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打仗可不好玩

第40章 打仗可不好玩

匈奴人的確放棄了會擊長安的計劃,不過不代表就是斯大林格勒戰役般的大轉折,漢軍可以一路高歌凱旋的追出去,相反,殘酷的戰鬥其實才剛剛開始。

匈奴人可不是為了武裝遊行來的,先期為了老上單於還有中行說這個死太監兩路合擊長安的計劃,匈奴人僅僅花了半個月就穿插了雲中,雁門,太原,上郡,河東等北六郡之地,如今東路軍被阻擋在了函谷關外,可匈奴人又不可能空倆爪子回草原,於是接下來的時間進入了匈奴人的狂歡時間。

搶掠!

真得是蝗蟲般的搶掠,所過之處,人畜皆空不說,連根雞毛都不會剩下,長一點的雞羽毛都會被草原上物資貧乏的匈奴牧民撿回去作箭羽。

別看漢軍有四十幾萬之巨,絕大部分是步兵不說,騎兵的質量與機動能力也遠低於這些腿兒長馬背上的鬍子,尤其是作為指揮官的丞相灌英還要顧忌一件事情,那就是必須照顧好後路,一但一個不注意,哪怕只有幾千匈奴騎兵穿過了漢軍封鎖線,殺到了長安近郊,都將是個極大的政治事件。

所以漢軍用的是最原始的土辦法,三十萬步兵分散開,處處設卡,一點點的縮小包圍圈,然後將騎兵作為主要戰鬥力擰成個拳頭,何處有匈奴襲擾圍城,就重拳打過去。

這份戰略佈局其實殺傷不了多少胡騎,只能像擠牙膏那樣縮小匈奴人的活動範圍,一點點將他們壓會草原。

但是,這個計劃奏不奏效,劉閑很不看好,別看三十萬步兵不少,六個郡,相當於後世山陝加一部分甘肅與全部內蒙古全部交界範圍內,排列成一字長蛇陣,大家手拉手都未必夠長,恐怕沒等灌英將匈奴人擠出去,匈奴人自己先搶夠了舒服的返回草原牧羊去了。

可惜,現在劉閑只相當於偌大的漢軍軍團一個馬前卒而已,除了出發前充當個背鍋人,他連進入決定圈看熱鬧的資格都沒有,更別說指手畫腳出主意了。

「阿嚏~~~」

不僅僅東北,西北的刀子風也格外有名,出戰時候已經是深秋末了,行軍十三天,派遣駐紮在這鳥不拉屎雞不生蛋的木頭溝又第七天了,天空中,第一場雪花兒竟然飄飄洒洒的落了下來。

幸虧景天真好像個親爹似的,什麼都幫劉閑記得,這次他想着把貂襖給帶了出來,就算如此,走在破舊的漢軍城寨頭,一邊巡視,劉閑一邊也凍得直流鼻涕,愣是又年輕了十歲,凍得像個孫子似的。

不得不提,這個年代人是真提莫抗凍啊!他穿着貂襖都冷的嘚瑟的了,屬下那些漢軍根本就沒有穿皮的本錢,一個個穿着雙層軍衣,夾層里塞點柳絮之類的,老臉鐵青中依舊不住地喊著號子巡視着城寨,看得劉閑都忍不住暗自佩服。

不過這僅僅是個初冬第一場雪,再往下過下去,還會更冷,到時候哪怕再抗凍都會凍死人,如何為自己的軍隊取暖,成了劉閑案上的第一個難題。

現在他也有點理解叔孫臣等老頑固們反對出兵與匈奴人決戰的決定了,真的是兵者,兇器,勇者,凶德也!上面王公貴族的一聲喊殺,下面流血凍死的就是他們這些中下級軍官以及士兵們。

屯紮在當年秦軍囤建的破舊營壘中,守城兩千人,每天派出去打柴,修修補補的足有三千士兵,面向黃土南坡的城牆,軍士進出的好像螞蟻那樣,這時候也顧不得生態保護了,附近山上的樹木也砍伐得猶如葛大爺的頭髮那樣。

「將軍,按照您的吩咐,搭好了!」

現在劉閑這將軍也當的宛若縣太爺那樣,剛巡視完城頭,就立馬被陳騾請來視察工作,只不過看着城中已經倒塌多年的軍屯用木頭枝子勉強搭起來的屋頂,齜毛撅腚模樣沒比貝爺德爺搭建的求生避難所強哪兒去,士兵們都得彎著腰才能鑽進材火堆低下,這一幕看得劉閑又是為難的直皺眉。

「太子,這就不錯了,當年老夫跟隨大王出戰英布,三九大寒天氣,天降大雪,老夫跟着大王睡在雪地里三天三夜,這才劫擊到英布,掙下了如今的吳國江山。」

明顯看出劉閑的不滿意,景天急促的在背後一抱拳,真是再沒有比這更好的課堂了,聽得劉閑又是繃緊著臉好半天,這才悻悻然的擺了擺巴掌。

「記陳騾一功,回去賞錢一貫!」

「謝將軍!」

也是跟着提心弔膽了好半天,這鬼靈精的小兔崽子終於是眉開眼笑長出一口氣,旋即對劉閑重重一抱拳。

「主公!」

才從軍營走出來,迎面,負責管理後勤,記錄賬單的軍曹曹奇又是急促的趕了過來,焦慮的對劉閑重重一抱拳頭。

「在下有要事稟告,請主公借一步說話!」

............

「什麼!!!」

把「大奔」蒙上牛皮,臨時搭建的中軍帳篷中,劉閑驚愕的聲音都傳出去了老遠,惹得旁邊景老頭趕忙捂住了他的嘴,左右打量了兩眼,看着周亞夫,夏侯捷兩個自己人守門,沒引起什麼人注意,這才鬆開了劉閑的嘴,繞是如此,老傢伙依舊又是苦口婆心的勸說着。

「噤聲,警言,莫要引起軍心動蕩!」

就算景天這班說了,卻依舊改不了劉閑鐵青的臉色,壓低了聲音,他是咬牙切齒的怒哼著。

「薛山,老子和你沒完!」

也難怪他生氣,又是一件行軍的命根子出了大事兒了!

軍糧!

從長安出發,他麾下是一人背着二十張死麵餅,二十個死面饅頭,根本不打算當武器用來衝鋒的戰車還有劉閑的「大奔」上,也攜帶了一些軍糧以及下飯用的腌蘿蔔條,這是二十幾天口糧。

如今,馬上糧盡的時候,後勤第一批補給品可算是到了,卻只有三千石的粟子。

這年頭缺油少肉的,成年人一個月一石粟勉強才夠用,三千石粟也就有三千人一個月的軍糧,剩下兩千人吃啥?喝西北風?

而且這僅僅是人吃的,四百輛戰車八百匹挽馬,兩百騎兵兩百匹戰馬,這幫傢伙的食量不亞於三千步兵。

可是聽着劉閑的暴怒,軍曹曹奇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又是拱手解釋道。

「主公,這事兒還真和治粟內史薛山無關,他只管出糧長安,分配軍糧乃是中尉安侯王將軍負責分配,而且這三千石糧食,已經算是安侯照顧主公您了!」

「差了兩千石,還叫照顧我?」

「主公,一校尉部雖然是五千兵馬,可是抵達戰場的大抵只有三千左右,別的校尉部,也只有一千五石的糧草。」

好傢夥,帶兵帶太多,為國效力還是自己的不是了!

「那這些糧食缺口怎麼辦?」

劉閑脫口而出,可眼看着曹奇,周亞夫,王建等麾下分將都愕然的將目光注視在自己身上,劉閑忽然又反應過來,他說了句廢話!

這兒他是大領導,一把手,沒錢他負責搞錢,沒糧他也得負責搞糧,和屬下要什麼?

「雖然冬日禽獸不興,可是附近也能套兔子,野豬,野牛之類的牲口,反正騎兵干養著,大可以放他們出去捕獵一二,也好添補軍需!」

也真是親老師,怕劉閑尷尬,景老頭先拿出了個主意來,另一頭王建與周亞夫也是一起抱拳,還頗帶了點興奮。

「末將領命!」

「打獵周亞夫去即可!王老三,孤有軍令給你,交給你車一百,兵馬三百,你回長安,給孤回吳王府運糧去,而且冬日苦寒,把府里屯的酒還有油也是能帶回來多少,就帶回來多少!」

「主公?」

打了這麼多年仗,從自己府里支持軍糧的不能說沒有,卻也真是不多見聽得王建他們幾個無不是愕然的瞪圓了眼睛,卻看得劉閑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入我軍營,大家就是同生共死的袍澤兄弟,挨餓受凍的都是自己家兄弟,小氣什麼,讓你去你就去!」

「末將遵命!」

自古以來,名將大多有一項共通的屬性,就叫仗義疏財!聽着命令,誰願意跟着個小氣鬼將軍賣命?聽着劉閑的命令,「忠誠度又加了一」,重重一抱拳,王建也是爽朗的直接出門辦事兒去了。

輕車回去能快些,不過滿載回來又會慢些,王建打個來回也得二十多天,

這還是在大漢本土作戰,更不要說深入胡人境內了,現在劉閑是更深一層體會了漢武帝與匈奴全滿戰爭,是有多大魄力,多麼偉大,又多麼艱難的一件事兒。

不過也不能全指望王建,後世快遞車都有翻車的時候,這年頭,什麼事兒都有可能發生,劉閑還是得為軍糧的事兒發愁。

打發他出了門,愁的嘴裏直冒泡,劉閑又是煩躁的說道。

「大鬍子,中飯不吃了,一會兒你就帶着騎兵跟着孤出去打獵去,告訴陳樹那小子,他也別閑着,留十個人警戒,剩餘的,也給孤出去打獵去!營里大事小情,老師代本將處理了!」

「末將遵命!」

「老朽遵命!」

............

...

現在劉閑是知道了,為啥為將者,要上知天文地理,下曉雞毛蒜皮,關鍵時刻,就算你收破爛撿瓶子,也得想辦法把軍糧給弄出來。

就說這打獵吧!也是頗有學問的,雪蓋了薄薄一層的黃土高坡,你總不能挨個山坡去翻騰掏兔子洞吧!臨行前,景天又給劉閑的一道諫言,就排上了用場。

先不要找獵物,去山坳中,先找了個本地的老獵人。

「將軍,您看,這就是獸徑了!」

別說,茫茫雪原,劉閑看一個模樣,這六十多的老頭子卻偏偏一眼能看出端倪來,從居住的山坳走出來,沒轉了兩個山樑,就一眼張望出了門道,隨着他的手指,翻身下馬,一片片蹄子踩踏出來,不算是太明顯的痕迹終於是映入了劉閑演練。

「這是什麼?」

「回將軍,應該是野豬!」

聽着老獵人說,背後周亞夫他們亢奮的就要跟着走過來,誰知道慌得這老頭趕忙一筆畫巴掌。

「諸位軍爺千萬別動!這野豬鼻子可靈著,一但靠前太多人,氣味太重,頭豬就不走這趟道了!」

「都給老子滾回去!」

劉閑一聲令下,只跟着秋獵過,步兵將獵物從山林中驅趕出來,只用起馬跟着射的一幫紈絝子弟又是趕忙縮了回去,只不過劉閑接下來的動作倒是讓這老獵人也禁不住眼前一亮。

隨行帶了不少胳膊粗細的樹榦,就留下蕭娘子一個小白臉子勤洗澡的幫忙,按照德爺的指點,劉閑把樹榦釘在了凍得梆硬的雪地里,又把樹榦壓彎,做了個活結,正好橫在了獸徑上,看得老獵人欽佩的一抱拳。

「將軍也是行家啊!」

「紙上談兵而已,老丈,咱們去找下一處吧!」

謙虛的抱了抱拳頭,旋即劉閑又是翻身上馬。

............

有道是人老成精,雪地里,甭管大到野豬,野氂牛,小到狐狸兔子的足記,這老頭一律辨識的清楚,劉閑也不嫌小,能設陷阱的地方,就設下個陷阱,別說,活動活動,他的抗凍程度也有所提高,巡城時候,冷風一吹就透著脖子哆嗦,可是騎着沒有高橋馬鞍的戰馬,整個身體都在跟着用力活動,一下午下來,劉閑背後也透汗了。

但是,該冷還是會冷,劉閑現在是分外懷念他穿越之前,花二百塊錢某寶搶到的大棉襖,說真的,狐裘看似華麗,可是抗凍還真屬大棉襖抗凍啊!小了來說,自己凍不到,打了來說,禦寒能力也影響整個大漢帝國向北擴張的能力,要不歷史上為啥多是以北統南,就因為南兵大部分扛不住北方嚴寒的天氣,游牧民族的優勢也是他們有羊皮襖,比北方漢人也更加抗凍。

「這次回去,必須想辦法把棉花弄回來啊!」

一邊走,劉閑一邊還發狠的嘀咕著,這話惹得老獵人口音濃郁的愕然問道。

「什麼棉花!」

跟在另一側,一天下來也算是欽佩了這又一個老鬼,周亞夫則是自信滿滿的一拍胸脯回應着。

「不用在意,俺們主公頭部受到過重擊,用他話說,這叫間歇性精神病!」

大嘴一咧,劉閑氣得差不點沒從馬上掉下來,他氣急敗壞的還真就跳下馬,隨手撿起塊石頭來,可沒等周老二悲催的想躲,藉著月光,劉閑又是忽然愕然的把那塊石頭拎到了眼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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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瓷在大漢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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