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那一刻的情

周天星門是方乾待的最久的地方，他自然很熟悉。

他帶着林覺落下，那一刻讓林覺震驚。

震驚於方乾的速度，連他一個無道境的也無法與他相提並論。

以前的方乾兼備一個『藏』字。

現在的方乾則是一個『隨』字。

隨心所欲，不需要刻意的藏，也不需要刻意的做一些事情。

方乾出現的那一刻，蔡太仙第一時間就出來了，只要他願意，周天星門附近百里方圓就是一隻螞蟻爬動他都能夠知道。

看到方乾的那一刻，蔡太仙愣住了。

「副掌門。」

方乾微笑，彎腰行禮。

蔡太仙看着直起腰的方乾，從他的眼睛中，他看不到一絲憎恨，一絲憤怒。

這一刻，他彷彿不是在看一個後輩，更像是在看一個同層次的巔峰強者。

那種灑脫，那種淡然，那種置過去於身後的狀態。

這種感覺甚至讓蔡太仙心底升起了濃濃的自責，他最終還是做了另外一個選擇，哪怕做那個選擇的時候，方乾自己也是同意的。

他如鯁在喉，竟說不出話來。

方乾笑道：「難不成，副掌門不歡迎我回來？」

蔡太仙哽咽，顫聲道：「歡迎。」

「哈哈！」

方乾暢快大笑，大吼道：「我回來了！」

短暫的寂靜之後，一道道身影慌亂的往外跑。

一道倩影平治於大地，不顧一切的往前沖。

方乾張開雙臂，抱住來人轉了幾圈，緩衝了跑來的力道。

「乾！」

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在方乾懷內響起。

她歇斯底里的嚎啕大哭，彷彿要將這幾年的擔憂、恐懼一股腦全部發泄出來。

那本柔弱的雙臂死死的抱住方乾，唯恐這一切都是幻象。

淚水打濕了方乾的胸膛，那嬌軀不可抑制的顫抖著。

方乾擁住寧芷柔，感受着她的恐懼，她的慌張，她的一切擔憂。

「大師兄。」

陸南、陸北兩兄弟抹淚，又哭又笑。

他們都不傻，這些年方乾杳無音訊，這本就不正常，只是副掌門不說，他們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只知道大師尊賈必真每隔一段時間就坐在石林那邊默默發獃。

所以他們都私底下猜測，大師尊是在緬懷大師兄，大師兄可能已故。

唯有二師尊甄不胖每隔一段時間都會跑出去找一段時間，甚至方乾剛消失的時候，甄不胖就去過中元城，只可惜那個時候的方乾在闞澤城劉家村。

自那之後，甄不胖就不再喝酒，心事重重。

就算是今天，他也不在，他和林覺信奉一種原則。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不管周天星門做出什麼樣的選擇，三位師尊對於方乾的關愛那是一分都不比別人少，如果他們有子女，這份關愛甚至要超過他們的子女。

有些感情是真摯的，並不會因為發生了別的事情就可以推翻。

崔藍心輕聲道：「你消失之後，她一次都沒有哭過。」

三年來，寧芷柔的韌性超過所有人的想像，她並沒有哭哭啼啼的等著方乾回來，而是更努力，更用功。

但是這一刻，她綳不住了。

方乾笑道：「我明白。」

蕭清顏眼睛發紅，輕聲道：「大師兄，歡迎你回來。」

方乾笑道：「你是真該歡迎，今天晚飯你做了。」

蕭清顏甜甜一笑，「好。」

他們都看着方乾現在的面龐，雖和以往判若兩人，但是一眼他們就可以看出這就是方乾。

從來都沒有陌生過。

「喂。」

哽咽的聲音響起，「抱夠了沒？換個人抱一下吧。」

史仁笑的合不攏嘴，大步流星的走來。

寧芷柔醒悟過來多了幾分羞怯，但是依舊不願意撒手。

「讓我抱抱來。」

史仁大笑，張開雙臂而來。

方乾側身，一腳將他踹飛出去，「大老爺們的，噁心不噁心你。」

史仁爬起，大笑道：「你這是重色輕友，我很鄙視。」

林覺笑道：「附議。」

大師尊賈必真深吸一口氣，笑意充滿雙眸，「很好，很好，很好。」

他也和副掌門因為這事爭吵過，但是他也明白副掌門的困境，實在是沒有辦法。

方乾笑道：「大師尊。」

之後又道：「副掌門，我可沒地去了。你要是趕我走，我就真的是流浪天涯了。」

看似玩笑的一句話，卻讓幾位經歷風霜的強者都瞬間明白了方乾的處境。

他不是有家不回，是回不去，或者說是被人趕走了。

在他最虛弱的時候。

蔡太仙輕語道：「明天開始，賈必真接任掌門。」

賈必真吃驚，「這……」

蔡太仙輕語道：「就這麼決定了。」

眾人盡皆震驚，但是很快就處之泰然。

這就是本門這麼點人的職位變動，談不上震蕩。

「哎呀，我可是餓了。」

方乾笑道：「師妹，做飯去。」

蕭清顏點頭，招呼兩個早已長大的雙胞胎，「你們打下手。」

陸北、陸南可是一點都不猶豫的動了起來，「得嘞。」

方乾一隻手臂抱住身上的寧芷柔，徑直往前走去。

蔡太仙詢問道：「你的實力？」

他也看不明白，因為方乾現在的狀況非常糟糕，雜亂無章，明顯依舊是一個廢人。

可他理應沒有力氣抱起寧芷柔才對，哪怕寧芷柔也不重。

方乾笑道：「得掌門指點，我已完好如初。」

蔡太仙變了臉色，「你見到掌門了？」

方乾笑道：「我不知道是不是見到，但是我相信我就是見到了。若夢中一見，若鏡花水月。」

蔡太仙驚愕挑眉，吃驚道：「那是掌門的道圖神通，太極一氣通。」

方乾絲毫不意外，「所以，我一直堅信我就是遇到了掌門。」

蔡太仙頷首，「他還說什麼了嗎？」

「沒有。」

方乾搖頭，「因為沒有那麼多時間讓我來詢問，但是我深信，他老人家還活着，也一定會等到我找到他。」

蔡太仙嗯了一聲，神色複雜。

他也想去找，但是兩人早就協商過，他留下來照顧所有人，不管他自己是生還是死。

崔藍心道：「你說你完好如初了，可你現在的情況？」

她看不懂這些了。

林覺笑道：「他真的好了，你們以為是我帶他回來的，其實是他帶我來的。」

方乾笑道：「我所參悟之法，自己取名為三世源法，你們看到的，就是現在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