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漩渦

「蘇承影這王八蛋，以為說兩句對不起就完事了？他敢出現在我面前，我一劍劈了他！」

看着信，李秋水臉上的表情變得憤慨起來。

她已經快二十年沒有看見過蘇承影了，開始那幾年，的確還存在着一些情愫。

可隨着時間的流逝，再加上後來秦夕瑤的出生，她對蘇承影的確沒了當初的情愫。

甚至於連恨他的心思都沒有了！

錯過終究是錯過了，不存在什麼後悔和如果。

秦書淮看完信，然後苦笑搖搖頭，將信遞給李秋水。

李秋水接過看起來，臉色才稍微緩和了一點，可看到最後，她還是忍不住憤怒起來，猛地站起身。

「這妖女當真是不要臉，我何時勾引蘇承影了？明明是她先勾引蘇承影那王八蛋的才對吧？」

給秦書淮的信中，上半部分是蘇承影寫的，下半部分是那秀氣一些的筆跡，明顯是徐淑琴的。

大體就是懟李秋水的一些話！

東西送到了，齊彧站起來，行禮后準備告辭的。

可在秦書淮和李秋水的盛情挽留下，他被留下來一起吃完飯。

冠勇侯府有廚工，所以做得飯菜倒也是勉勉強強過得去。

一頓飯吃完，齊彧被秦書淮單獨約見，就在曾經的書房中。

那個沙盤也還在，不過上面的旗子不見了，地域也換了。

「這裏沒有別人，我就直截了當的和你說了。」秦書淮看着齊彧，一臉認真。

齊彧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隱約覺得，秦書淮接下來說的這件事情，似乎很重要啊！

「你知道玄宗嗎？」秦書淮問道。

齊彧點點頭，表示知道。

「我知道，道家分裂的一個派系！」

秦書淮點點頭，接着道：「這樣的話可以節省很多的話了，如果你想成為教首的話，現在是不現實的。」

「甚至於如果我是你，現在乾脆消聲滅跡，躲起來！」

齊彧聞言皺起眉頭，詫異問道：「侯爺何出此言？」

秦書淮直視齊彧的眼睛，語氣平靜淡然：「你崛起的太過順利和突然，以至於很多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無盡海域玄宗要你死，紫氣閣要你死、天涯海閣要你死，就是魔修也要你死，當世最頂尖的勢力，都要你死。」

「特別是玄宗，在天雲王朝，有許多無盡海域的人潛伏，我統領熾林軍時，抓到過不少無盡海域的細作，不過不得不放了他們，甚至於還要為他們保密，你知道為什麼嗎？」

齊彧想了想后，道：「陛下？」

秦書淮點點頭，然後看着沙盤，眼神幽深起來。

「我和陛下鬧矛盾是真的，我和他的確不和，我追隨了他二十多年，我從來沒有看清過他這個人。」

「玄宗的滲透，是陛下默許的，陛下對道教的不滿，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道教收刮信徒的能力的確很強，大雲王朝超過六成的百姓，都是道教的信徒。

甚至於皇子中，也有人推崇道教，其中以李青為最。

李沐辰想清除的不僅僅是儒家的荼毒，道家的，他也要清除。

只不過現在道教的如日中天，所以他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齊彧的文尊稱號，就是李沐辰供的火，齊彧第一次聲名鵲起，就是李沐辰這文尊的稱號牽的頭。

「你在這裏，只會加快道教衰亡的時間，教首也知道這一點，可他依舊堅持要你成為教首，你知道為什麼嗎？」秦書淮問道。

齊彧低下頭，沒有回答。

他隱約能夠猜得到！

「教首現在的理念是有問題的，教首自己也發現了這個問題。」

「道教奉新無為和自然，可這無為並不是什麼都不做。」

「現在的道教，失去了進取心，每一個弟子都清心寡欲的，從無為轉變成不作為。」

「教首發現了這一點，所以他進行一場賭博，他在堵自己可以突破亞聖，同時也在堵你的未來。」

「你有很強的可能性，你是極有可能，成為自諸聖時代后，第一個成為聖人的人。」

「你知不知道教首在你身上，抱懷了多大的期望！」

齊彧低着頭，不用秦書淮說，他自己就已經想到了。

可這期望太過沉重了，他不想挑起來。

現在的道教弟子，大多數和自己一樣，是一條鹹魚，基本上沒什麼上進心。

秦書淮看着齊彧不說話的模樣，也不再說什麼。

他欠齊彧人情，所以他希望齊彧能夠活得長久一點。

「如果可以的話，跟着蘇承影回南方吧，在那裏，你會安全一點，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

「猛虎也難敵群狼，現在全大陸，甚至於全世界，都想你死，在這種意志下，你還能活到現在，你以為是為什麼？」

齊彧知道，而且非常的清楚。

他現在還能夠活下來，就是因為蘇悅和教首的存在。

血神教是魔教最強大的勢力，而道教是正道中聲望僅次於儒家的，有無數信徒。

現在的教首，更是隱隱約約的有第一人的影子，因為教首的確很強。

齊彧很幸運，因為最強大的兩個勢力都和他有關係，所以他在這種龐大的意志面前，活到了現在。

現在的局勢，在朝着非常糟糕的情況發展。

因為為了殺他，正魔聯合，王朝聯合起來，甚至於無盡海域的人也行動起來。

他的存在，收颳了原本屬於這些人的利益。

齊彧無奈嘆了口氣，然後看向長生觀的方向。

「我知道我在做什麼，所以我已經準備好了計劃了！」

秦書淮看到的局勢，他也看得到，自己現在就是一個漩渦，周圍的風雨都圍着自己轉。

他也想一走了之，如果教首沒有突破的打算的話，他的確會躲起來，避避風頭。

可教首他明知道會死，可還是要閉關，齊彧勸不動。

教首閉關身死，道教在沒有一個宗師的情況下，以紫氣閣天涯海閣為首的正道勢力，肯定不會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甚至於魔道也會對道教出手，玄宗也會出手。

那麼道教最後的結果，就是滅亡。

如果教首出關，成為了亞聖，那麼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道教將君臨天下。

可那些人希望他成功嗎？

肯定不希望，甚至於他們極有可能在教首閉關期間就對道教群起而攻之，然後殺掉正在閉關的教首。

就是殺不掉，也要影響教首的心境，降低教首突破的可能性。

即使這突破的可能性低到忽略不計，可依舊有一定的概率。

都是能成長成為一方大佬的聰明人，沒有誰會去堵那萬一。

因為萬一代表的就是掌控之外，是不可控制的因素，所以即使是萬一，他們也要抹殺這萬一。

在這種情況下，齊彧怎麼能一走了之。

天下要針對不單單是自己，也有道教。

只不過這兩件事情剛好都和自己有關係，然後兩件事情都合成了一件而已。

所以接下來的日子，會變得非常的艱難。

大雲王朝對道教也有一些別的意味，有過河拆橋打算。

所以齊彧在前面和六國國君談判時，為道教尋求了一條出路。

道教龜縮在大雲王朝一個小國中，終究是太過狹隘了。

為了確保教首能夠安安心心的閉關，他做了一些佈置。

他沒有傻到，等危險來臨，才後悔。

他不主動攻擊別人，不代表他沒有攻擊力。

出使七國的時候，棋子就已經佈置好了。

……

和秦書淮談完，齊彧和秦書淮一起走出了房間，在院子裏面看見了三個女的在一起聊天。

三女也注意到了齊彧和秦書淮，都望過來。

齊彧對着秦夕瑤和李秋水行禮后，看向蘇悅，笑道：

「娘子，我們走吧！」

蘇悅沒有說什麼，點了點頭后，和秦書淮一家行禮道別，然後挽住了齊彧的手臂，和齊彧走向院子門口。

「齊公子，等等！」

秦夕瑤突然開口叫住了齊彧。

齊彧和蘇悅疑惑的轉過身，看向秦夕瑤，一臉疑惑的表情。

「秦姑娘你還有什麼事情嗎？」

秦夕瑤走到齊彧身前，然後從袖子中取出一條纏繞好的髮帶，雙手捧到齊彧面前。

「齊公子，當初你說過，拿着這一條髮帶去找你，不論是上刀山還是下火海，你都在所不辭。」

「現在你救回了我父親，並且平安歸來，完成了我的請求，所以這一條髮帶還你！」

齊彧目光落在髮帶上，然後抬起頭看向秦夕瑤，笑道：「好！」

齊彧就說了一個字，表現的很灑脫，並沒有絲毫的做作。

他和秦夕瑤的關係很簡單，清者自清，不存在什麼曖昧，自然不會覺得尷尬。

齊彧伸手接過秦夕瑤手掌上的髮帶，如何再次對着秦夕瑤一家行禮，才和蘇悅一起離開。

秦夕瑤看着齊彧和蘇悅的背影，沉默不語，直到齊彧和蘇悅的背影消失不見，她才轉過身。

轉過身才發現，自己的父母都看着自己不說話，秦夕瑤則是微歪著頭，一臉疑惑的表情。

「怎麼了嗎？」

李秋水不說話，然後無奈嘆息一聲，道：「我已經寫信給麗娘了，他過幾日就會來上京城，你和她好好地學習一下女紅吧！」

秦夕瑤從小就被她和秦書淮寵著，秦夕瑤不想做的事情，他們也不會逼着秦夕瑤去做。

比如這女紅，秦夕瑤從小就不感興趣。

秦夕瑤不說話了，沒有反對也沒有拒絕，算是默認吧。

她也覺得自己該學習一下女紅了，蘇悅那麼強的一個人，女紅就做的很好。

齊彧身上的衣服，就是她親手縫製的，很是精緻。

看着自己的丈夫穿着自己縫製的衣服，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蘇悅她過的很幸福。

剛才幾個人，聊天，然後不可避免的，聊到了齊彧身上。

她已經知道了蘇悅的真實身份，所以她也很好奇，蘇悅為什麼會嫁給一個一窮二白的小子。

然後蘇悅微笑着敘述了一遍他和齊彧認識的經過，她就是喜歡齊彧，所以才嫁給齊彧的。

說實在的，她也有些羨慕。

她大蘇悅兩歲，今年都二十二了，可依舊待字閨中。

以前她普遍看不起那些來提親的世家公子，因為普遍的都太弱了。

她尚武，所以希望自己的夫婿也是一個武者，至少要打得過自己才行。

可這麼多年來，沒一個打得過自己的。

不過蘇悅的出現，不由讓她反思。

蘇悅嫁給齊彧那會，蘇悅都已經宗師了，那時候的齊彧就是一個殺雞都困難的文弱書生。

可蘇悅卻是嫁給了齊彧，沒有看重齊彧的家境、實力這些身外的因素。

純粹的就是喜歡而已，和這些外在的東西無關。

所以她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太過膚淺了，為什麼一定要找一個能打得過自己的呢？

想要安全感？自己就很強，不需要！

就像蘇悅，她也很強，可卻沒有在齊彧身上用過，她就默默地保護齊彧，支持齊彧所作的一切決定。

武力不應該是用在自家人身上，如果她真的找了一個打得過自己的武者嫁了，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嗎？

以前她不知道，現在她知道了。

自己也只不過是想找一個自己喜歡他，他也喜歡自己的，平平淡淡的過一生就好。

就像齊彧和蘇悅那般！

「娘，等齊公子繼任教首后，我想去雲彧學院教書，麗娘那邊就不要過來了，到時候我過去就行了。」秦夕瑤微笑道。

李秋水和秦書淮對視一眼，然後心情都有些複雜。

這是長大了嗎？

不過不管怎麼樣，這是好事！

「夫人，我們也一起去江州城吧！」秦書淮道。

李秋水愣了愣，然後反應過來，微笑點點頭。

秦書淮大半輩子都在為大雲王朝南征北戰，守衛大雲王朝。

可現在他已經不在是武者，也不再是熾林軍的統帥了。

他肩膀上的重坦，已經卸任下來了，可以有大把的時間陪着家人了。

這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去江州城就去江州城吧，總比在上京城這污穢之地要很多。

上京城中勾心鬥角的事情每天都在上演，她看了二十多年，早就看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