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那個風流皇帝

第1章 那個風流皇帝

咳,咳。

水墨恆咳嗽兩聲,只覺腦瓜兒嗡嗡作響,身子也不得勁兒,就像剛從大海中嗆水撈上來的一樣,四肢乏力。

「少爺,你終於醒了?」一名約莫十五六歲的黝黑少年,聽見咳嗽聲,喜極而泣地叫起來。

「少爺?」水墨恆一驚一愣,滿眼的疑惑,「我在哪兒?這是什麼地方?」

「咱家啊,水氏葯堂。」

「水氏葯堂?」水墨恆端詳着眼前這位少年,見他長得劍眉星目神清氣朗,身着直裰衫,外披對開襟,頭戴陽明帽……等等等,這是明朝的裝扮……

莫非我這是穿越了?

水墨恆思緒飛馳,想着自己不是一名畢業了幾年的宅男大學生嗎?哦對了對了,為了救一位漂亮的公舉。當時情況危急,一輛奧迪A6,也不知司機是否酒駕,居然走了個S線,眼看就要撞飛公舉,千鈞一髮之際沖了上去……

結果,被送到這兒來了。

水墨恆放眼四顧,再次確認一下,沒錯兒,就是穿越了。

只是眼下境況似乎很不樂觀,簡直家徒四壁,既不見富麗堂皇的高樓大廈,也不見溫柔可人的丫環侍婢在側,除了眼前這位叫自己「少爺」的少年……

這穿越,他娘的也太寒酸了吧……

水墨恆的腦子依然像要炸開了似的急需捋一捋,稍平復平復后沖那少年問:「你叫什麼名字?」

「少爺——」那少年驚訝地囁嚅道,「你怎麼連我的名字都不記得了?我是根治啊。」

「根治?去,給本少爺找面鏡子來。」水墨恆急切想看穿越后自己長成啥樣?依舊那麼帥嗎?還是更年輕更帥?

根治很快拿着一面銅鏡,小心翼翼地遞過來。

「給,少爺。」可似乎又不大放心,將鏡子縮了回去,弱弱地問道,「少爺,你果真沒事兒?少爺已經昏過去了五天,我還以為,以為……」

「以為我死了,是嗎?」水墨恆白了一眼,一把搶過鏡子,「本少爺死不了,日後還會活得更加精彩,你小子就準備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吧!」

「我可不指望吃香的喝辣的哦,以前跟着少爺不被老爺罵就心滿意足了。如今老爺走了,還不知道啥時候能夠回來,日後有飯吃不餓肚子就行。」

「切,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兒。」水墨恆鄙夷地白了一眼,對着鏡子一照,當即怔愣住了,隨之呵呵大笑起來,喜上眉梢地催道:「根治,快快快,將窗戶打開。」

「少爺,你果真沒事?」根治杵著一動不動,奇怪而擔憂地望着自家少爺。

「發現你咋像個娘們兒?這屋子黑乎乎的,看不清楚啊,快去將窗戶推開。」

根治這才緩緩動身,一邊推窗還一邊小聲嘀咕道:「少爺才像個娘們兒呢,哪有爺們兒照鏡子痴痴傻笑的?」

水墨恆對着鏡子自我欣賞起來——

鏡中人不胖不瘦,兩道濃濃的彎眉像夜空中皎潔的弦月,眉下藏着一雙多情而柔膩的桃花眼,高挺的鼻子,厚薄適中的嘴唇,整個臉如雕刻般棱廓分明。

發痴地般喃喃自語道:「真俊!耳目口鼻全通四氣,相顧相稱福運自生,更帥更年輕,有YY的資本……」

根治則是一頭黑線。

對自己的長相表示十分滿意之後,水墨恆開始關心當下的處境和現狀,開口問道:「根治,咱現在處於哪朝?」

「大明朱姓天下。」根治嘴上應着,心裏想着少爺腦子恐怕是真的出問題了,如此弱智的問題也問。

「哪個皇帝坐擁江山?」

「隆慶帝。」

「是他?」水墨恆瞥見根治一臉懵逼的表情,當即用輕鬆的語氣試圖緩解一下氣氛,「隆慶帝朱載垕,哈哈,那個風流成性天天吃偉哥的皇帝很有故事啊,喜歡P外國妞兒,猶好後庭,熊年早逝,死於那個那個……」

「少爺,皇帝的名字豈可直呼?」根治驚得目瞪口呆。

……

原來,根治口中的少爺,也叫水墨恆,今年十八歲。下頭有個妹妹,叫作靈芝,母親早死,父親水仙是當地一名頗有聲望的民醫,師從李月池,即李時珍的父親。

他們所在的村子叫鳳凰村。

鳳凰村隸屬於蘄州。蘄州當時稱蘄州府,是一座千年老城,依鳳凰、麒麟二山而起,臨長江支流漢江而池。

鳳凰村有幾十戶人家,在歷代荊王的蔭護下,日子過得雖談不上殷實,但也不至於落魄。

水墨恆大致搞清楚了自己如今的身份,不禁微微嘆了口氣,穿越到一個小村莊,既沒開掛又沒金手指……

不過,很快又自我安慰起來,沒掛掉就是一件幸事,活在哪個時代不是活呢?既然老天給了自己一次重來的機會,就是要活出個人模狗樣來,決不能渾渾噩噩一無是處。

否則白走這一遭了。既來之則安之,才是正道。還是着眼當下放眼未來,迅速融入,找尋歸屬感吧。

想通了此節,水墨恆又問道:「根治,你剛才說老爺走了?他去哪兒了?」

「京城。」

「去京城作甚?」

「少爺,你剛醒來,腦子肯定是懵的,咋什麼都不記得了?老爺去北京給隆慶皇帝治病呀!」

「你說啥?」水墨恆一個激靈。

「給隆慶帝看病。」

「我的娘……」水墨恆大吃一驚,像突然挨了一悶雷,從床上跳起來,緊緊地抓住根治的手,盯着他的眼睛,「給朱載垕看病?這可是真的?」

「少爺,你還是躺下好好休息吧。什麼真的假的?老爺被甄選到太醫院給皇帝看病,整個蘄州府誰個不知呀?」

「卧槽,給誰看病不好,非要給那個風流鬼看病,這不等同於吃滷水上吊沒得救嗎?」

水墨恆一邊胡亂地往身上套衣服,一邊急促地吩咐道:「快,快,快,給我準備行李。」

「少爺,瞧你一副猴急猴急的樣,要幹什麼?」

水墨恆見根治站着一動不動,迅速找到感覺,行使起「少爺」的特權來,眼睛一瞪,吼道:「快去呀,傻小子,愣著幹嘛?」

「可少爺得把話說清楚,無緣無故的要準備什麼行李?」

「去北京,不得找兩件換洗的衣服?」

「少爺要去北京?」根治咂嘴弄舌,依然杵在原地。

「當然。」

「那可不行!」

「怎麼不行?告訴你,我非去不可,而且還得馬上出發,否則就來不及了。」水墨恆說着撒腿就要往外沖。

根治一把將他薅住,像干仗似的,態度十分堅決:「少爺你決不能去。老爺臨走時交代得清清楚楚,他不在,你只能守葯堂,哪兒也不能去。」

「放手,再不去,咱以後就見不著老爺了。」

「……」

「人命關天,絕非嚇唬你。」水墨恆又強調了一句。

「少爺說的話咱聽不懂。」

「你說,是老爺醫術好,還是李時珍醫術好?」

「當然是東璧師伯,他二十年前就是太醫院的太醫哩。」

水墨恆一跺腳,「這不得了?老爺不過一介民醫,朝廷為何甄選他去給皇上看病?就是因為太醫御醫們對皇上的病束手無策。這麼跟你說吧,那個風流皇帝得的根本就是不治之症,誰也治不好。」

「啊……」根治訝然失措,可仍死死抓着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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