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密謀
張池到廣州開會前一天,約見了李廣森,想讓李廣森在自己到廣州開會期間動手。
地點還是樓外樓,還是206包廂。
李廣森先到,坐在套間里抽煙。吃定張池后,他很有成就感。原想着自己不是什麼好人,沒想到張池也同樣有顆不安分的心。
這幾天他一直等著張池約他。上次密謀后他只是派人跟蹤凌方儀,掌握了凌方儀一些行動規律,並不急於動手。他在等張池着急,不動聲色地把張池逼進行動中來。
李廣森愜意地吐著煙圈,不一會兒,張池到了,他哈哈一笑站起來:「張總,我可是早就候着你了。」
張池在旁邊沙發上坐下:「馬上要到廣州開會。」
李廣森問:「幾天?」
張池說:「來去5天。那事你謀划的怎麼樣了?」
李廣森眼睛轉到天花板上:「這兩天我他媽的正發愁。」
張池心裏咯噔一下,心想這傢伙是想退了,還是又想出什麼鬼主意?
李廣森接着說:「搞掉他不難,難的是不引起懷疑。藍其川剛死,他最得力的人就出事,很容易讓人產生聯想,一旦有人關注,下面動手的風險就大了。」
李廣森擔心的事,張池也曾想到:「人有旦夕禍福,只要做得巧妙,讓人覺得純屬意外,就產生不了聯想。」
「難就難在這兒。我手下想了幾種方案,都難做到萬無一失。偷輛軋土車撞上去,可以讓他立即見閻王,但他上班那條路禁止軋土車通行,其他車輛很難做到讓他立即見閻王,我的人又不傷;在他車上動手腳,市區車速也就60碼,就是達到目的,也難蒙過小察子。也考慮過讓他酒後出事,但據說他不怎麼喝酒。」
「我到廣州開會是個機會。」
「哦?」
「我去開會,公司的事全落他身上,按照他的工作習慣,肯定要加班,可以在他晚上回家路上下手。」
「路上除了車禍,還能有什麼機會?」
「製造流氓打架,讓他誤傷。」
流氓打架的辦法李廣森用過,且不止一二次,但這次他不想用。流氓打架至少要6個人才玩得起來,而且還要有人承擔事後責任,成本高不說,暴露的風險還大,再說他也不想讓張池站在岸上。
張池見李廣森不說話,又說:「只要安排巧妙……」
李廣森搖頭打斷:「這要有三個條件,第一打架圍觀的人要多,能把他車攔下;第二他要下車才有機會;第三誤傷部位要合理、要致命。不可控因素太多。」
張池有些氣餒又有些不甘心:「不管怎麼說,我不在公司是個機會。」
李廣森看一眼張池,起身踱到窗前。
窗子正對着一家工商銀行,雖然打烊了,電子廣告還在轉着。銀行前面是一個街心公園,有幾個人在遛狗。路燈下有兩條狗突然對吠起來,被各自主人笑着拉走。
張池走到李廣森的身邊,陪着看了一會兒:「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李廣森象是突然獲得靈感:「凌方儀去銀行有沒有規律?」
張池瞬間明白了李廣森的意思:「在銀行門口搶劫殺人?」
李廣森嘴角笑了笑:「過程應該是這樣的,凌方儀在銀行或ATM機取款,遭遇搶劫,凌方儀奮起反抗,劫匪失手殺人。不過,我的人沒有發現他進過銀行,你能不能製造機會?」
張池搖頭,製造機會說白了就是參與行動,他不想把自己摻和進去。
李廣森兩條蟲子般的眉毛頂在一起:「那就只有等他自己去了。」
張池心一沉,凌方儀家應該是薛亦梅當家,他有可能一個月都不去一次,甚至更長。
李廣森抬了抬眉毛:「碰不上機會,老子不過少了筆錦上添花的錢。」
張池自然清楚李廣森的弦外之音。李廣森說的也是事實,對李廣森確實只是一筆錢的問題,對自己可就意味着今生沒戲了。他有些鬱悶地抽出兩支香煙,遞給李廣森一支。
李廣森看看張池游移不定的表情,悠閑地點起煙:「說句實話,引他到銀行只有你能辦到。」
張池腦子裏閃過開會期間找理由讓凌方儀到ATM機轉款,只是這樣一來就不能置身事外了,他心裏一陣糾結。
李廣森眼睛又落到對面的工商銀行:「想置身事外,在廣州可是最好的機會。」
張池糾結半晌,咬咬牙答應了。他想,如果在錦江,凌方儀遇害消息傳來,不知該如何做出恰當反應,而在廣州,有緩衝時間,則從容多了。
終於把張池逼進來了,李廣森笑着把煙蒂拋進煙缸:「吃飯。」
幾杯酒下肚,倆人臉紅耳熱。
「老弟,有件事我要提醒你,讓楊柳上位,你公司那個財務科長可要處理好。」對天訊有所圖后,李廣森專門派財務科長華衛青了解過陳茵。
「總不能都斬盡殺絕吧?」張池裝出突然意識到的樣子,用無措的眼神看着李廣森。其實這事他一直放在心裏。他知道,只要解決了凌方儀,辭退陳茵可以找到任何理由,但用什麼辦法讓她保持沉默是他感到頭痛的事。藍其川對她算是有恩的,要讓她保持沉默,只有動用李廣森的黑社會力量。之所以前面不提陳茵,是在等個恰當的機會。
「別大風大浪過去了,在陰溝裏翻船。那就不僅是前功盡棄了。」李廣森手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這事還真要好好考慮。如果她和凌方儀都出事,誰都會起疑心。最好的辦法是不動她,又封住她的口。」
「她家還有什麼人?」
「離婚多年,有個兒子,好像在移動公司,平時喜歡打打小牌。聽說還讓公安局掃過一次,是藍其川找了羅正放出來的。」
「這就好辦。她就是不顧自己,也不可能不顧兒子。」
目的達到了,而且是順勢而為,張池心裏一陣高興,但表面上還是裝出不甚明白的樣子:「你想利用他兒子?」
李廣森陰損地一笑:「子女永遠是父母的軟肋。」
兩下敲門聲,服務員上菜,倆人停住話頭。
服務員托盤上是兩隻帶耳的小瓷盅。揭去蓋,是冰糖燕窩。
李廣森一臉笑意:「讓你享受一下貴族生活,不然錢多了不會用。」
張池飄飄然了:「只有不會掙錢的,沒有不會花錢的。」
晚上,李廣森回到家,立即拿起電話:「老六,先給我鬧兩出。」
老六在二建的名字叫郁文強,明面上是包工頭,其實是李廣森的心腹馬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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