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悄無聲息
她知道，是她那酒鬼丈夫回來了。
當初她不顧父母的反對遠嫁酒鎮，這麼多年，從來沒有回去過。
男人在追她和新婚的時候對她很好，可是後來，慢慢變了。
男人好酒，每天都會喝酒，不喝酒就似乎要了他的命一般。
開始韓雪萍也沒怎麼在意，喝就喝吧，直到有一天，崔志海喝醉了，抽出褲腰帶，狠狠地抽打在她的身上，任憑她如何喊叫，都沒能讓男人停手。
被打后的第二天，男人醒來發現韓雪萍滿身傷痕，連連道歉，韓雪萍忍不住原諒了他，讓他不準再喝酒了。
男人答應了。
可惜好景不長，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在家裏喝不成，便在外面喝了再回去。
韓雪萍次次遭到毒打，開始還有鄰居勸著，後來看着男人揮舞的腰帶還要朝着鄰居而來，便再也沒有人勸過了。
久而久之，男人再也沒有了對韓雪萍的愧疚之心。
韓雪萍，今日覺得自己腦袋有些暈暈的，不是很清醒。
「臭娘們，你耍我呢，這不是酒，你是不是皮痒痒了？」一聲震耳的聲音，讓韓雪萍腦袋嗡嗡的。
是她太想讓男人戒酒了嗎？
所以意志控制了行動，讓她倒的不是酒。
「啪。」清脆響亮的聲音在空中回蕩。
韓雪萍被扇倒在地，嘴角滲出了血液。
「我，我現在去倒，你別打了，別打了。」
「現在去？晚了！」男人龐大的身軀站起來。
韓雪萍以前覺得那是安全感，現在覺得是恐懼感。
一拳一掌，一鞭一腳。
男人似乎不知疲憊，女人似乎不知疼痛。
「去，給老子打酒。」
女人顫抖著身子站起來，走到后廚，幾個超大的酒罈放在後廚內。
她打開酒罈，一股濃郁的酒香撲面而來。
她全身疼痛，差點站不穩，扶著酒罈的邊沿，勉強站穩，她拿起酒提打酒，燈光昏暗，她沒有看見自己嘴角的鮮血滴入了酒罈里。
然後放下酒提，一刻也不敢耽擱，給男人送去。
「好，好酒，哈哈哈，好酒……」男人心滿意足，女人心灰意冷。
終於男人喝醉了倒在床上，女人才鬆了一口氣。
在多少個夜晚，她想要趁他就醉讓他永遠也醒不來，可是她不敢，內心的恐懼讓她習以為常。
「啊—」
清晨，一聲尖叫打破了酒鎮的寧靜。
「這是章家發出來的聲音啊。」
「怎麼了？」
「不知道。」
街坊鄰居你一言我一語，終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也沒人敢上前去。
畢竟章家男人的行為傳遍了，誰敢上前去看？
「不是我，不是我，與我無瓜，與我無瓜……」
警察來了，人們才知道，是章家的女人死了。
在夜裏，悄無聲息。
法醫做了屍檢，排除了章家男人殺人的嫌疑！
而女人體內含有高濃度的酒精成分。
法醫鑒定酒精中毒死亡。
而章家的男人，瘋了，整日在酒鎮上瘋瘋癲癲的。
拿着酒壺在酒鎮上晃蕩。
白日裏嘴裏常常念叨着什麼。
「與我無瓜，與我無瓜，哈哈哈，哈哈哈……」
「酒，喝酒酒。」
人們都以為是章家的男人受到了打擊，神智不清。
夜晚來臨，酒鎮籠罩在酒霧之中。
人們都進入沉睡時間，今晚的家畜家禽不再齊鳴，彷彿暴風雨來臨前的安寧。
濃霧之中，伸手不見五指，黑暗中一個身影緩緩移動。
「倒掉，倒掉，全部倒掉。」男人喃喃自語，手裏拿着酒提，左看看右瞧瞧，濃濃的酒霧，也不知他到底在瞧什麼。
待到男人走到河邊的時候，酒提中的酒，只剩下三分之二了。
不知是他灑了還是如何。
他抬起手，將酒提傾斜，一條水流，落入河中，在寧靜的夜晚格外清晰。
「哈哈哈，倒掉了，不給他喝，他沒酒啦，他沒酒啦，他沒酒啦。」癲笑的聲音回蕩在酒鎮上，卻沒有任何人有所反應。
一夜，男人就這麼來來回回，酒罈中的酒，快見底了。
遊戲第十一天。
天蒙蒙亮，酒鎮的酒霧，久久不散，男人拿着酒提，瘋瘋癲癲，再到河邊的時候，看見河裏的影子，嚇得扔掉了手中的酒提。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是我倒的，我不要你喝酒，不要你喝酒，兩人一起死，一起死！」說着男人又衝到了河邊，然後撲通一聲，水面泛起漣漪一陣一陣，直到消失。
下午霧消散了之後，酒鎮上的人看見了漂浮的屍體。
章家的男人也死了。
媳婦死了，男人也死了，兩人也沒有孩子。一屋子，就這麼空了。
也沒有人發現，章家的廚房裏，幾大壇開封的酒，正在慢慢地消失。
紗布浸潤了，顧向暖關上窗戶，把乾的紗布換上。然後用水給過一遍，將大部分酒精成分帶走。
下午晾出去。
她估計接下來的幾天可能不會散霧了。
別墅里的紗布堆了一大堆。
她都備着呢。
遊戲第十二天，酒鎮上出現了撕心裂肺的聲音。
別墅區離酒鎮中心較遠，所以顧向暖他們也不是很清楚那邊的狀況。
只有開電視，看新聞。
顧向暖就是每天用這種方式了解外界的。
直到遊戲第十三天，電視劇出故障了，她無法了解到外界的情況。
酒霧太濃了，即使是紗布也擋不住酒霧。
顧向暖把窗子都關了，然後兩人戴起呼吸機。
她能看見，也能感覺得到，輕而薄的東西滲透進她的皮膚，然後被吸收。
她的皮膚有些泛紅，看起來像蒸了桑拿一樣。
她開始喝牛奶，喝蜂蜜，和水，不停得排尿。
腦袋暈暈得，全身軟綿綿的，看着地上的瓷磚縫都似乎在旋轉。
隔壁鄰居傳來了慘叫聲。
讓她一個激靈。
怎麼了？怎麼會有慘叫聲？
慘叫聲……
多說點話，敞敞酒氣就好了……
對酒當歌……
腦子裏混亂一團，顧向暖迷糊之間，腦子裏冒出的字眼，讓她捕捉到了什麼。
說話，多說點話。
「假如生活欺騙了你，不要悲傷不要心急……」
「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將過去……」
顧向暖開始大聲朗誦詩歌。
說話的時候將嘴巴對着外面空氣，吸氣的時候用呼吸機。
然後她的門被打開了。
「你在做什麼？」宋南枝過來，開門看見顧向暖整個人仰躺在床上。
她坐起來，驚喜地看着宋南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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