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幫我擦擦汗
司空疾也覺得洛芷膽子是真大。
他還沒有說話,明若邪突然就握了握他的手,「看皇上髮髻。」
司空疾定睛看了過去。
皇上髮髻一旁突然就有一隻蟲子鑽了出來,然後又倏地又潛了回去,速度很快。如果不是明若邪讓他注意,他可能都要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那隻蟲子就冒出了頭,看起來跟小蚯蚓大小,顏色暗赤,所以在頭髮里並不是那麼顯眼,如果不注意的話真的看不到。
但是司空疾這一次是真的看到了。一想到皇上的頭髮間有這樣的蟲子一直潛著不時出沒,司空疾莫名地都覺得自己頭上有點痒痒。
這是一種心理上的不適。
難道皇上一點兒都沒有察覺嗎?
洛芷一直凝神在扎著第七針,這是半點不能夠分神的,所以她也沒有注意到皇上頭髮里的蟲子。
她的手指微微旋轉着那支針,控制着扎進去的速度,突然覺得指尖一麻,那針倏地發燙一樣,差點兒燙得她手指想要鬆開。
洛芷臉色一變,趕緊懾神,銀針的溫度又如常了,就像剛才那種燙手的溫度是她的錯覺。
她的確不能肯定。
因為指尖有時候用力不對的話也會有點兒發麻,未必真的是被燙到。
皇上並沒有發熱,就算是發熱,也不可能熱到把銀針直接就燙成高溫啊。
她心中一時驚疑不定。
但是這一針好歹還是紮好了。
洛芷輕舒了一口氣,手再次顫抖了一下。她的手指和手腕都酸軟起來了。
她定睛看向了皇上,輕聲問了一句:「皇上?」
皇后聽到了她的叫聲,立即就傾身向前,有點兒激動地問道:「皇上醒了?」
所有人都看向了皇上。
皇上一動不動,根本就沒有半點醒來的跡象。
皇后失望地坐回去,看向了洛芷,「洛姑娘,這才第八針,還是繼續施針吧。」
洛芷咬了咬牙。
她是希望皇上十針之內醒過來,但是看來很難?
這到底是怎麼了?竟然連扎七針都醒不過來?
洛芷又從針包里抽出了第八支針。這第八支針竟然要比之前的針都長了那麼一點兒。
針尖扎進了皇上的穴位,洛芷的手又微微顫抖了起來。
太難了,真的太難了。
在這一刻,洛芷肯定自己是沒有辦法再堅持下去的,她最多也只能扎完第八針,第九針都沒有辦法紮下去了。
她現在手抖得要咬緊牙關強忍着才能夠勉強穩住。
洛芷的腦子開始轉動了起來,她是不能夠再堅持下去了,但是一定不能自己認輸,自己敗下陣來,否則,皇宮裏這些人肯定就要懷疑起她的醫術來了,而且一百零八針,連十針都堅持不下來,說不定他們還要懷疑她到底是不是洛明之女。
她得想什麼辦法,讓她的施針是「被逼」中斷,是別人的責任,而不是她自己中斷的。
總要找一個人能來扛這個鍋。
她當然還是最希望這個人是明若邪。
可是現在明若邪坐在那個位置根本就不過來,又怎麼把罪名甩到她頭上去?
洛芷一邊施針一邊努力地想着辦法,已經是分神了。她這一針就扎得有那麼一點兒沒有到位。
但是沒有人看得出來。
她鬆開了手指,額角已經有汗珠滲了出來。
這時,洛芷靈光一動,轉頭看向了皇后,「皇後娘娘,民女之前的要求並不是矯情,施針極為耗神,民女現在出了汗,請找一名宮女替民女擦汗可以嗎?」
她說着這句話的時候眼睛朝着明若邪掃了一眼,意思倒是表達得很是清楚。
皇后瞬間就明白了,她立即說道:「宮女們笨手笨腳的怎麼能行?」
她看向了明若邪,「小六媳婦,你去吧。就只是替洛姑娘時不時地擦一下汗,不要讓汗水糊了她的眼睛,這不至於為難你吧?你嫁到大貞當我大貞的皇家媳,總不能對皇上一點兒孝心都沒有,只做這麼一點事情都推三阻四。」
司空疾眸光一冷,正要說話,梅妃也接了皇后的話,對明若邪說道:「縉王妃是敲了六聲鐘的有福之人,能不能請縉王妃當作幫幫皇上,不要在意什麼身份問題?我替皇上多謝縉王妃了。」
「梅妃說的是,小六媳婦,就當本宮也求你,行嗎?」皇后立即就放低了身段,換上了這麼一種說法。
她身為皇后都哀求起明若邪來了,為的就只是過去時不時地替洛芷擦一下額頭上的汗這種「小事」,要是個時候明若邪還拒絕,那真的就是不孝了。
明若邪握了一下司空疾的手,然後站了起來。
「既然皇后和梅妃都求着我,我要是不去,兩位等會兒還不知道要怎麼編排我了,我沒有拒絕的機會不是嗎?」
這話說得皇后和梅妃的臉色都是一變。
這縉王妃說話是真的不中聽!
什麼叫她們求着她?什麼叫她們會胡亂編排她?
這麼看着,還真像是她們逼着她過去一樣。
但是明若邪這會兒已經走到了龍榻旁邊,胡公公已經遞過來一方帕子。「縉王妃勞煩了。」
明若邪接過了帕子,似笑非笑地看向洛芷。
洛芷抬起臉來,看着她,「麻煩縉王妃擦汗。」
這麼看,她的額頭上的確是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洛芷心已經放下來了,明若邪過來了就好。等會兒只要她找到個機會,讓明若邪動作大一點,看起來像是她把她的施針打斷了就行。
明若邪拿着帕子,伸出手去,在她的額頭上擦了擦。
「多謝縉王妃。」
洛芷說了這麼一句話之後又抽出了第九針。
這一針就是關鍵了。主要是她實在是已經沒有辦法再堅持下去,她的手腕真的好酸。
司空疾目光定定地看着她們。
洛芷那一針輕輕地扎進了皇上的穴道,然後一點一點地轉着針,一點一點地往裏扎,她的動作慢得幾乎看不出來那針有往皮肉里扎進。
所有人的心都不由自主地跟着她這麼緩慢而凝重的動作而提了起來。
誰都看得出來,這針扎得的確是很認真又很困難。
就在這時,洛芷又微微抬起頭來,看向明若邪,這意思很清楚,還要擦汗。但是她在施針過程,並沒有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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