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商量
太姨婆平時表現出來的，對自己的好，以及在他被欺負的時候，表現出來的惡，都讓喬陽感受到了真實，而非惺惺作態。
若是一個好孩子，應該會覺得，太姨婆這麼做，也是有自己的苦衷的吧？
而不是像他一樣，在媽咪說要替他出氣的時候，還在心裏想，太姨婆會不會在這個人選裏面。
他可真是個壞孩子啊！
喬陽垂下眼睛，在心中默默的想着。
即便如此，也沒有改變自己的心意，反而還將心中的疑惑詢問了出來。
「媽咪，如果我問你，『太姨婆對我的不好，你也要還回去么』，這句話的話，你會不會覺得陽陽是個沒有禮貌的壞孩子？」
抬起頭，睜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喬清歡，不錯過她面上、眼中，絲毫的情緒反應。
等待着喬清歡的回答，彷彿等待着最終的審判一樣。
喬陽隱瞞了這個秘密多久，就被這些黑暗和痛苦的記憶折磨了多久。
不說喬陽只不過是一個不足十歲的小孩子，就說是一個心智健全的成年人，在經歷這些事情之後，還能面色如常，心理沒有產生絲毫的影響，那也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了。
更何況，喬陽到了今時今日，也不過是個八歲的男孩子罷了，經歷這些事情的時候也就五歲的樣子。
小小年紀，經歷這些，隱瞞三年，還沒有變成一個冷血淡漠的怪孩子，無意證明了喬陽心智的成熟和強大。
同時，也不可否認，喬清歡在其中，也起到了不可或缺的重要位置。
「太姨婆是媽咪的長輩，平時偽裝的極好，無論是對媽咪還是陽陽，都竭盡所能的愛護和庇護，若是突然之間對她發難，無論是因為什麼，都有忘恩負義的嫌疑。」
聽到喬陽的詢問，喬清歡微微一愣。
隨即，笑了笑。
抬起手，摸了摸喬陽柔軟的發頂，頗有耐心的解釋道。
「若是有人藉著這個機會找我們的麻煩，可能會影響到爸爸的工作，陽陽這麼喜歡爸爸，也不一樣我們的事情，影響到他對不對？」
經過喬陽對之前那些事情的訴說，喬清歡就清楚，她的兒子，遠比她想像中的還要聰明。
聰明到，她說的這些大道理，喬陽都能理解，並有自己的態度和觀點。
既然已經察覺到了這一點，喬清歡自然就不會和以前一樣，只說一個結論，通知喬陽。
而是將自己的想法和決定說出來，與喬陽商量。
「而且，太姨婆這麼做，媽咪總覺得有些奇怪，等媽咪調查下這幾年發生的情況，以及看看太姨婆是否隱瞞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再決定該怎麼對待太姨婆好不好？」
說完，目光柔柔的看着喬陽，等待着他的回應。
而喬陽呢，確實被喬清歡這樣的回應和態度給震驚到了。
他想過最好的情況，就是他的媽咪聽到他這句話之後，沒有流露出厭惡的情緒，給他一個最終的回答結果。
萬萬沒想到，居然會被如此認真做又溫柔的詢問。
此時，他們彷彿不是有着天然輩分關係的母子，而是平等關係的好友，在互相商量著事情的走向。
這樣的想法，一瞬間溫暖了喬陽有些冷意的心。
在關押那黑暗記憶，已經變得陰暗潮濕，連他自己踏足了，都忍不住會被影響到的封閉角落，終於生出了一抹微末的陽光。
陽光雖弱，卻讓喬陽隱蔽的心理陰影，和尚未被任何人察覺到的心理疾病，逐漸癒合。
「好！聽媽咪的！」
喬陽重重的點了點頭，應聲道。
他想要的，究其根本，也並非是對他那個太姨婆的懲罰，而是喬清歡的態度，永遠無條件站在他這一邊的態度！
如今，得償所願。
「不過，既然太姨婆對陽陽做了這樣的事情，雖然明面上，媽咪不好做什麼，但是在太姨婆過來尋求媽咪幫助的時候，媽咪不會像之前一樣，無條件的幫助她了。」
「危害太姨婆性命的事情，媽咪會幫她一把。但是其他人，其他事兒，媽咪都不會太管了！而且，媽咪也不會像之前一樣，那麼相信太姨婆。」
「雁過留痕，媽咪總會找到我們陽陽被他們如此對待的蛛絲馬跡，最後，親手為你討回一個公道！」
喬清歡撫摸著喬陽的後背，安撫着他的情緒，同時保證的說道。
最後一句話說出來的時候，喬清歡的眼中流露出一抹兇狠的光芒。
喬陽是她的命！
無論是誰，對他的命根子不利，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她喬清歡，都要讓那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無！論！是！誰！
「好，我相信媽咪！」
感受到喬清歡的決心，以及面上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決絕，喬陽彷彿被順了毛的小貓咪，瞬間覺得舒服極了。
哪裏還會有其他的意見？
自然是小雞啄米似的，不停點頭，應和喬清歡的話。
沒有不滿，也沒有抗議。
乖巧的彷彿不曾經歷過絲毫不好的事情一樣。
如此容易滿足，一如往昔。
這樣的喬陽，反倒是讓喬清歡彷彿鬆了一口氣一樣，面上帶出了些許笑意的模樣。
無論如何，她的陽陽沒有受到太嚴重的影響，一切還有迴轉的機會，對她而言，就已經是一件極為慶幸的事情了。
趴在喬清歡的懷中，喬陽可以清楚的感知到喬清歡正在劇烈跳動的心臟。
本就為了見喬清歡，刻意早起，卻還是沒有趕上。
為了保證在喬清歡回來的第一時間，就能看到她，喬陽便強行克制着困意，眨巴着眼睛守在窗口，看着外面，等喬清歡回來。
一等就到了現在。
本就身體困頓，加上回憶起曾經的事情，也耗費了太多的心神，本就還是個小孩子的喬陽，自然是再也剋制不住陣陣困意。
耳中聽着喬清歡的心跳聲，心中無比安心。
再也沒有什麼後顧之憂，也沒有需要強行清醒的必要，喬陽自然是逐漸閉上了雙眼，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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