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我並不殘忍
客棧內，死寂一片。
方乾認真端詳著葛鸘的慘狀，他思考的問題有兩個。
第一個就是，子母斷魂散這種劇毒極其可怕。
第二個就是，葛鸘寧死都不願意說出自己知道的事情。
「竟是如此害怕嗎？」
方乾心底有些不解，似乎這件事情被人下了禁口令，令這些人恐懼到不敢言語半聲。
他們別的不怕，就怕一個萬一。
萬一到時候真的被人知道了呢？
「真是一個比死亡還可怕的秘密啊。」
方乾心中嘆了口氣，但是繼而更為強烈的好奇心讓他心癢難耐，越是如此，他就越發的對這件事情充滿了好奇。
甚至他覺得，掌門的失蹤也是與這個神秘的龐然大物有關。
想到這裏方乾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又開始思考了一下呂靖所用的子母斷魂散。
他不得不承認，這種劇毒是極其可怕的。如果不是自己的情況還算特殊，怕是自己中了此毒也無解。
「想那個時代之所以劇毒橫行，也自然是嘗到了甜頭。否則就算是我們三個人一起上，其實也難以短時間內殺掉葛鸘。甚至只要對方一心要跑，他還是可以跑掉的。」
「但是中了此毒之後，他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天御大帝因此而有言，禁止大家繼續挖掘古墓，更不允許使用荼毒時代的劇毒。所以就這個時代而言，除了一些醫師用一些毒性藥物治病之外，倒是鮮少有人用。唯一常見的，也就是砒霜這種俗世毒物了。」
「然而，以砒霜的毒性來說，如果想毒死一位強大的修士，那真得一桶一桶的吃。」
可沒事那樣吃砒霜的，也就是瘋子了。
「當然了，以呂靖剛才的想法，應該還想殺我吧。」
方乾瞥了呂靖一眼，心底哪裏不明白對方心中的那點小算盤？
此人可是心狠手辣，貪婪斂財的主。
「你說……」
思緒一落，方乾把玩着手中的瓷瓶，「這毒如果用在你自己的身上，你可以活多久？」
呂靖一愣，遲疑道：「方少，這……」
他有些搞不明白方乾的想法，覺得這個人的想法也着實古怪。心念一轉，暗道：「難道說他看穿我剛才其實也是要殺他們了吧？這人可不是一般的修士，很是詭詐啊。」
方乾微笑道：「我聽聞，有些厲害的毒物可以做到無色無味，中者不到毒發的那一刻，甚至一點感覺都沒有。而我想，這葛鸘雖然狂妄自大，可也不至於愚蠢無知。他在吃喝之前，必然都會習慣性的探查一下食物有無毒性。卻也並非是防備着誰，而是出門在外，大多數人都是這樣。」
呂靖麵皮一抖，默不作聲。
方乾繼續道：「能讓這麼一位強者一點痕迹都發現不了，先不說你手法精妙的問題。我想，這毒藥一定也很有特色吧？」
呂靖搞不明白方乾的意思，遲疑了半晌才道：「這子母斷魂散確實也是一種特殊的毒，其實需要兩種毒觸碰一起，只是其中一個基本因素。還有另外一個關鍵因素，就是……」
他皺了一下眉頭，默默的從懷裏掏出一個香囊，「這香囊就是第三種，它散發出來的一種特殊香味，才是最致命的一環。」
史仁微微變色，冷聲道：「也並不存在順序是吧？」
呂靖點頭，「對。」
史仁臉色陰沉了下來，他懷疑自己也險些中毒了。
方乾笑道：「要我說，除了這香囊之外，所有的東西都沒毒。」
聞言，呂靖眼神一變，不敢相信的看向方乾。
史仁不解，「什麼意思？」
方乾笑道：「是氣味。」
史仁茫然，「氣味？」
方乾笑道：「你聞到了什麼？」
史仁遲疑道：「酒味啊。」
方乾笑道：「有什麼特殊的？」
史仁遲疑道：「很香。」
方乾笑道：「還有美味佳肴的氣味，是一種上佳的油炒出來的菜，也是香氣逼人。」
呂靖沉默，神色複雜。
「所以，這子母斷魂散的名字，不過就是你瞎起的。」
方乾微笑道：「濃烈的酒氣，美味的菜香，外加這幾乎讓人不會在意的香囊。確實是最好的毒，非常非常的精妙。」
史仁震驚，「這也能成為毒？」
方乾笑道：「當然，這世間萬物，都沒有絕對的好，也沒有絕對的壞。你以為美酒醉人心，殊不知這美酒卻也是要人命的。呂靖，不知道我說的可對？」
呂靖深吸一口氣，「不愧為周天星門新一代掌門人選，更是能夠輕易殺死陌子玉的天驕。你說得沒錯，這三者中，香囊是最關鍵的一環，在這個客棧內，只要待的時間足夠久，聞到的氣味足夠，便會中毒，而且根本就無法察覺。」
方乾微笑道：「所以，這瓶解藥？」
他捏碎了瓷瓶，裏邊掉出兩枚普通的療傷丹藥。
史仁變色，「假的？」
他猛然拔劍，直指呂靖。
方乾抬手，阻止了史仁揮劍。只是笑道：「你現在是不是還在想，我應該已經中毒了對吧？」
呂靖的臉色恢復到了一定的平靜狀態，唯有眼神閃爍，透著幾許不安。
轟！
一股氣流自方乾身周炸開，激蕩整個客棧。
「那麼，你現在覺得呢？」
方乾笑意盎然，看着臉色已經變了的呂靖。
見狀，方乾繼續笑道：「是不是很意外，是不是也在想，我之前為什麼說毒對我沒用？」
呂靖忙笑道：「方少誤會了，我斷然不會對你用毒的。」
方乾哈哈大笑，猛然一腳踹在呂靖胸口。
嘭！
呂靖撞碎後邊的一片桌子，口鼻噴血。
方乾大踏步走到呂靖面前，一腳將起撐起的脊背踩回地面，俯看下方笑道：「和你說了這麼多，我就是想要告訴你。別和我耍花招，你以為我不知道？當你拿出香囊告訴我們施毒的訣竅，其實是正好給我們下毒。」
呂靖口鼻滴血，顫聲道：「方少，你真的誤會我了，我真沒那麼想。」
「我這個人並不殘忍。」
方乾手中出現了直刀，直刀自呂靖耳朵處落下。「這就算給你點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