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笨小孩活在務虛的年代

務虛的年代

「喂~老朋友，我又換工作了，心裏特別難受，我……」楊江撥打出一個電話，雖然那頭的朋友交情不夠深，但馬馬虎虎做一個聽眾的需求，還是能將就的。

楊江心裏的苦，不是知情的人，根本無法理解。

大概只有上帝視角，那些存在於四維時空的大手段強人可以理解他。

「哦~是嗎……那個啊，上次聽你說，提成很多，不會沒有了吧？」電話那頭明顯沒有在一個頻道上面，不知道先傾注感情之後再索取回報，而是立刻藉著別人痛苦之時，再補上一把刀，事後他也立刻忘記自己拙劣不堪的演技。

「沒有的是，現在提成有沒有不重要……這家公司有底限，這個沒有欠我的」

「行吧，那等發了工資，借我點」

「這件事我也想說，春明城每個月最基礎消費5000，工作一時半會兒，我是肯定找不到的，你看看能不能先借我點？」楊江鋪墊完感情，委婉的跟着對方同樣哭窮道。

電話裏面立刻傳一陣來忙音！

嘟嘟嘟嘟嘟嘟

楊江有點不敢相信，這時候按照那個人的習慣，不是應該說點借口，表示一下拒絕嗎？

楊江沒有想到的是，近乎兩千公裏外的陽城，那個掛掉完電話的哥們，此時根本沒有好心情，他正在面臨各個賬單紛紛告急的階段。

這位好哥們躺在房間內，內心受到極大的煎熬，沒有把心裏的苦告訴父母，但還是忍不住想看看欠錢不還的後果，於是他打開手機，搜索出了一大片的，血淋淋的暴力催收新聞。

平時感覺家裏的那張防盜門挺結實的，可是在網絡新聞裏面，哪一截被巨力砍斷的，只剩下半截防盜門，空蕩蕩的橫截面裏面，填充的竟然是一堆廢紙板。

這位好哥們驚到了，這對廢紙板能保住自己最後的一點體面嘛？

汗水直冒額頭，在同樣炎熱的陽城，使得人們不愉快。

這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處於同一時區的兩個人，都在為了自己遇到的事情煩惱著。

不同的是，一個是外在的因素作祟，一個卻是因為自己。

「感覺這些天來，就像做了一個夢」楊江今天起了一個大早，帶着入職前，就精心挑選的幾件必需品，輕裝簡叢的走掉了，避開了大部分職場人的目光。

還記得上次正式跑路的是那個血汗工廠，自己提着紅桶，在面帶譏諷的工友「目送」之下，孤零零的跑路，並且微風中還傳來一些之前有過愉快交談的工友，此時不友好的聲音。

在那一個苦瓜臉工友剛一說完，正在大笑不止的時候，路面凸出來的一塊石頭，絆到了他，強忍着膝蓋劇痛立刻爬起來。

然而路過的人，麻木的臉上沒有一絲色彩，那些人的心氣，已經在玩命的流水線上消耗殆盡，如同一個得道老僧一般，無喜無悲！

等到他再次轉過頭看向一眾工友身後，跟上來的那個焦點，心裏五味雜陳，自己在忙碌的工作中，無數次有意無意的路過廠花身邊，留下的「良好印象」，算是被這一跟頭給消費完畢了。

那次也是楊江僅僅有的發怒，背刺的怒火，使得他掌中的流光久久不能散去。

……

這家名字還沒有來得及記熟悉的廣告公司，楊江站在偏僻的角落待了很久，雖然心情是複雜的、煩悶的，也在這一刻把離開之前全放下了，只當是把那些同事是已故多年的人吧，多想想他們的好。

留着他們的壞，只能讓自己不開心！

但沒有了工作，一時半會兒壓力沒有了，居然覺得異常的難受！

楊江算是一個經驗十足的精英了，大大方方的斷舍離其實也挺好。

年紀輕輕的他，又一次像一個遲暮之年才會發出的唉聲嘆氣！

流年不利啊！

築基期大高手的神通用來做商業談判，真的是奇葩！

可是在哪兒都不能安穩，究竟什麼時候命運才能停止對自己的作用？

回到二十分鐘之前，楊江身為一個成年人的驕傲，第一次感覺離職是這麼壓力十足。

別人的離職，總會有一種天下無不散的宴席的離別之情，在老闆和員工之間傳遞。

輪到他楊江這裏，怎麼就是在一片咒罵聲中，被排擠而走。

心胸開闊的青年楊江，為了成全好雙方最後一點情面，痛快的「承認」自己受不了工作的苦、或者工作帶給自己的壓力，主動申請離職，原本需要打申請報告，一個月準備期限的規定，在他這裏僅僅需要打個招呼。

精心設計好的腹稿，也立刻被剎住。

楊江回到工位上，格子間的一眾職場人們，言語之間的表現比血汗工廠的工人還不留情面。

楊江眼眶泛紅，晶瑩的熱淚在打轉，回想起王安石，張居正等等，和自己同樣的一番熱情被命運拋棄，自己對公司的不舍，就像對喜歡的姑娘表白，卻沒有得到回復一樣。

手裏僅有的幾樣零碎物件，假裝若無其事的看了再看，沒有得到一個人的同情，大概同情的人是不會言語。

大愛無聲應該就是說的那些人吧！

可是情緒不穩定的那些同事直到最後一刻，也還是在辣雞話連篇的低聲嘀咕著。

楊江在精品咖啡屋喝上最後一杯告別咖啡，味道實在不咋地，但以後基本不會在路過這裏。

某月廣告公司，黎叔哼著小曲走進地下車庫，待他看到自己的愛車一個輪子憋下去之後，他徹底的暴怒了，心裏第一個懷疑目標就是楊江。

「這麼下做啊！職場中人，禍不及愛車啊！都這麼干，這世道還能有一點好嘛？」黎叔在空蕩蕩的停車場，發出無能咆哮。

他算是看走眼了這，平時看着蔫了吧唧的慫孩子，居然敢幹出這種事情。

不行！

一定要給他一個教訓。

黎叔返回電梯，立刻找到大廈物業公司，接着找到了管理監控的保安。

一開始保安那副嘴臉特彆強硬，沒有有關部門的要求，像黎叔這種普通人，就是一句話，看不了。

黎叔是什麼樣人？

幾乎是這座大廈剛剛蓋好的時候，就混跡在裏面的人物。

立刻給物業公司老總去了一個電話，接下來就是底層小人物保安開眼的時候。

小小的保安手機上，立刻跳出來十個電話。

黎叔雖然是名校畢業生的，但是面對真正的小人物保安，先前的金剛手段已經施展，下一步就是釋放菩薩心腸了，那是華子一整包立刻遞過去。

霎那間，保安監控室的氣氛變的融洽。

再看到那副送完華子之後立刻變了一副模樣的狗臉，黎叔胃裏一陣翻騰。

看得出來，保安是一個二把刀，操作電腦實在差強人意，不過好在結果是等了半天之後，終於被黎叔等到了！

一個穿着沒有任何特徵的人！

黎叔暗暗決定，以後把自己的愛車放在別處。

這點證據，無法驚動有關部門呀！

都說車是男人的第二個情人，黎叔幾百個達不溜的衣服捨不得買，但是十幾K達不溜的車，說買就買。

不得不說，車才是男人心靈的港灣。

黎叔再次心痛的看着被糟蹋過的愛車，心裏也鬱悶了，成功攆走楊江的快樂，也沒能讓他笑夠一天。

他坐在車裏，一直等到愛車親眼看着被拖車拖走它。

遠處一個躲在監控死角的人，剛剛脫下外套，離開作案現場。

這一幕也很巧合的讓楊江看見了，對於黎叔這種都在他眼裏算是小人物的貨色，給他下絆子實在沒有那興趣。

還是因為在不應該單身的年齡，仍然單著，看見心動的目標又無法下手。

着急忙慌的上火！

此時漫揮春明淚！

楊江對於工作不工作的完全不在乎，逼急了築基期高手，大不了跑到國外干一票就行了唄。

阿哈，去吧！

沒什麼了不起

什麼都依你，卻看輕我自己

雖然我……

在咖啡屋帶着耳機，聽一首老歌，網癮青年也有軟肋啊！

大能人楊江離開后，第二天的某月廣告公司內。

黎叔不懂得唇亡齒寒的道理，只顧着眼前的一點不痛快。

來自於齊總的怒火，成功的燒到了他身上，楊江最後的兩筆業務，因為黎叔的大方放人行為，而錯失了機會。

「黎叔，你聽見過玉器破碎的聲音嘛？」小女孩子齊總，有着一個聲勢煊赫的家族做背景，一道發寒的聲音壓垮黎叔這個職場老油條的心理。

小女孩齊總手裏拿着今天黎叔捧過來的一件玉瓶子，手上摸了一下，就感覺那是一塊好玉。

「齊總，我嗚嗚嗚……」黎叔一個糟漢子，老眼眶裏面擠不出淚水，但是心痛卻是真的。

哐嗒……

啪啦……

黎叔心痛情況加劇，眼淚也不爭氣的流下來了。

晚上齊總開上帕拉梅拉，又是從車身到自己身體，通體的紫色。

來到酒吧內，這次齊總玉臉上怒容明顯，女閨蜜拉着她走進二樓，那裏不對外開放。

十分鐘之後，齊總的女閨蜜，也就是酒吧的女老闆，半邊臉上出現清晰的手指印。

女老闆也是一個大美女，雖然屈服於齊總的雌威之下，但是離她遠遠的，還是忍不住嘀咕出聲的說道：「搞什麼鬼，有兩個臭錢，就找老娘撒氣，有種找個男人來啊！看不把你這個小婊砸，打的進氣少，出氣多……炒，疼死老娘了」。

尾隨者楊江又恰巧的看到了這一幕，立刻被這對猛操作給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