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遇強則弱的猛人

雖然這段時間，楊江的打工生活特別充實，但因為小小的遺憾，不是大學文憑，所以在他陸續打工過的工廠和公司，落得在老總眼中，他那些展現出來的水平，實在太礙眼，使得他一次又一次的，與穩定工作失之交臂。

是問誰敢用這種來路不明之輩？

反正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女孩齊總都害怕。

本來就懷着各自不純目的聚餐，蔡雲飛打算讓遠方來的客人，體驗一把陽城的特色。

至於為什麼帶上楊江，純粹做一個順水人情，讓暗處盯着楊江的叔叔，有點拿的出手的進展，好讓他上面的人看看。

在蔡雲飛的計劃裏面，拉三位美女助拳，就是有意無意的讓楊江看看什麼叫社會。

還就不信了，再麻木的青年，近距離看到好幾個美女環繞在蔡總身邊，還能沒有一點羨慕嫉妒恨？

蔡總雖然是個含着金鑰匙出生的，沒有體會過小人物的苦，可是不妨礙他大把閑錢砸下去，聽一聽小人物拿錢之後講出來的真話。

今晚的計劃是，蔡總首先晾著楊江一會兒，接着就拉他整點啤的，隨後暗中加點白的，灌醉了之後，還不是想套什麼話就是什麼話？

還別說，酒店招的這個前台小妹，姿色將就，算是便宜了楊江這個雛，等到時候燒烤散場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們兩個找一家小旅館，就那麼一塞，後面的事情就是他叔叔，中場生硬的切入的關鍵。

原本以為只是吃一頓普通的燒烤，緊挨着燒烤店的，是一家門口冷清的炒飯店。

這家炒飯店的老闆，已經一個月沒有客人進門，想不通現在的夜貓子為什麼只愛吃燒烤，彷彿在做最後的垂死掙扎，同樣外面一張桌子，打算碰運氣，希望今晚會有財神進門。

大概是香燒的誠心感動了上蒼，炒飯老闆人到了中年，開始了信命，今晚圍坐着四個小青年。

他可以對任何人說一句，絕對不是自己花錢找過來的飯托。

隨着齊總、蔡總的話茬，圍坐在炒飯店門口的那幾個小痞子，一直跟着起鬨。

因為距離很近，也就是大概半米的樣子，開始的時候，只有對底層小人物特別了解的楊江，聽到他們嘴裏的零碎，後來場上另外一位男士，豪爽的蔡總也覺得，隔壁這幾位小痞子是真有毛病了。

但是蔡雲飛這時候忘記了自己身為一個老總的身份，考慮打算雄起，平時自己鍛煉肌肉的自信心膨脹，搞不好今晚可以扁一頓小痞子，給幾位美女開開眼。

只有張曉雅是不知道身邊擦著香水的男人，就是她心心念念的蔡總，她的世界觀裏面，韋姿竹是因為楊江分享過好友動態，一次偶然被肖梁截圖發給自己，一番挖苦取笑之下，算是認識了。

正好今晚下班剛出了酒店，路過的韋姿竹大方邀請之下，原本張曉雅看對方是集團來人，想像中的飯局肯定會是在大酒店，結果讓她徹底怒了，居然是和辣雞一起吃路邊攤子的燒烤。

反正昏暗的路燈下，坑坑窪窪的水泥地面，吃剩下的碎骨頭和污濁滿地，眾人忙着吹牛，沒有注意到張曉雅臉上的嫌棄。

同樣是沒有人去關注張曉雅在手機上忙碌着什麼，那一副認真模樣，都會覺得她在和對象互發曖昧短訊。

隨着隔壁那四個小痞子的起鬨更加起勁，蔡雲飛已經忍不下去了。

走到哪裏都是眾星捧月的，但也不是沒有見識過江湖，暗道今晚必須要見點血了。

只有張曉雅臉色比較複雜，甚至還有點發虛，因為那幾個有志青年是為了她而來，但是她的主要目標卻是楊江。

張曉雅看着躍躍欲試的蔡雲飛，對路人大發善心聖母情懷爆發。

「哎呀，這位帥哥，別跟他們一般見識，他們不是沖着你來的」聲音中的陰陽怪氣讓還沒有喝醉的眾人立刻釋懷。

「是嗎？真是這樣嘛？」蔡雲飛看了看張曉雅，再看看對面那四個小痞子模樣的夯貨。

確認了對方那帶着「善意」的眼神，才知道自己確實誤會了。

於是豪氣的蔡總端起一次性塑料杯子，也回敬了對方一個友善的眼神。

本來這一番操作，處事待人拿捏有度的樣子，加上清楚蔡雲飛背景的小女孩，肯定會投懷送抱，比如楊江的前任僱主齊總，這時候看蔡總的眼神裏面全是帶着小星星。

但張曉雅看來，全都不是這麼一回事，她的世界觀裏面，剛才出手打岔蔡雲飛，是為了肖梁哥幾個不要節外生枝，養精蓄銳準備散場之後，給楊江這個不知道臉皮厚的人才，一個教訓。

滿臉不屑的張曉雅，和鎮定自若的蔡雲飛之間，升起了很多誤會。

不大不小的飯桌上，蔡總在韋姿竹和齊總之間，說一下張曉雅聽不懂的話題，比如什麼項目投資幾千萬，把酒店連鎖業務拓展到整個江南省。

這是蔡總視線在撇了張曉雅之後，特意的說出來一些實話。

……

肖梁隱蔽的很好，為了不讓今晚的出氣行動有差錯，自己一直背着身體，沒有敢露出正面，豎起耳朵仔細聽旁邊的反應。

而這些起鬨低劣的手段，是他認為最讓自己開心，最能在曉雅面前撐住面子的，但當他把這些說出口的時候，哥幾個新鮮成立的一個群聊裏面，說什麼也不肯答應。

簡直太丟人了，這都什麼年代了，還在玩港台黑幫片子裏面那一套？

無奈之下，肖梁含淚滴血的應承哥幾個，保證連續擺半年多酒局，才讓眼前這幾位，來自在系統部門效力的臨時工猛男出馬。

這三位也是知道輕重的，知道如何在不驚動有關部門的情況之下，找今晚的小可憐，釋放最大限度的凶威。

其中一個青年在這一片巡邏的，仗着青春還有幾年，不在乎工資多少，眼瞅著應該找對象的年紀，因為負擔不了家庭的未來，選擇主動躺平，算是一種沉默的對抗，工作時間漫長且清閑但枯燥，每隔着幾天一次通宵值班，彷彿回到了那個偷偷上網、逃課的青春。

另外兩個是長白班，朝九晚五的命，愜意很，舒適到不行，但不是本地人，所以做事不留情面，經常免費拿擺地攤的小販不少小東西、小零食，當然他們真不是明搶，知道大家好，才是真的好，所以對於相互尊重的人，小販的違規經營，他們就當沒有看見。

但他們也有不開心的時候，因為需要管理的地方很大，總會碰上幾個不開眼的鬼東西，這時候他們手底下也不會含糊，總之一句話，那是攤子沒有少掀，電子秤也沒有少砸。

「跟哥幾個分享一下，今天下午的趣事，我管理的那個路段，有個……」在某部門效力的臨時工哥們，自動過濾掉自己是個跑腿的身份，開始講述他精彩的一個工作片段。

肖梁混跡電子廠，倒不是他一個有手有腳的「男子漢」，舔著臉去和一幫子娘們爭飯碗，實在是電子廠合適姑娘多，自己選擇機會多一點，明顯感覺張曉雅這邊機會不大，放棄又太可惜，所以他這個眼觀全局的人，需要做兩手準備。

他的計劃是在討到媳婦之後，就去投奔眼前這個唾沫星子橫飛哥們。

還別說，肖梁認真觀察之下，這位哥們身上的煞氣已經初具規模。

在這位哥們不帶一個錯別字的描述之下。

肖梁「看到了」一副雞飛狗跳的畫面，一年到頭地面就沒有一天乾淨的蔬菜批發市場，在蔬菜西施、胡蘿蔔少婦那充滿敬畏的目光下。

他一絲不苟的身着某系統制服，單手背在身後，眼神中傾瀉而出的威嚴，淡定的呵斥：

「攤子往裏挪」

「請配合我一下工作」

「看什麼看，東西不要就沒收了！」

「別在讓我說第二遍，說多了自己難看」

不過社會上拿捏有度這一套，肖梁還不能完全把握好，再他臆想中，大概就是欺軟怕硬、遇弱則強。

最讓他舒爽的是，呵斥之下，無數人驚慌忙碌的逃竄，反正他又不是正式工，和這個仍然在吹牛的哥們一樣，指不定哪天就會招惹到不該的存在，或者替某些人背鍋而丟掉工作。

沒有學歷，卻可以混一個穿制服的臨時工身份，知足常樂矣！

有權不用，過期作廢。

想是一回事兒，但是要成功在這片蔬菜批發市場和群眾打成一片，至少需要半年以上，混飯吃也是一門學問吶！

頭疼，實在頭疼！

小人物最大的優點，就是遇到困難的事，立刻轉移注意力，今晚先給自己的甜心小公主出了這一口氣再說。

說話中，筷子也沒有閑着，套著膠袋的碗裏，還有點炒飯，不能浪費了。

肖梁哥幾個加快頻率，把最後一口飯刨進嘴裏，馬上要干一票大的，所以啤酒不打算喝了，倒不是說不能壯膽，就怕像寶馬龍哥那樣，喝醉了被殺而結束自己短暫而輝煌的一生。

蔡雲飛這一桌的情況，基本被張曉雅確定了，靜音下的群聊信息往來不斷，肖梁知道除了蔡雲飛和韋姿竹兩個是來自集團的，楊江是主要修理對象，另外一個小女孩背對着他們，是可以殺雞儆猴的合適人選。

那坐在塑料凳子上，仍然凸出來驚人的弧度，肖梁目測一下，比張曉雅的還不錯。

深吸一口氣，抬起腳就沖着那臀部而來，頃刻間送飛出去，帶着連鎖反應，那擺滿了酒菜豐盛的塑料桌，也在齊總的帶動下，跟着向楊江胸口壓過去。

不過楊江反應的快，即時躲過去。

在齊總驚呼中，看到她的臉就快要栽進湯鍋裏面的時候，雙手扶住了齊總的臉蛋。

這些都被蔡總看在眼睛裏，他沒有來得及去計較，楊江佔了自己碼子的便宜，剛才想一個人群毆隔壁四個小痞子的打算已經熄火了，不是因為慫了、害怕了，而是這個突發事件讓他有點調動不急情緒。

於是他沖着不遠處的三輛車招招手，四個小痞子接下來的逃跑計劃已經提前劇終。