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七場鎮的唐管家
「我們不是還有五個手榴彈么？」馮有福眉毛一挑，「趁著半夜去唐全壽家的圍牆下掘個團，五個手榴彈綁在一起，拉線后，應該能炸開個口子，到時候大家衝進去！」
「不行啊」王靜齋搖頭「老馮你和小朱是沒問題，但保衛三中的隊員，大部分連槍都沒開過，也沒真正上過戰場，到時候人生地不熟的，進入對方院子裏，不一定有佔優勢……」
「其次，那麼大一個爆炸，等於是明著攻打了，唐家在東洋人和偽政府那兒都有人的，這樣搞肯定會引來鬼子兵……」王靜齋的話讓馮有福不再言語。
是的，他不怕死，但面對東洋人到低心裏有點發憷。
何況東洋兵輕易不出動，一旦大部隊下來，那麼所過之處的村鎮就絕無倖免之理。
這點在37年，它們登陸時已經向全世界宣告過了。
獸兵所過之處，家家帶孝，村村起火。
「那怎麼辦？」祝為民問道。
王靜齋詭秘一笑，掏出幾張紙來，眾人連忙湊過去。
「這是唐家大宅的圖紙，你們看為了安全，他家的圍牆不但修的高，而且牆基深用的都是鋼筋水泥，掘壁洞是肯定不行的。」
「但是」說着他指了指圖上一個打叉的地方。
「這是一個邊門，原本是唐家大宅的正門，後來重修，就改成邊門了。但唐全壽迷信，說是他能發家就是因為這門修得好風水好，所以，基礎一動不準動。下面還是打夯土和青石板。我們可以從這裏想辦法……」
「但人手呢？」祝為民又問。
「我想過了，擒賊擒王，唐家之所以為禍鄉里，主要是這兩兄弟在，如果我們藉著晚上悄悄摸進去，把他們扣住，然後讓他們下令部下繳槍開門，那麼事情也就差不多完結了。」
「好，這事交給我和小朱了」馮有福主動請纓「兩個人是少了點，但勉強也夠了，摸掉個哨，然後衝到老甲魚睡覺的地方。」
「不，是三個人」王靜齋又是一笑「我和你們一起去。為民帶着其它人在外面掩護。」
「王先生！」所有人都叫了起來。
王靜齋年紀有些大，而且樣貌斯文，讓他半夜摸黑沖宅子，太匪夷所思了。
「不急……」
王靜齋笑道，「今天給你們露一手……」
說着帶着四人走到一片頗遠的稻田裏。
「為民，把你的槍給我用用。」
接過駁殼槍后也不多話，甩手就是一槍。
然後對着六七丈外的一顆大樹道：「看看去吧」
眾人走到樹前，只見離地四尺多高處，樹皮剝落，露出的木質部呈不規則的稀爛狀態，仔細看去，裏面嵌著一枚子彈！
「好槍法！」馮有福眼睛放光。
二十米的距離，用手槍一槍上胸靶，這放到那兒都算神槍手了，何況還是后坐力極大的駁殼槍。
「要不要再試試步槍？」王靜齋笑道。
「算了，算了」朱志英嘀咕道「步槍靶子至少200米遠，今天太陽蠻毒的，不想走不想走。」
「那好，你先把步槍給我用用。」王靜齋對朱志英道。
後者不解其意，但還是聽話的把槍給他。
王靜齋一手捏著槍管下的護木，一手握著槍托，弓步突前，步槍被猛力刺出，伴隨着的還有一聲炸雷似的「殺！」
「好！」馮有福看他的眼神都變了。
見別人不解其意，他連忙解釋道：「莫要小看王先生剛才這個動作。這是正規軍才會教的刺殺技術，王先生只一下，但力大勢沉，出手快捷，暴發勁道極強，如果在戰場對着他，我可躲不過！王先生，這手，在中央軍里都能當教官了。」
「客氣，客氣」王靜齋將槍還給朱志英。
「所以，我帶隊，如何？」
馮，朱二人點頭不已。
在回去的路上，大家說說笑笑，繼續完善著計劃。
但四個人都非常有默契的不去打聽王先生之前是做什麼的，在哪兒學了這麼一手好本事。
反正大家只要知道他是自己人，是來帶着鄉親們過好日子的就行。
至於其他事情，管那麼幹啥？
都是種田人又不是黃浦江對面的包打聽，曉得越多對自己越沒好處。
這就是鄉下人樸實而自然的觀點，或者說好壞心中一本賬。
第二天，七場鎮果然又來人了。
唐福勝，是唐全壽的遠房侄子，年紀四十齣頭，精明強幹，唐家在錢財上的事情都是他一手打理的。
他其實是大管家兼總賬房一類的角色。
可他一身長衫帶着薄花呢禮帽的打扮，讓他看起來像個學校校長，如果眼神不是那麼陰鷙的話。
在鎮公所，就是周得同家隔壁隨便起了間平房，日常作會客接待之用，周鎮長和祝隊長熱情的迎接他的到來。
雙方分賓主落座，周得同吩咐下人上茶上煙，唐福勝連稱不敢，從椅子上站起來摸出三炮台香煙遞上。
祝為民不抽煙，周得同則有白銅水煙袋，雙方客氣幾句后，唐福勝也就不再勉強，自顧自的抖出一根，划燃自來火點上……
「唐管事，這次來？」周得同笑眯眯的問道。
「周鎮長又在拿我我開心了，我是個跑腿辦事的小鬼，當不起管事的稱呼。」
周、祝二人心中冷笑，能抽得起三炮台的，怎麼也不是小鬼了。
這東西在戰前就要賣到兩角錢一盒，而這時候去大馬路的飯店吃頓飯，兩個人一塊五就能吃得不錯，一個小職員的工資也就8塊錢……
「唐管事，不要客氣，你是唐鎮長的貼心人嘛……」祝為民也顯得頗為熱情。
「不敢當，不敢當，二位都是大忙人，所以我也就不講客套話了。上次的事情，我想祝隊長和周鎮長應該有主意了……大家都是鄉親，祝隊長打煞老蟛蜞我們也知道的，這些年大家都被這群土匪害的苦透苦透，日子過得像在嚼黃連……」
「這次來就是請保衛三中去七場鎮駐點的，我們，我們都是鄉親，規矩懂的……現在鈔票不值鈔票，我們唐鎮長說了，可以用大米和棉花來付，反正走航運快得很。」
周得同摸著鬍子道：「唐鎮長這是仁義啊……」
「只是，我聽說」祝為民馬上接茬「唐鎮長在七場也有自己的『保衛團』，而且槍比我們還多……這個，這個……對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