的所有對話,令昔凈露出本來面目,再無詭辯的餘地。

這時候,蕭離墨已經在示意剛才一直隱藏在密道之中的記錄官員兩人,已開始一人飾演一角,大聲宣讀文字記錄。

「此乃今日在密道下南潯國太子妃與昔凈之間的對話。當時,太子妃曰:昔凈,祭奠大典即將舉行,你作為項皇后幕後操縱者,更是整個玄興國新政權的定海神針。沒有你的出現,恐怕這新皇登位可坐不穩。你又何必惺惺作態,在此浪費自己的時間?!」

「昔凈曰:太子妃,你不覺得知道太多,對你本人一點好處都沒有嗎!?若不是你處處出來與老衲作對,你又怎會落得如此下場?!既然你知道老衲心急,那你就快點將前朝寶藏的下落說出來!?這樣,老衲也還能命人留你一個全屍。」

……

「太子妃曰:昔凈大師,哦,不!應該是前朝三皇子,齊暉殿下,久仰大名,只怪本宮眼拙,知道今日才想明白殿下的身份。」

「昔凈曰:蘇淺潼,你是怎樣知道的?」

「太子妃曰:那就是說,昔凈大師,你是承認了?!你就是前朝亡國王族三皇子齊暉殿下,對吧?」

「昔凈曰:哼!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

……

聽着對話,昔凈早就惱羞成怒。

一切陰謀詭計都已經隱藏不住了!

敗局已定。

他目露凶光,口不擇言。

「偽造的!一切都是你們偽造的!」

蘇淺潼冷笑,「是嗎?都是偽造的嗎?我們或許會冤枉你,但你的親生女兒北泊國嫣然公主,她應該不會冤枉你了吧?她說的話,應該能算數吧?」

「什麼?」

北泊國嫣然公主?!

一聽到嫣然公主的名字,昔凈整個人臉色就鐵青發黑,如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涼水。

嫣然公主畢竟是他的親生女兒,再無感情,昔凈此刻也不能佯作無動於衷。

「爹爹,不要再錯下去了!」

這時候,嫣然公主已經掩臉哭着,站了出來。

她本來就是北泊國這次派來觀禮的貴賓之一,卻被蘇淺潼一封親筆書信被請到了密道之中,聽清楚了昔凈與蘇淺潼之間的所有對話。

嫣然公主多年以來也是被昔凈矇騙,為他這個父親做了不少事,如今真相大白,她也馬上醒悟過來。

「爹爹,別再錯下去了。收手吧!不然你就會成為萬民唾棄的千古罪人。」

聽見嫣然公主的規勸,昔凈卻一點都沒有悔意,反而將他心底所有的怨氣憎恨嫉妒都全部引發出來。他瞪起眼,眉毛一根根豎起來,臉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憤怒地盯眾人。

「不孝女!難道你也要跟我作對!?好啊!既然連你也不幫我,那我就連你也一起殺了算了!」

看見昔凈窮凶極惡、面目扭曲猙獰的模樣,蕭離墨已上前一步,利劍指出。

「昔凈,難道到了如此地步,你還不束手無策?!還死不悔過?你的奸計全部敗露,所謂統一三國,都是你的痴心妄想!再不投降,就等著受死吧!」

真相大白,所有人都看向了昔凈。

昔凈早已進入癲狂的狀態。

「我沒有錯!更不會失敗!要死的都是你們!哈哈!你以為你們會殺得了我嗎?不可能!不可能!死的應該是你們!蘇淺潼、蕭離墨、蕭沐澤,不孝女,你們都要死!都要死!」

轉瞬間,昔凈眼眸已殺氣騰騰,寒芒乍現。

就在那一剎那,他以極限的速度,從袈裟之間掏出獨門暗器,數下齊發,就向著蘇淺潼、蕭離墨、蕭沐澤,嫣然公主的方向分別發出。

蕭離墨一看,大驚失色。

「小心!是四梅絕步!快閃!」

四梅絕步,是天下最邪門厲害的暗器,毒性霸道,中器后必死無疑,而且學會這門暗器的人,都能四梅毒器一起發射,一次殺死四人,器無虛發。

想不到一向偽作慈悲的昔凈,居然會使用如此毒辣的暗器。

千鈞一髮,四梅如死神般向著四人射去……

四人之中,蕭離墨與嫣然公主是武功最為高強的。

嫣然公主還沉浸在失望痛苦中哭泣著,還未反應過來時,蕭離墨已經率先用利劍擋住了一梅毒器。

眼看兩梅毒器正分別往蕭沐澤和蘇淺潼射去,中器后兩人必死無疑……

他已無時間救下兩人。

間不容髮,蕭離墨咬緊牙關,飛身躍起就向著手無寸鐵的蕭沐澤奔過去。

這時,嫣然公主依然毫無反應,正當毒器就要射向她時,一人飛身而至,一手摟住了她的腰,將嫣然整個人抱了起來。

「笨蛋!難道你還要陪你這個爹一同死去不成!」

那低沉熟念的怒斥,讓嫣然公主整個人都愕然了,只懂抬頭看着他的臉龐。

「項屹,你沒有死!?你回來了?!」

項屹再斥,「當然回來了,嫣然你怎麼就不會去躲啊?!」

話音剛落,他才想起還有一梅毒器正快速射向蘇淺潼。

「弊!淺潼!」

這瞬間。

最後一梅毒器已經離蘇淺潼近在咫尺,以這等快速,無論是蕭離墨或者項屹都肯定鞭長莫及。

眼看毒器就要射中蘇淺潼的胸口……

「淺潼,小心!」

「淺潼,小心!」

兩男人高聲直呼,但他們都無法救下蘇淺潼了。

蘇淺潼臉色煞白,她那些粗淺功夫,又怎會有能力抵擋住這梅毒器,連閃躲的時間都不夠。

「潼兒,不怕!我在!」

如天人般從天而降!

一個瞬移後撤,容晟淵已經抱住了蘇淺潼,轉身用自己身體當在她的前面。

容晟淵重重喘息了一口氣,本來以他原本的功力,是可以輕鬆躲開那梅毒器的,可今天的容晟淵已不同往日的他。

沼澤中的毒素未完全清除,手上又抱着蘇淺潼,容晟淵速度也自然被平時慢。

就在容晟淵用身體擋在蘇淺潼前面的那一刻,那梅毒器已經毫不留情地飛射過來!

血花四濺。

瞬間,整個會場化作了一片死寂。

大家都看見了,那梅毒器就生生打入了南潯國太子容晟淵的後背上。

容晟淵抱着蘇淺潼,全身顫了顫,緩緩落地……

看清他的臉,蘇淺潼眼淚已止不住流下。

就在容晟淵顫抖的那一刻,蘇淺潼已經知道了:他中了那梅毒器,他為自己擋下了。

男人嘴角還勾著一抹輕柔的笑。

「潼兒,沒事了。」

看到他的笑容,蘇淺潼眼睛被灼痛,心口更疼痛得如千刀割著,撕心裂肺的痛瞬間蔓延開來。

她本來是恨容晟淵的。

恨容晟淵不一早告訴她真相,恨他隱瞞了女兒的死。

更恨他說了一連串的謊話,也恨他每夜找自己歡愉背後的動機不純。

可就在那梅毒器打入容晟淵後背的那一刻,所有的痛恨都煙消雲散了,剩下的只有無盡的痛心。

蘇淺潼不敢嚎哭,也不想哭哭啼啼地讓容晟淵難受,她強迫自己撐起嘴角的弧度,對男人輕柔淺笑。

「嗯,容肆,你怎麼才來?」

容晟淵眼瞳明亮溫暖,望着她笑着,一隻手伸了過來,輕輕地揉揉蘇淺潼緊蹙的眉心。

「我一早就來了,想看看自己妻子大殺四方,手**人的威風模樣,於是才安靜地站在一旁欣賞著。」

蘇淺潼心底疼痛難擋,可面上卻笑罵着。

「狡猾的傢伙!你應該早點出來,如今中了毒器,該怎麼辦啊?」

「沒事,毒器而已。」

看見容晟淵緩緩倒在蘇淺潼懷中,昔凈猖狂瘋癲得大笑大叫起來。

「哈哈,好啊!中不了四人!卻中了三國之中最權傾天下的容太子!我昔凈今日有容晟淵陪葬,也算是划算!划算!好啊!蕭離墨,你果然是我調教出來的好徒弟!天下最會計算的第一人,非你莫屬!生死關頭,還會計算著自己最心愛的女子,好啊!青出於藍勝於藍!」

「……」

蕭離墨瞪着昔凈,眼睛猩紅透著劇毒般的危險,揚聲殺伐果斷地示意。

「所有箭給我射!絕不能放過昔凈!」

話音未落,早就隱藏好的弓箭手便萬箭齊發,一同射向昔凈。

下一瞬間,昔凈全身上下處處中箭,就如一隻箭豬般,全身血噴,跪地而亡……

梟雄般狡詐陰險的奸人,就此隕落。

面對如此劇變,同位一夥的項太后早就精神失控,大叫着吼著,神情瘋癲,眾人皆搖頭輕嘆。

在一旁抱着容晟淵的蘇淺潼對番景象已經視若無睹,她目光只緊緊盯着臉色越漸發黑的容晟淵。

她知道,容晟淵雖還臉帶笑意,可他中毒了,會死人的毒!

「來人啊!夜太傅!太醫們!你們都在嗎?快給本宮看看容太子。容太子絕對不能有事!」

「別急,潼兒,我不會有事的。」

容晟淵唇瓣慘白,周身氣息低迷,居然還微笑地勸着她,握住她的手卻漸漸冷了。

蘇淺潼心口如被刀戳著,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平坦的腹部上。

「怎麼能不急?!容肆,你千萬別死!我腹中的孩子還等著出生,等著要讓他父親抱抱呢!」

「什麼?!」

容晟淵驚喜地睜大眼眸,蒼白臉龐煥發出神采。

「真的嗎?我又能當爹爹了?!這段日子的努力果然沒白費!」

蘇淺潼瞪他,「容肆,我知道的,你隱瞞了小小已死的真相,我原本怪你的。但我現在已經不生氣了,只要你好過來!你給我撐著!」

「傻瓜,誰說我們的女兒會死?我這次已經將她帶回來了。她就在這裏。還有葉大寶,也回來了。」

蘇淺潼順着容晟淵視線的方向看去,頓時又驚又喜。

這是幻覺嗎!?還是真實的?!

沒死!

沒死!

原來她的女兒容小小沒有死!

葉大寶也沒死!

他的兒子容小一正被葉芳庭抱着,女兒容小小被葉大寶抱着,他們都完好無缺地站在蘇淺潼身後。

「淺潼姐姐,我們回來了。」

葉大寶稚氣的一聲呼喚,才讓如在幻境中的蘇淺潼有了實質的感覺。

她悲喜交加,「小小!小一!大寶!你們都在這裏!都在這裏!」

這時,夜陵炎已經沖了過來,與其他太醫一起圍住了他們。

「太子妃,讓我們馬上看看太子殿下的情況。」

「沒事的,太子殿下一定會沒事的。」

……

看着蘇淺潼和容晟淵被人圍着,遠遠的蕭離墨眯了眯狹長鳳眸,眼底竄起複雜的簇簇幽光。

「淺潼……」

他正想走過去,衣袖卻被若皇貴妃拉住。

若皇貴妃輕輕搖頭,「離墨,你別過去了!他們才是一家人。」

「……」

這句「一家人」,令蕭離墨心頭如被大石重重一擊,掀起全身痛楚,他攥緊雙手才止住了全身發抖。

若皇貴妃淡淡道,「離墨,容太子對太子妃的用情深厚,甚至不惜犧牲自己都要去救她的情切,確非你可比。為了她好,你還是放棄吧。剛才你的選擇,已經註定你和蘇淺潼今生無緣了。太子妃是聰明人,她肯定已經看出來了。離墨,人心,不是計算就能計算出來的。」

「……」

蕭離墨酷寒了臉,薄唇緊抿,站在了原地,目光一直幽幽盯着。

的確。

若皇貴妃看出來了,昔凈看出來了,蘇淺潼也會看出來嗎?

當時四梅絕步齊發之時……

他一早就知道容晟淵會在這裏,在那剎那,蕭離墨想到容晟淵一定回去救蘇淺潼,所以,他才選擇了蕭沐澤……

**

八年後。

湯泉吐艷鏡光開,絕勝華清礜石池。

三月的霜州太恆山鳥語花香,春意盎然。

山頂之上的溫泉更是流水潺潺,白霧輕飄,中間泛起陣陣漣漪,就如瑤池靈液一般,旖旎風光無限。身入其中,讓人煩囂盡褪。

「殿下,要吃葡萄嗎?」

「嗯,放入本王嘴裏。」

「……」

「殿下,要人彈琴嗎?」

「別人就免了,潼兒彈倒可以。」

「……」

「殿下,那我找人給你按摩可否?」

「按摩的話,當然也只有潼兒你能替本王來按。」

「……」

溫泉池中,那俊如嫡仙露出精壯上身的男子正靠在溫泉池旁一縷陽光之下,享受着自己愛妻的伺候。

這時候,蘇淺潼早就被容晟淵使喚得不樂意了。

她氣鼓鼓地叉起腰道,「喂,容太子,你不要得寸進尺,貪得無厭!八年了,整整八年!你還要裝病裝中毒到什麼時候?!」

容晟淵慵懶斜視着她,弔兒郎當地眯眼笑看蘇淺潼干著急的可愛模樣。

一順手,就出其不意地將蘇淺潼整個人都拉進水裏,摟進自己的懷中。

「撲通!」

水花四濺。

「喂……」

她還來不及說話,男人那絕世無雙的俊臉已近在咫尺。

他邪氣壞痞地笑着,咬着她發紅的小耳垂調戲。

「潼兒,我跟你哪次不是得寸進尺,貪得無厭的?這麼多年了,還沒習慣嗎?要不要現在再習慣一下?」

「……」

本來還在怒的,可被容晟淵一撩撥,蘇淺潼整個人都開始發軟,連語氣也變得有氣無力。

「你這傢伙,就愛玩這一招。」

容晟淵看她唇瓣嘟嘟得水靈,忍不住就低頭偷香,重重親了她一口。

「潼兒,我們這八年,過得如神仙眷侶一般,難道你還不樂意?」

「……」

蘇淺潼翻一白眼。

想起八年前那痛徹心扉、幾乎生死離別的那一幕,只覺得很是諷刺。

那年無量山上演一場驚天動地、影響三國深遠的大戲,最後以容晟淵身中四梅絕步而落幕。

當時,所有人都以為容晟淵會命不久矣,甚至連蘇淺潼自己也做了最壞的打算。

四梅絕步,天下最歹毒的暗器淬了天下最難解的毒,中毒之人,九死一生。

可就當所有人當奄奄一息的容晟淵被移到房間修養,關上門屏退所有人後,事情就完全反轉了。

那時候,房間里也就只有蘇淺潼、夜陵炎和躺在床上的容晟淵。

蘇淺潼正在垂淚,夜陵炎拿出一根靈草,讓容晟淵直接服下。

容晟淵在服下那根靈草后,就吐出了一大盤的黑血。

吐完之後,他整個人就好像完全沒事了,還說吐血太多要馬上吃燉雞豬肝補一補。

當場,蘇淺潼就懵逼了。

之前哭了這麼久,原來都是白費的。

夜陵炎解釋清楚原委。

事情還要從當日葉大寶抱着容小小跳下山崖,項屹隨之跳下時說起。

當時山崖之下就是沼澤毒霧,三人跳下山崖之後,音訊全無,連屍骨都找不到,容晟淵巡了三天三夜,也只能判斷他們並無生存可能。

但其實,他們並沒有死。

就在葉大寶抱着容小小跳下山崖后,項屹隨之跳下去,兩手摟住了他們。

以前,蘇淺潼與項屹跳過山崖,也有類似的經驗。

項屹就是跳崖的老手,總有辦法讓自己不會垂直到地摔死。

他在跌下去的途中,一手捉住兩個孩子,一手努力攀住旁邊的山石大樹,最終在跌下沼澤之前,三人成功地捉住樹枝,最後攀爬進去一個絕壁間的山洞裏。

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倒霉,這個山洞有菌菇有靈草,而且還住了一窩小狼崽子和公狼母狼。

隨之,洞內當然也是一場惡鬥,項屹本來就傷,然後傷上加傷。

可經歷一場打鬥后,不打不相識,三人居然能與狼群一家和平相處。

項屹用山洞裏的草藥療傷,葉大寶煮菌菇當作日常,容小小更每天吃起了母狼的奶……日子居然就這樣子奇妙地過着。

因為山崖下沼澤聚滿毒霧,山洞外是懸崖峭壁,項屹傷重未愈又帶着兩個孩子,根本沒辦法離開山洞,於是日子一過,就過了兩三個月。

直到夜陵炎進入沼澤地尋找,終於從孩子的哭聲中找到了希望。

容晟淵收到消息后就立即趕到,不惜冒着生命危險與夜陵炎進入沼澤日夜搜索。

最終,皇天不負苦心人,他們終於在那絕壁山洞中找到了葉大寶、容小小等。

當時容晟淵的隨行,也包括容晟淵和夜陵炎都已身重劇毒,也是憑藉山洞內一種可解天下萬毒的靈草,才得以解除。

可為救眾人靈草耗盡,最後也只剩下一支。

夜陵炎以防萬一將最後一支靈草帶在身上,想不到在無量山這場惡鬥中,又救了容晟淵一命。

當時容晟淵解毒后,示意蘇淺潼和夜陵炎不要伸張。

對外則宣稱,容晟淵大難不死,可身體毒素未清,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療養。

這療養一說,一說就是八年。

八年內,容晟淵帶着蘇淺潼到處遊山玩水,視察民情,隨之又再生了兩次雙胞胎,如今已經有三個兒子三個女兒,兒女成群,自在逍遙,就越發就不想回去南潯國當皇帝。

還好,容啟帝還正值盛年,精力旺盛,又有太傅夜陵炎和大皇子的輔助,更有容晟淵暗中相助,南潯國蒸蒸日上,成為天下第一大國。

玄興國和北泊國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

這幾年間,兩國發生過幾次地震和水災,都是靠容晟淵散盡前朝寶藏賑災濟貧,才令兩國熬過了難關。

為此,兩國也只能對南潯國俯首稱臣,主動與南潯國簽下百年和平相處的協議。

「容肆,八年過去了,難道你真不準備回去當這個南潯國的皇帝?」

男人漆黑如墨的眼眸透著柔軟光澤,低頭笑問蘇淺潼。

「潼兒,那你準備好當這個皇后沒有?」

「……」

蘇淺潼抿抿唇,沒有做回答。

「五年前,我就問過你這個問題,當時你說你沒有準備好當一個皇后,因為善妒,不想我納妃嬪,不想和其他女子分一個男人。對嗎?」

面對男人嘴角掛着那抹溫潤得人畜無害的笑意,蘇淺潼也只能點頭承認,雙手摟住他脖子。

「是的。五年前,我的確說過這話,到了現在,我依然不想跟其他女人分享你,不想跟其他女人爭寵。」

「可我想,如今五年過去了,即便我回去南潯國當這個皇帝,你也用不着跟其他女人爭寵的。因為我根本不會再納其他妃嬪。五年前,我只有一個兒子,可如今,我已經有三個兒子了。再也不會有人敢多嘴,用延綿子嗣的理由讓我納妃嬪。」

「……」

蘇淺潼眸光亮了。

「原來,你遲遲不回去南潯國竟是這個理由?」

「其一,其二,我更享受跟潼兒廝磨的日子,樂不思蜀。」

容晟淵俊眸沉了霧氣,低下頭細細親吻着她。

蘇淺潼被他逗得低喘,「呵呵,你沒有危機感嗎?聽說蕭離墨最近登上了帝位。」

最近三國間的大事,就是玄興國皇位蕭沐澤退位讓賢給攝政王蕭離墨。

經過三十六年,蕭離墨終於坐上了玄興國皇帝之位。

「哼!你還關心他來了?」

明顯帶酸的。

「我只是關心會影響到你。」

容晟淵冷哼,「如今他的登位,可不僅僅影響到我,還會影響到你。蕭離墨前兩日就派人傳來親筆書信。他說自己新皇登位,又適逢你生辰快到,想趁機與我倆締結姻親,想讓他的大皇子以後娶我們的女兒,你意下如何?」

「不行!他想自己兒子娶我們的小小嗎?不可以!答應了他,那大寶怎麼辦?」

蘇淺潼是葉大寶的忠實粉絲,根本不用思考就否定這門親事。

「可我們不是還有兩個女兒嗎?」

容晟淵心底盤算的,卻是另外一回事。

蕭離墨一直對蘇淺潼念念不忘,可兩家若成了姻親,那蕭離墨肯定就只能斷了念想,這倒是好事。

但想不到,蘇淺潼連其餘兩個女兒都不願意幫她們與蕭家聯親。

「不行!這事絕對不行!況且,最近項屹嫣然夫婦不是也誕下孩子,也說要跟我們聯親嗎?這女兒可不夠分配啊。況且兒女還小,這些事情,以後再談吧,我還是希望他們自由戀愛的。」

「……」

容晟淵想着也是,笑着擁住了蘇淺潼,伸手握住她的手往下……

「也對。我們不也是自由戀愛嗎?現在也很幸福。」

蘇淺潼的視線隨着他的手漸漸往下,掠過他精壯健碩的胸膛,修長結實的雙腿,然後是中間讓人血脈沸騰的地方……

「……」

暈!

這傢伙又來了。

她急得跺腳。

「容晟淵,你剛才不還在談正事嗎?怎麼又……」

「又什麼啦?」

男人原本掛在唇瓣的無害笑容,聞言后更添了一股邪魅氣息,開始低頭品嘗……

山洞內,水聲潺潺嘩嘩,如透著惑人魔力,紗簾清揚,熱氣外騰,滿目都是舒適撩人的氣息,繼而傳來了熾熱的喘息。

突然間,一道稚氣童聲打破了山洞內的曖昧。

「娘親,我要進來游水水。」

第二道童聲。

「爹爹,娘親生辰快到了,你說要和我一起燒一個白瓷花瓶給她的。快出來!」

第三道童聲。

「娘親,你和爹爹游水水居然不叫我?!」

第四道童聲。

「爹爹,娘親是我的!你快去跟大哥去燒花瓶!別跟我搶娘親!」

第五道童聲。

「爹爹,你不會是又將娘親藏起來,暗地裏欺負她吧?你昨晚已經欺負她一整夜了。」

第六道童聲。

「誰說只是欺負了一夜?!上個月,爹爹將娘親藏在這個山洞裏,不准我們進去,連續欺負了她五天五夜!」

「不行!娘親太可憐了!我們一定要將娘親就出來!」

「打倒大魔王!」

「打倒大魔王爹爹!」

暈!

「……」

容晟淵惱羞成怒,吼起來了。

「誰說要生這麼多個娃的?!這幫小崽子,就不應該生你們出來!?什麼時候才能懂事?!不要妨礙父親辦正事好不好!?你們娘親是我的!」

「不是!是我的!」

「是我的!」

「是我的!」

「我的!」

「總之不是爹爹的!」

「……」

看見容晟淵和孩子們撕打在一起,蘇淺潼笑了。

她終於得空,品一盞清茶。

(正文完結。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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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6章 大結局(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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