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破境
一葉興衰。
興的是姜雲神魂內的木道綠芒。
衰的是多日以來的火紅顏色。
秦荼顧不上學着姜雲感嘆「你頭頂又綠了」，只是咬牙切齒說道：「小子，你膽子倒是大，連大桃樹的葉子葉也敢直接吞！」
姜雲此時已經顧不上說話了。
他的神魂上，眼、耳、口、鼻都在不斷往外湧出綠色濃稠的「綠色」。
從旁看去，自己不只是腦袋綠了，而是整個人綠了！
他的體內也傳來一股腫脹、拔高之感——他甚至能夠清晰第感覺到自己在「長高」。
「前輩，前輩！」
姜雲大駭。
這算怎麼回事，自己不就是吞了一片樹葉嗎？
等等，大桃樹樹葉？
他記得巫醫潘月說過，木道聖物有通天山上的天齊建木，度朔山上的大桃樹，還有扶桑樹枝。
大桃樹？
自己剛才吃的那片樹葉是大桃樹葉子？
秦荼聲音傳來：「抱元守一，以神魂吐納，呼——吸——」
姜雲不敢再生他念，趕忙照做。
木道之力此時從他神魂七竅不斷向外湧出，就像他在吞雲吐霧。
「綠霧」籠罩，取代紅色成為主宰。
顯然，一片樹葉蘊含木之力的豐沛程度遠遠超過姬炎的道境一擊！
可同樣的，木道之力太過龐沛也讓他如同吃撐了一樣，脹的厲害。
秦荼有些惱火。
這臭小子，真會給自己找事做啊！
他先是遙遙一指點中姜雲神魂眉心，助他全力平復體內洶湧澎湃的木道之力，后兩手一拽，將那些金色天紋從姜雲神魂內拽出。
金色天紋在出現之後凌空而立，排列方式一如先前。
秦荼不去管它，又對姜雲說道：「火道之力暫時穩固，先解決眼下麻煩！
先破境！」
「破境？」
姜雲一愣，這麼突然？
「突然？」
秦荼冷哼，「你小子不知好歹，竟然敢直接吞服大桃樹葉。
要不是你先天異於常人，生具生魂，僅僅是剛才的木道氣息就能把你撐爆了！
行了，現在你不用多想了，守住神魂，穩住吐納，將木道之力盡數傾入木道的神念海！」
姜雲照做。
秦荼所說的淺顯易懂，他也知道該怎麼做。
但是這個過程卻極為漫長！
此刻的他就像是在用一根吸水管，通過水泵往神念海里注入木道之力，看着他一點點往上漲。
這種漫長的等待感覺遠超自己前世下載文藝片時的焦灼。
因為原本他只需要在旁邊摩拳擦掌地等著就行了。
眼下他卻要始終死守心神，運轉神魂吐納之術，從神念海上空吸進「新鮮空氣」，呼出木道之力。
但木道之力濃稠如實質，呼出之時彷彿生生擠出他的神魂，其中煎熬，唯有自知。
再加上他每時每刻都在運轉神魂吐納之術，着實費神。
在內視之下，他的「眼睛」都瞅得生疼。
一陣陣頭暈目眩的感覺襲上心頭。
而秦荼卻在讓他不斷呼吸吐納之時不再言語，而是在姜雲識海之內「遛彎」。
他一會飛到這邊，一會又躥到那邊，時不時嘖嘖稱奇。
只是他到底念叨着什麼，姜雲沒聽明白，更沒功夫去聽。
姜雲頭昏腦漲，壓根沒有多餘功夫管他。
秦荼幸災樂禍：「小子，看你下次還亂吃東西！」
姜雲無可奈何，無話可說。
他只得打碎牙齒往肚裏咽，自己造的罪，活該自己受。
當然，遭罪之後還能破境就是了。
他現在算是明白了，自己破境就像打遊戲刷經驗條。
只要神念海內的木道之力滿了，自己就能破境，進入術二境界。
但讓他鬱悶無比的是自己不過是從一到二，怎麼「經驗條」上漲得連龜速都算不上？
他「看了」好半天也不見神念海的「水位」上漲一點？
別人都是「一刀999級」，老子這遭了這半天罪還沒到二級！
……
姜雲在河邊破境，外面晝夜變化自然不知。
從清晨到日暮，從星夜到又到晨昏，如此反覆三天。
宓羲最先意識到姜雲反常，趕忙找來潘月探查。
在感受到姜雲由內而外迸發的勃勃木道之力時，潘月果斷下令，要整個部落的人都遠離河邊，不要去打攪首領。
他告訴族人們，首領，要破境了！
大炎族人自然興奮異常，謹遵潘月吩咐，凡事小心。
巫醫潘月更是自發端坐在姜雲附近不遠處，為其護法。
潘月心生歡喜……
另外一邊，在垚山之巔，山君灌堯見到了一位不速之客——一隻氣勢洶洶的巨大黑鳥。
山君此時正與這隻黑鳥對峙。
確切地說是它被這隻大黑鳥給堵在了山上，不得脫身。
尤其是那隻大黑鳥看它的眼神分明帶着不善——就像猛禽之屬看向蟲屬時那種捕獵的既視感。
而事實上，山君灌堯也的確從心底敬畏這隻大黑鳥。
「瞧著像是玄鳥，但它尾巴上的那幾支金色羽毛又是怎麼回事？」
山君灌堯自然嘗試與這位自稱「大黑大人」的黑鳥搭茬，但是黑鳥在說了自己是「大黑大人」之後，就這麼蹲在山頂那株最高，原本屬於山君灌堯登高瞭望的大樹上，冷冷盯着它。
只要它有去往別處的舉動，黑鳥就會震動翅膀上前從它身上扯下一塊肉來，吞咽入腹。
三天來，它被吞了兩大塊肉，再不敢嘗試第三次。
因為它從那隻大黑鳥身上感受到了濃濃的殺機。
而那隻大黑鳥也明顯在剋制自己的殺機。
就好像它出現在這裏，就是來嚇唬自己的。
此時的山君灌堯一邊扭動身軀舔舐傷口，一邊小心打量，生怕黑鳥突然發難。
但山君明白，垚山內肯定來了什麼了不得的存在，不想讓他窺視分毫，所以才放出這麼個存在，讓它沒有機會知曉。
灌堯心神驚懼。
什麼樣的存在，能驅策一隻如此兇悍的黑鳥？
……
姜雲終於看到了自己的神念海代表木道的那一側接近盈滿位置了。
他「看着」神念海「讀條」到了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時候，心底狂呼：「快了，快了！」
終於，他又着急得等待許久，一道格外悅耳的動人心神的轟鳴聲響起——轟！
原本已經百無聊賴到蹲在姜雲神念海邊上「敲敲打打」的秦荼豁然起身，鬆了一口氣：「終於破境了！」
而破境之後的姜雲，也終於得空看了一眼自己的神念海發生的變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