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她之所愛，我之砒霜

除了陸瑾，江暮對其他的女生都很無情，這一點，宋晚晚一直都知道。只不過她沒有想到的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沒想到，他還是沒變。

「我其實一直都很想問你，陸瑾到底哪裏好？值得你為她付出這麼多？」這是困擾宋晚晚多年的難題，也是她心中的執念。

「你可能不知道，當年陸家雖然放過了我，但是我們家的生意卻因此受到了影響。」見風使舵，向來是高端人士的本能。

那個圈子，最牢固的是利益。最脆弱的，也是利益。

陸瑾雖然沒有揭發宋晚晚，但陸家的冷落，對於當時的宋家而言，也是致命的打擊。以前宋晚晚跟陸瑾的關係好，從小輩看長輩，大家也都會給宋家幾分顏面。

可後來宋晚晚跟陸瑾鬧崩了之後，那些人也不會再給她半點好臉色。再加上宋家其實本來也不擅長經商，這麼多年，靠的全是人脈拉扯。

當她們失去陸家這座靠山之後，自然也逐漸沒落。

「你可能想像不到我這些年過得有多慘，不過，我也不屑於用這些來向你裝可憐。」宋晚晚慘然一笑，似乎是在笑自己至今仍舊不自量力，可她的眼底，卻分明還殘留着希望。

「你知道嗎？在聽說你去了國外之後，我用盡辦法，才來到這裏。江暮，哪怕只是跟你一起呼吸著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氣，對於我而言，都是救贖。」

正如江暮這麼多年來，對陸瑾專心致志。宋晚晚對江暮，也是初心不變。

在拿出那個視頻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在江暮的心中，已經一文不值。可哪怕這樣，她也依舊義無反顧！

至少，只有這樣，她才能再次見到江暮，不是嗎？

「我對於你的感情，沒有任何的好奇。要怎麼才肯接受我的條件，你可以直說。」江暮的目光落在手錶上，眼底的冷意便更盛。

他所有的燦爛與親和，都留給了陸瑾。對於旁人，哪怕是喜歡自己的人，他也不會多出一丁點不應該的情緒。

「跟我在一起，你能做到嗎？」

這是宋晚晚唯一的執念，也是她答應做這件事，最終的目的。她明白自己的手段並不高明，但只要能夠成功，那又怎樣呢？

反正她已經低到了塵埃，最壞不過如此，她還有什麼可害怕的呢？

這個時間點，別說咖啡館，就連外面的街上，也只有零零星星的幾個路人。老闆在櫃枱後面打着呵欠，而他「珍貴」的客人們，在咖啡端過去之後，卻是連動都沒動。

「你威脅我？」

江暮冷笑一聲，倒是沒有想到，這個宋晚晚膽子竟然這麼大，連這種要求都敢對他提出來！

「你想要保護陸瑾，那你就別無選擇。」宋晚晚毫不退縮的看着他，即使心都在忍不住顫抖，卻也不肯偏移一分。

她雖然不想承認江暮對陸瑾的重視，可為了保護陸瑾，她相信江暮會答應。況且……

「陸瑾已經不喜歡你了，不是嗎？」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也有着自己不願意向外人展示的傷疤。宋晚晚滿心以為，她已經按住了江暮的傷疤，並且能夠藉此，讓他的心也跟着痛一痛，好讓他能夠深刻的認識到，自己的付出，都是徒勞的。

可她從來沒有走進過江暮的心裏，自然，也從未真正了解過江暮。

「那又怎樣？」江暮輕蔑一笑，根本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她喜不喜歡我，跟我愛不愛她，那是兩碼事。我想為她做什麼，那也是我自己的事，心甘情願這四個字，你懂怎麼寫嗎？」

愛情在江暮這裏，從來都不是需要做加減的交易。他想愛便愛了，想做便做了。若是每一件事都要去計較得失，那還不如不做！

「再說了，陸瑾重新喜歡上我，那也是早晚的事，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江暮大言不慚，而後面坐着的袁凱，卻是默默的低下了頭。

老江這麼多年，全靠這點自信撐過來了，他實在是不忍心拆穿……

而宋晚晚顯然受到的打擊比他更大，一時間，竟然連怎麼反駁都想不出來。良久，她才雙手握著咖啡杯，艱難的開口道：「你要是不答應我的條件，我也沒有辦法配合你。」

她已經把唯一的底牌亮了出來，想過千萬種情況，就是沒有想過江暮會拒絕。宋晚晚的眼底都泛起了寒霜——他為什麼會拒絕，他怎麼能夠拒絕！

「請你弄清楚，我要的不是你的配合，而是真心實意的道歉。」

江暮打開手機，慢悠悠的推過去，放在了宋晚晚的面前。手機屏幕上放出來的是一張照片，而這張照片，卻是讓宋晚晚直接打翻了手裏的杯子！

「你對她做了什麼？！」

宋家沒落之後，宋晚晚的父親視她為災星，沒過幾年，就把她跟母親趕出了家門。這麼多年來，她一直跟着母親相依為命。

當所有人都拋棄她的時候，只有母親永遠堅定的站在她身前，為她遮風擋雨。就連當初出國，也是母親賣了老家的房子，才讓她得償所願。

她可以辜負任何人，唯獨母親不可以！

「上個月，你的母親病重入院，但是連一天都沒有住到，就離開了對嗎？」江暮的手在桌子上輕輕敲了敲，可卻像是一把大鎚，直接砸在了宋晚晚的心上！

「但是上周，你的母親卻突然入住了那家醫院的高級病房，光是每天的花費，就高達上千。據我了解，這可不是你能負擔得起的……」

杯子的碎片落了一地，打着呵欠的老闆卻是抵抗不住睡意，直接趴在櫃枱睡著了。宋晚晚的目光垂落在地，整個人就像是被拔掉了刺的刺蝟，沒有任何反抗能力。

而江暮的話，卻毫不留情。就像是最後扎入心裏的匕首，又快又准，狠狠穿透她早就遍體鱗傷的心臟——

「你信不信，他們能讓她住進去，我就能把她趕出來？」

年少的愛慕，在此刻顯得多麼可笑。宋晚晚絕望的抬起頭，對上江暮沒有任何波瀾的目光，他那張永遠揚著自信與瀟灑的臉，分明仍是自己最愛的模樣。可是此時，卻讓她害怕得後退。

她聽見江暮輕輕的開口，那每回都讓自己沉醉的嗓音，此時卻宛如來自地獄的低語：

「要試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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